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傅煜城走到他身侧，静静的问道。
秦穆侧头看他，笑的孤寂而冷清。
这样的夜色之下，路灯散开的橙色光晕摇摇晃晃，像是无声的叹息。
傅煜城问他在想什么，他的脑海中当然只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颦一笑又或者悲伤落泪，每一处都让他那样的没有办法释怀。
过了许久，他干涸的唇瓣才轻轻开合，话语是那样的无力，“乐安晚。”
三个字，就是他全部的心事。
傅煜城沉默了半晌，才隐约说起，“阿穆，其实这件事根本也不能怪你。”
“可是她不会这么想。”秦穆说着就叼起了那根快要燃尽的香烟，任由它在唇边燃烧着。
她满眼控诉的看着他，她说，“秦穆，我不信你。”
“煜城，我一直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做错了？”菲薄的唇畔掀起的弧度逐渐消散，幻化成一抹深切的茫然。
“阿穆，这不像你。”
“是啊！不像我。”
垂下眸子，他清清静静的笑。
从过去到现在，他总是那样的一意孤行，擅自替她决定着未来，可是他的每一步都将她朝着万劫不复的境地推去。
如同坠入深渊，无法救赎。
时间一点点流逝，傅煜城复杂的说道，“顾首长希望你回南山大营一趟，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恩。”秦穆说着就将那根快要烧着他干裂嘴唇的烟丢掉，而后转身离开。
傅煜城看着他的背影，朝着他喊道，“秦穆，你要去哪里？”
“回南山大营。”
“现在吗？天已经这么黑了——”
秦穆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这么离开了。
他陷在黑夜之中的身影挺拔而伟岸，却又透着些许孤寂。
摇了摇头，傅煜城驱散掉心里那点奇怪的感觉，继而背对着秦穆的方向走去。
南山大营。
顾慎行的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晕黄的灯光下，他的双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
秦穆推门走进来，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那张照片上。
顾慎行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好几拍，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的收起了照片。
“你来了。”
“嗯。”秦穆掀了掀眼皮，眼眸中有些复杂，“照片里的那人——”
“晚晚的母亲。”
傅煜城已经将大概的事情都告诉了顾慎行，所以顾慎行也知道了乐安晚和叶爵是叶家的孩子。
“所以您当初说晚晚和你一个故人长得很像，还送了她一对玉镯。”秦穆很容易就将那些事情想通了，迟疑了片刻，他又问道，“叶夫人是不是您当年喜欢过的女人？”
顾慎行没有否认，甚至点了点头。
他喜欢过魏舒窈，这原本也是上一辈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从来没有以喜欢过她为耻。甚至，在他的心里，魏舒窈仍旧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
“首长，你可以告诉我过去的那段事情吗？包括叶家是怎么被毁——”
所有的资料都说是叶新远背叛了z国，因为愧疚才放火自杀，可是按照乐安晚的说法来看，那是别人栽赃嫁祸给叶家的，所以他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其实这件事，还与你父亲有关。”
“我爸？”秦穆拧着眉头，问道。
“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父亲为什么从部队里退了下来吗？”
秦穆摇头，好像从他记事以来，秦振宏就已经从部队里退了下来，给出的官方原因是负伤不能继续为国效力。
他没有思考过，也觉得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但是顾慎行今天提起，就让他不得不长了个心眼。
难道当年他爸爸是因为叶家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还是其中都另有隐情？
顾慎行半阖着眸子，思绪好似拉回了从前。
那个时候，他和叶新远、秦振宏、吴国瑞、还有另外两个人并称为营中五虎，与他们家族世代军官不同的是，叶新远完全是白手起家，但是在他们之中成就却最高。
而由他掌握的机密，大概是摧毁叶家的一道催命符。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叶新远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秘密，才导致了这场灭门之祸。
那个时候他被调配到外地驻扎，没来得及赶回来阻止，叶新远已经被贴上了叛国的标签，而叶家也被监控了起来。等到他知晓之后不顾上级的命令赶回陵城，但是叶家在那天就化为了灰烬。
他知道秦振宏私底下去找过叶新远，所以就去问秦振宏，但是秦振宏一个字都不肯开口。所以自那之后他与秦振宏吴国瑞的关系都不太好，也不怎么联系。
至于秦振宏从部队退下来，则是他自己的要求。
徐徐的说起那段往事，顾慎行的眸光不由的湿润起来。
叶新远为人正直但是不懂变通，要说他为了自身利益背叛国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曾经四处查探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渐渐的那份心思都被埋藏了起来。
直到今天，他发现叶新远和魏舒窈的一双儿女都没有在那场大火之下死去，这是令他唯一欣慰的事情。
“首长，连你也不相信叶新远和叶爵会背叛z国吗？”听完顾慎行的讲述，秦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与他得到的消息相差甚远，所以他的内心很疑惑。
顾慎行摇头，面色有些疲倦，“任何人都可能叛国，就是秦穆你我都不敢肯定，但是新远绝对不会。叶昭从小深受他父亲影响，同样也不会。”
“叶昭——”
“叶爵的本名，晚晚应该叫叶紫。”
这一夜，秦穆和顾慎行聊到很晚，也大致将过去的那些恩怨情仇都了解清楚了。根据顾慎行的描述，叶新远是绝对不会叛变的，所以他也下定决心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