走进久违的兰苑别墅，黎亚亚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拘谨。
    看着四周和黎家老宅一模一样的陈设，再过多久，她也还是解不开心里那个死结。
    “是栩安他又不让你来找我了？”
    程故之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黎亚亚抬头，只见他正端着一只酒杯，倚在二楼的回廊。
    “我这不是来了么。”
    她挂上招牌式的微笑，掂步上楼。
    空荡荡的屋子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刚收到她的消息，约他到这里见面的时候，程故之其实也有几分惊讶。
    两人如往常一样，坐在露台上，各执一只酒杯。
    “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在医院照顾我。”
    “我如果早知道你已经醒了，我才不会去照顾你。”
    想到在医院的时候，夜深人静时对他说的那些矫情做作的话，全都被人听了进去，黎亚亚脸上顿时泛起一团红晕。
    她别过头去，顾自端起酒杯掩饰尴尬。
    程故之看得出她的小心思，却只是轻笑一声，不再逗她。
    “你今天约我见面，不会就为了到这里来蹭一支酒喝吧？”他直截了当道。
    “我......”
    黎亚亚还没做好准备，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四爷，我想问你，你那天在舞会上，为什么替我挡那一枪？”
    “还你的人情罢了。”程故之不假思索道。
    “人情？”她怔了怔。
    “嗯。你忘了吗？之前，你不是也替我挡过一刀。”
    闻言，黎亚亚才想起来程故之指的是哪件事。
    她微微皱起眉头，急忙道：“那天是你先救了我，所以我才会替你挡刀。真要算人情的话，也该两清了才对！”
    “是吗？”程故之忽然笑了笑，“嗯，那算是我白白替你挡了一枪吧。”
    男人话里滴水不漏，面上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黎亚亚沉了口气，只好主动抛出话题：“四爷，其实你会那样做，并不是为了我，对吗？”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只是觉得我像那位黎小姐，所以你才会牺牲自己去救我。”
    听人提到“黎亚亚”，程故之倒酒的动作不禁一怔。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嗯，你的背影，和她一模一样。我看到那个杀手用枪指着你，也没想那么多。”
    黎亚亚还以为会费一番工夫和他周旋，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隐瞒。
    她顺着话接着问到：“四爷，你既然深爱那位黎小姐，那为什么当初又要和徐子舒订婚呢？”
    “因为，我怀疑她和亚亚出事的那场车祸有关。只有先把她放在身边，才能松懈她的戒备，让我有时间可以查出真相。”
    “咚！”
    程故之的话，让黎亚亚的脑子里顿时“嗡”地一下。
    她端着酒杯的手一时不稳，盛着酒液的杯子应声落地，酒渍洒了一片......
    -
    “抱歉！四爷，我只是手滑了一下......”
    酒杯摔落的声音让黎亚亚瞬间清醒。
    她急忙道歉，伏下身用纸巾整理脚边的狼藉。
    看到她刚才的反应，程故之的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他心里的某个猜测，在这一瞬间，越发被确定了一些。
    “不用收拾了，明天我让保洁过来处理。”
    说话间，程故之俯身，牵过她纤细的手腕。
    碰触到他的皮肤的片刻，黎亚亚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
    然而，她的手此时已经被人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在婚礼上为什么维护徐子舒？”程故之突然主动开口。
    他没等黎亚亚回应，便自问自答到：“其实是因为她突然告诉我，亚亚根本没有死，而且，她还说她知道亚亚的下落。为了能找到亚亚，我不得已，必须要把她留下来。”
    “所以，后来你把她赶走之后，又让人把她藏在酒店，也是因为......”
    “对。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能找到她。”
    不需要黎亚亚费尽心思地去试探，程故之就已经把她想要问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面对这样的事实，和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黎亚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失了神，甚至忽略了自己的手还被他牢牢地抓着。
    直到程故之再次开口，才让人回过神来。
    “安娜，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些事情？”
    他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在，他变成了提问者。
    黎亚亚心里千思万绪，说话时也紧张得有些磕绊。
    “我......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吗？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是黎亚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