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并不是。
    即便是到了最后，若非因为心悸症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也不会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戴上那祖传的玉镯回到现代。
    可是这各种详细缘由，她没有办法和皇祖母解释。
    “皇祖母您放心，我不会有第二次的。”
    她也不会给人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皇祖母看得出来，苏玥儿没有在开玩笑。
    她当真是这么想的。
    现在也是这么做的。
    “好孩子，长歌她给你留了些东西，虽然她没说过，可哀家知道那些都是给你的。只是当时她以为你不在了，准备好了也送不出去。”太皇太后的眼眶里微微有些泪意。
    墨璃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苏玥儿怕是在这东齐待得不长久了。
    给她留的东西？
    苏玥儿隐隐之间，似是有些猜测，“是，什么？”
    太皇太后指了指旁边的木盒子。
    徐嬷嬷一眼便看出来了太后的意图，起身到了后面的箱子边。
    将太皇太后一直收藏着的东西给翻了出来。
    一个细长的木盒子。
    正好是可以放下一个画卷的长度。
    至于画卷里面的内容。
    徐嬷嬷将木盒子搁置在苏玥儿面前。
    苏玥儿努力克制着自己，但却也忍不住双手边的微微颤抖。
    木盒子被缓缓打开。
    里面的画卷，也一一展开，显示在苏玥儿面前。
    是一副勾勒的十分细致的人体器官图。
    分开画的每一种器官，皆是十分写实。
    她知道，这已经是她能画到最细致的程度了。
    太皇太后看着上面这些不同寻常的画作，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这是长歌那段时候在哀家这里画的，司珩他不知道，现在你把它们带走吧。既是给你的，你回来了就该送给你。小心些，可别被司珩知道。否则恐怕这东西你就带不出去了。”
    如今这整个皇宫里面，凡是染长歌用过的东西，司珩根本不让任何人去触碰。
    哪怕她是太皇太后亦是不可。
    所以这幅画，她才会帮忙隐藏的这么深。
    苏玥儿的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低着头，将画作慢慢的在手中卷好，塞回了木盒子中。
    紧紧的抱在怀里，“皇祖母放心，这个，我不会交给司珩。”
    要是可以，染长歌留下的那些画，她都不想留给那个人。
    对于她而言，医术是梦想，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对于染长歌而言，她的画，亦是如此。
    若是对一个人失望，绝望到死的时候，她决计不会想把自己的梦想还留在那个人手中。
    苏玥儿和墨璃从东齐皇宫离开的时候，再没有见过司珩一次。
    一如当年的墨璃，那个人已经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只有悔意和遗物的地方。
    好在这些年来，东齐的朝政早在司珩的掌控之下，朝中皆是能人。不会有太大影响。
    皇祖母阴着疼爱长歌，根本不愿再这个时候去劝慰自己的孙子。
    只是在路过宫门口的时候，苏玥儿怀中还捧着长歌留给自己的画。
    突然生了一丝上去看看的念头。
    便让墨璃停了下来。
    如今的墨璃，自然是什么事都依着苏玥儿，根本不会去反驳忤逆她的意思。
    遣散了影卫，自己跟着她后面走上了城墙。
    城墙高耸，是隔绝皇家和普通人家最直接的表现。
    外面的人想进来，而被关在里面的人，又有多少想出去？
    她已经体会过一次那样的感觉，所以现在，唯有这一个心愿，不想再进去。
    也不愿意再踏入这样金碧辉煌却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地方。
    “你知道西凉在哪个方向么？”
    苏玥儿站在城墙边，墨璃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背后默默守着。
    原本以为她都不会和自己说话了，所以他忍了很久都不敢开口。
    却没想到，倒是玥儿主动问他。
    只是她言语中的情绪，让他有些许紧张。
    总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现状并没有给墨璃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让他匆匆指了一个方向，“在那里。玥……”墨璃下意识的想要这般称呼她。
    可看着苏玥儿的侧面，突然闭了嘴。
    也罢，她不想当苏玥儿，以后也就不要当了吧。
    愣了半晌，将那个说道一半的称呼给吞了回去，“是不是想回去？或者你不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也没关系。”
    总之他会在旁边陪着。
    不会放她走，却也不敢再怎么逼着她。
    苏玥儿顺着墨璃告诉她的方向慢慢的看过去，脸色很平静，可是却让人猜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就在墨璃以为苏玥儿不会再搭理他的时候。
    她却再一次开口了，“你还记得曾经的萧才人么？”
    对墨璃而言，这个称呼的确是陌生的。
    以至于现在在苏玥儿面前，一向都是打着十二分精神来应对的墨璃，接不上话。
    脑中却是已经转了很多个念头。
    他的确是不太想的起来，若是想不起来，玥儿会不会生他的气？
    这三年来，对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墨璃早就学会了靠着幻象和回忆过日子。
    想象着玥儿还在他的身边。
    时间久了，他似乎真的可以见到玥儿，有时候偶尔还会和他说说话。
    所以慢慢的，那些曾经，过去发生的事情，在玥儿不在的时候，被自己刻意的模糊掉。
    不愿意接受真相和事实。
    如今玥儿回来了，那些被他模糊掉的过往，一点点的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和玥儿有关的，他和玥儿之间所有的事，都在被他一点点，慢慢的找回来。
    所以此刻，对上一个陌生的名字，墨璃似是在脑中回忆了许久。
    才隐约记起来，这个似乎曾经是和玥儿，有过一段短暂友情的女子。
    只是这回，还没等墨璃想起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就被苏玥儿轻飘飘的语气给堵了回去，“你应该是不记得的，毕竟她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出现的时间太短，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墨璃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喉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玥儿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般，这样的苏玥儿，反倒是让墨璃越发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