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侍膳过程,染长歌全程无话,无论秋洛如何刁难,她都全部应下。
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珩哥哥,我还想吃银鱼鸡汤面。”秋洛朝着君珩撒娇,点了一道做工最复杂的菜式。
银鱼鸡汤面?
“长歌姑娘,你可会下厨?我好想吃你做的东西,好像这么久以来,我才从未吃过你做的东西呢。”秋洛笑眯眯的对着面前的人。
染长歌略略蹙眉。
她的厨艺其实并不是很好。
且有些畏火。
所以从来不进小厨房做膳食。
秋小姐今日这是……
染长歌站着没动。
君珩知晓她的缘由,便也没有逼着她,只出声道,“秋儿,你若想吃的话,本王这就吩咐人下去做。”
长歌的那双手,是用来画画的,并非是用来做膳食的。
只是做一顿膳食,需要这么维护么?
秋洛明显是有些不高兴。
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嘛,珩哥哥,府上这些人做的东西,我都吃腻了,翻来覆去都没有什么新花样。而且银鱼鸡汤面,做起来比较复杂,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耐心。”
“长歌姑娘如此喜欢画画,自然是十分有耐心的。且她性子安静,肯定很适合。”
满眼的火光在眼前蔓延,似是要将人给逼退。
染长歌暗自咬牙,直接拒绝,“回禀秋小姐,奴婢,不会做膳食。”
秋洛一脸震惊的模样,“不会?这里可是五王府,你一直在王爷身边,竟然不会?且王爷的药,不是一直都是你熬的么?”
染长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王爷的汤药是她熬得没有错。
可是一般都是在外面,只用一个小小的汤罐。
从来不会用太大的火。
小厨房内的那些,她从未接触过。
哪怕是帮王爷熬药,当年亦是经过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如今若是直接过去,怕是……
“奴婢不会。”染长歌十分坚持。
此时她没有办法答应。
秋洛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小声的嘟囔着,却是故意说给君珩听得,“珩哥哥,怎么这样,长歌姑娘日后若是要在咱们身边伺候,要是不会做膳食的话,可是不适合在珩哥哥你身边伺候的。”
君珩脸色微变。
想要反驳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君珩开口,就被秋洛打断,“珩哥哥,我知道你御下很严的,长歌姑娘若是一个例外,万一被府上其他人知道了,可不好。”
想要进宫和进王府伺候,必须要什么都会。
膳食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个。
染长歌站在一边,只能听着秋洛对她如此评头论足。
“她不必会。本王有厨子,长歌,你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一碗银鱼鸡汤面送过来。”
这已经是当着面,十分明显的帮她解围。
染长歌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出声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即刻就下去。
片刻都没有逗留。
秋洛看着迅速离开的染长歌,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心里膈应的厉害。
当着君珩的面,却还只能强装笑容,“珩哥哥,你待长歌姑娘还真是好。她如此聪慧,怎么可能连膳食都不会呢?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会,平素里好像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这话根本就是捧杀。
君珩自然听得出来。
只是不愿在这样的小事上与秋洛纠缠。
“日后不必让她做膳食,小厨房不需要她进去。本王的汤药必须她经手,以后便是连汤药都可以免了。”
现在喝的汤药,只不过都是为了迷惑外界。
其余的东西全然不需要。
秋洛藏在衣服下的指尖死死的捏着。
让她痛意盖过自己内心的恼意。
脸上却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珩哥哥,你这是生了我的气么?”
说话间,笑容中慢慢带上了两分苦涩,十分失落的样子,“我不知道长歌姑娘原来这么重要,今日她来侍膳,所以才顺口提了这么一句。若是珩哥哥不喜欢的话,以后我都不会再提了。”
连做膳食这样的小事她都不做。
架子可真的是很大。
可是越是她不喜欢做的事。
她就越发看不顺眼。
尤其是还让珩哥哥这般护着。
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凭什么!
秋洛暗暗咬牙,在心底小小的记了一笔。
来日方长。
她绝对不允许染长歌这样的人一直存在,威胁着自己的地位。
趁着珩哥哥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嗯。”君珩听到秋洛的话,淡淡的应了一声。
算是同意她的说话。
以后让染长歌进厨房这样的话,他并不想听到。
这边。
染长歌匆匆忙忙的从屋内出来,去了小厨房。
对着面前的人,似是在发愣。
还是旁边的婢女见到染长歌,下意识的出声问了一句,“长歌姑娘,您在这里要做什么?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一句话,将染长歌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
下意识的回道,“秋小姐想要吃银鱼鸡汤面,王爷嘱咐我来告知你们一声。”
银鱼鸡汤面?
婢女听到这个,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有些无奈。
这道菜式,可谓是十分繁琐。
且一个不小心,便会毁掉重来。
“奴婢这就去做,长歌姑娘可还要在这小厨房内留着么?”
染长歌除了熬药,基本上是不会留在这小厨房内的。
这几乎是府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虽不知道缘由,可久而久之,碍于染长歌的身份,大家便顺理成章的接受。
索性染长歌虽然性子冷,可其实为人很好相处。
和府上的这些人也都相处的很愉快。
这点小小的习惯,自然也都被忽略不计。
“不了,我先去外面待一段时间,你们做好了叫我便是。”
“好,姑娘请自便。”
这屋内的空气实在是太闷了,她想出去透透气。
王爷和秋小姐用膳的地方她是不想回去了。
可是这偌大的王府内,却并没有几处是她可以待着的地方。
染长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院。
一向空无一人的后院,此时此刻,竟然是多了名男子。
只是,在院中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铺陈着的全数都是平素里画画用的东西。
她唯一所擅长的便只有画画,自然一眼认得出来。
白衣长衫,霁月清风,疏高朗月。
染长歌看着作画之人的身影,脑中不可控制的便想到了这些。
此人容貌气质不逊于王爷。
只是身上少了两分威震天下的气场。
多了几分洒脱。
此人可以出现在王府后院。
是王爷请来的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