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拒绝的话，当着那人的面，自己可以说得出口。
    但是当着太后和王妃的面，她竟有些，说不出来。
    仿佛反而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更加可以直接面对自己内心所想。
    染长歌微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经意的点头道，“世间万物，大好河山，奴婢却从来没有见过，其实很想亲眼去见一见。”
    这是婉拒。
    苏玥儿听懂了。
    她和君珩之间，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玥儿微微蹙眉，只怪自己这两日，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去彻底的了解一下这件事。
    太后却是比染长歌叹了一声更加冗长的叹息，十分可怜兮兮，“你这才多大年纪，哀家活了这些年，也还从来没见过这些。”
    染长歌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
    急忙出声道，“太后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染长歌的话还没有说完。
    太后就直接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请罪，“好了，哀家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问一句，你这是打算出去游历山水，愿不愿意等等哀家？等到这皇宫里面的事结束了，哀家和你一起去。”
    “啊？”染长歌懵了。
    苏玥儿站在一边，忍不住在心底暗笑。
    姜还是老的辣，染长歌这点小借口，根本就挡不住太后娘娘。
    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没办法继续拒绝下去了。
    “你也知道，哀家这么大年纪了，新帝将要登基，朝政上的事情太多。更何况这皇宫里面，哀家瞧着，实在闹心。”太后脸上轻松的神情瞬间就消失不见。
    转而换上些许忧愁的情绪。
    十分郁闷，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副惆怅无比的模样。
    染长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这句话。
    苏玥儿在一边旁敲侧击，“皇祖母，您要是想出去游历山水，自然有好些人护着您。将长歌姑娘带着，这还能稍微照顾照顾您，一举两得。”
    太后频频点头，“是是是，哀家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她基本上没有让自己太过于去在意。
    可是皇位的更迭，对她而言。
    全都都是自己的小辈，在眼皮子底下互相残杀。
    这样的场景，她根本不想看见。
    只有眼不见为净，这心里面才不会难受。
    染长歌为难了。
    她刚才已经拒绝过太后娘娘一次。
    现在暂时已经没有其他借口。
    游历山水，照顾太后娘娘。
    这若是不答应，就说明她不必出去，那么自然可以入宫。
    但是若答应了，也是一路上和太后娘娘一并出去，到时候就要在外面照顾太后。
    成为太后的贴身婢女。
    也就顺便意味着，将来，她一定还是要跟着太后回来。
    无论时间久远，都必有她的归期。
    染长歌一时间左右为难。
    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太多。
    只略略蹙眉，似是略微思考了一下。
    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也因为，心底那最后一丝半点的眷恋。
    染长歌做了决定。
    朝着太后娘娘的方向行了个礼。
    随即默默的点头应下，“承蒙太后娘娘谬赞，奴婢听从您的吩咐。”
    若是想要外出巡游，自己便跟着。
    若是要进宫，她也去。
    根本，容不得她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话一出。
    太后脸上的笑意明显是多了几分。
    刚才那一星半点的忧虑，顿时都消失不见。
    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到时候你就跟着哀家，哀家这就去和君珩说说，让他把你这最心仪的婢女，让给哀家。也不知道这小子同意还是不同意。”
    太后娘娘似是意有所指。
    苏玥儿在一边听得明白，视线却是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移动。
    染长歌的脸上，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什么。
    一如既往的冷静。
    只不过这样的人，一贯喜欢的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不愿意宣之于口。
    时日久了，怕是会触底反弹，最终伤害到的是自己。
    “是，奴婢遵命。”染长歌一直规规矩矩。
    太后倒是随性很多。
    “这里又不是皇宫，用不着这么拘束，自在点就是了，哀家没那么多规矩。”
    她年轻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入了宫。
    也是个活泼性子的女子。
    也就是这些年，实在是有些年纪大了，这才偶尔在小辈面前，假装一下威严庄重的长辈模样。
    可实际上，她最不喜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染长歌看得出来，哪些是太后娘娘的真心话。
    哪些又是所谓的客套话。
    所以很合时宜的点头应声，“好。太后娘娘您说了算。”
    得了染长歌的同意，探到了她的口风，太后今日可算是称心如意了。
    所以看着外面的天色，总算是愿意将人给打发走了，不必再全部的守在她这里。
    苏玥儿和染长歌告退以后，才是终于的安静了下来。
    她没有将婢女带出来，染长歌的身边也自然不会有照顾的人。
    所以此刻，四下安静。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闲杂人等。
    让苏玥儿心里稍微有些疑惑，没忍住就问了出来，“长歌，今天你被皇祖母拽过去，就是为了听她当说客的么？”
    染长歌似是料到苏玥儿会有这样的问题一样。
    所以听到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意外。
    遂点点头道，“是，王妃是明白人，自然看的出来太后娘娘的心意。”
    苏玥儿直接回了染长歌这句恭维，“我还谈不上太明白。比如现在，我就根本看不出来，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长歌，你这样喜欢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玥儿很想下意识的提醒些，只不过看着面前这人的情况，她也无法提醒。
    染长歌听完这句话，冷不丁的愣了一下。
    似是怔愣了很久，才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王妃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和我，差不多么？”
    没有回答苏玥儿的问题，却是指出了苏玥儿心底最深处的性子。
    是，异曲同工，性子想通的人，大多数时候，似乎当真可以看的出来，两人相似的地方。
    就好比现在，她看得通染长歌，苏玥儿唇角扯出了一抹微笑。
    转而换成了是眼睛里都带着几分笑意。
    兴冲冲的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高兴，“染长歌，咱们俩这算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