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长歌方才有些纠结的心情,或许是因为被定下来了,所以此刻的心情也都轻松了不少。
面对着苏玥儿的时候,脸上也是微微的有了一抹很浅淡的笑意。
十分轻,却是发自内心,“是,王妃说的有道理。”
的确,她们是差不多性子的人,所以现在。
“宫廷画师,是王爷想给你的位置么?”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所以苏玥儿索性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直接当着染长歌的面,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知道的太多,但是刚才太后娘娘既然提到了宫廷画师,想必这也是君珩和染长歌提到过的。
宫廷画师……
听到这四个字,染长歌的神情明显怔愣了很久,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某种思绪之中,暂时还没有走的出来。
默默的沉闷了很久,也没有说话,苏玥儿也不着急,陪着她等着,等到过了许久以后,苏玥儿才终于听到了染长歌的声音。
极小极小的一声嗯。
然后顺着点点头,“是,从前,我父亲,也坐过这个位置,可是后来……”
染长歌略微有些欲言又止,没有继续多说下去。
苏玥儿却是大概的知道一点点,染长歌很久之前便入了五王府。
却是以婢女的身份。
只是家中遭遇变故,她也从一个官小姐,变成了伺候人的婢女。
苏玥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截了当,“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你真正在意的,是五弟?”
在染长歌面前,她不想要给她太多的压力,所以如此称呼君珩。
“王爷和我说过此事,但我,不是很想去。”染长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基本上就已经是听不见了。
此刻看着面前的人,也是如此。
其实之前是很想去的。
但是现在……
不知为何,苏玥儿赫然想到了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秋家的小姐,那基本上,是她的一种直觉。
“上次,在街上,我见到的那个秋家小姐……”苏玥儿故意说得很慢,说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声音顿了几顿。
果不其然,她一听到这个名字,情绪明显是低落了两分。
方才那股略微愁绪的情况,再一次卷土重来。
看来,她还真的猜对了。
只是染长歌根本不打算多说的样子,让苏玥儿也不好多问。
“不过现在,你既答应了皇祖母,以后在皇宫,想必皇祖母一定会护着你。”说话间,苏玥儿似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小的信笺,递到了染长歌手上,出声道,“以后我若是不在东齐,你可以给我写信笺。”
“无论什么样的内容都可以,我在这里,也只你这一个朋友,若是无事或者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也会给你写信。”
一份小小的,很普通的简单信笺。
上面还是空白。
却深切的让染长歌感觉到了,被人真的重视,平等相待成朋友的感觉。
“好。”染长歌收下了这份信笺,轻轻的道谢了一句,眸中的那一丝暖意,苏玥儿看的清楚。
“宫廷画师,这个很适合你,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彻底的放弃自己所擅长的东西。”苏玥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说这样一句。
她想要提醒染长歌,更多时候可以为自己考虑一下。
她看的出来,对于画画,长歌是真的喜欢,当年的染大人如果还在,也……
苏玥儿打住了自己这个思绪。
很多时候,她不必多说什么,染长歌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这是父亲的遗愿,也是我的,既然答应入宫,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只是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罢了。
后面半句话,染长歌并未说出口。
不愿意让其他人再为自己担心。
——
东齐皇帝在两日后,驾崩。
举国上下,纷纷哀恸。
也留下一纸诏书,将皇位传给君珩,吩咐朝中各位老臣,务必尽力辅佐新帝。
有平叛的先前条件在,百姓对君珩皆心服口服。
君珩登基那一日,朝堂上留下的,几乎全部都是君珩的心腹。
朝中大臣,在不经意间被换掉了一大半,等到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当年的五皇子君珩,并非表面上那般温和无害。
能够坐上皇位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是一个需要踩着白骨和鲜血才能走上去的地方。
彼时,登基大典。
苏玥儿和君墨璃并没有参加。
早在前一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东齐,踏上回西凉的路。
从东齐到西凉,当年走过的遥远路途,如今再走上一遍,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
刚刚到了东齐边境的时候,唐锦衣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
苏玥儿也终于瞧见墨璃换上了他原本该有的装束。
将军战服。
彼时,他们一行人正在半路上停下来休息,苏玥儿赶了很久的路,此刻还有些疲累,赫然看到墨璃这一身装束,瞬间眼前一亮。
浑身的疲劳似乎都消散了。
神采奕奕。
过去墨璃穿着这身装束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人皮面具。
没有露出来过他的真实容貌。
所以此刻,也算是苏玥儿第一次看见这副样子的墨璃。
果然帅哥的脸,容易让人精神振奋。
苏玥儿的目光毫不掩饰,墨璃自然是瞧的清清楚楚。
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苏玥儿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立在墨璃面前,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墨璃,你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经常穿成这样的好。”
太扎眼了,她怕别人惦记。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实际上,苏玥儿的嘴角笑意,一直就没有合起来过。
墨璃面色严肃,望着苏玥儿的眼神却很温柔,“日后只给你看。”
只有这次,算是特殊情况。
这话听的苏玥儿十分满意,连连笑着点头,似是十分高兴。
然后顺带朝着西凉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有些许微妙的触动。
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国度,更加让她没有那种踏实的感觉。
可那里,偏偏是娘亲长大的地方。
也让她有一丝,似是来自这原主体内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