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电子仪器的声音。
乐安晚牵着可可的手走到叶爵的床边,罗云正守着叶爵。她的眼眶红红的,想来不久前刚哭过。
乐安晚又将目光投向叶爵,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示着他还好好的活着。
活着,就好。
她笑了笑,对视上罗云探究的眼神。
“妈妈,爵爷在睡觉。”可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天真的以为叶爵在睡觉。
“嗯,他大概有些累了。”乐安晚回答着。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罗云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她迫切需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乐安晚点头,又对着可可说道,“可可乖乖待在这里陪爵爷,我跟姨姨出去一下。”
可可乖巧的点头。
那一间布满吉梗花的花房里,罗云伸手抚摸着开的灿烂的花束,唇形微微的上挑,“我知道这一花房的吉梗花都是为你而种,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叶爵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跟我在那里说的一样,我和叶爵是兄妹。我们的妈妈最喜欢吉梗花,因为她和爸爸相识于一片吉梗花田……”
乐安晚简短的说着那些故事,其实她自己对那时的记忆也不深,都是听叶爵说的而已。
“那可可到底是谁的女儿?”罗云不确定的问道。
她原本以为那是叶爵和乐安晚的女儿,但是现在真相大白,乐安晚和叶爵是兄妹的话,可可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
那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她问叶爵可可是不是他女儿,叶爵承认了,但是她现在也不能肯定。因为叶爵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别的女人了。
罗云觉得脑海中一片谜团,分辨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乐安晚看着她,扇动着睫毛,轻轻的开口,“可可是你们的女儿。”
“我们……”罗云指着自己,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乐安晚点头,握住她的手,“她是叶爵和你的女儿。”
“可是,可是……那个孩子明明已经死了。”罗云怔楞着,瞳眸放的大大的,整个人也呈现呆滞的状态。
“叶爵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冰冷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在保温箱里待了半年,才渐渐的好了起来。”乐安晚叙说着,眉目之间婉转着温柔。
罗云捂着自己的唇瓣差点哭出了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还在世。
当年那群人说孩子拿去喂狗了,她几度克制不住自己要去发疯,但所幸她坚强的忍了下来,又替那个孩子报了仇。
很长时间不曾想起,她都以为自己要忘记了,可是每当看到那些同龄的小女孩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
她的孩子如果平安健康的长大,又会是什么样的?
“可可……真的是我的孩子吗?”罗云握着乐安晚的双肩,声线隐隐带着不平稳的抖动。
“是的,嫂子,那是你和我哥的孩子。”
罗云走回叶爵的房间后,就看到可可坐在床边。
她双手托着下巴,不停的跟叶爵说着话。稍微靠近一点,能听到她纤细的小声音很柔软也很动听。
可可听到动静,回头看着罗云。
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罗云突然止不住的落下了眼泪。
无法去相信,但又无比的庆幸。
她和叶爵的孩子还在世,这大概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
看到罗云在哭,可可歪着小脑袋注视了一会,随后她从椅子上爬下来。
拽着罗云的手晃了晃,可可柔声安慰道,“姨姨,你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她白皙的脸蛋上染着点点嫣红,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莫名的喜欢。总有种熟悉感,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后来看到她和乐安晚相似的容貌,她对她就有些不喜,所以故意的疏远着她。
看到她被叶爵骂,她又会忍不住心疼,当时也没有细究过原因。
原来,她们拥有着那样强大的血缘关系,可笑她竟然一直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
罗云有些惭愧,更加的想哭了。
她蹲下身子,摸着可可的脸,动作缓慢且小心翼翼着。
“姨姨,你不要伤心了。”可可嘟着唇瓣说道,又体贴的指着床上的叶爵,“橘爷睡着了,你哭会吵醒他的。”
“可可。”罗云开腔,嗓音沙哑着。
“姨姨?”
“可可,我是你妈妈啊!”
小女孩蹙着眉头,大概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罗云低下头,摸了一把眼泪,这才将可可看的更清楚了一些,“可可,我是妈妈。”
她又说了一遍,正好乐安晚走了进来。
可可迈开短腿小跑着过去,牵住乐安晚的手,然后甜甜的叫道,“妈妈。”
罗云蹲在那里看着她,泪眼朦胧。
乐安晚将可可又带到了罗云身边,极其温柔的跟她说道,“可可,姨姨其实才是你的妈妈。”
可可大概有些不安,牵着乐安晚的手不放。
罗云摇头,低声说道,“晚晚,算了,是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对我不熟悉也是应该的。”
“可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你的妈妈,而你的亲生妈妈很爱你吗?”在可可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乐安晚就跟她明说过了,她不是她的妈妈。
可可点点头,看了看乐安晚又看了看罗云。
“现在你的妈妈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可可大概有些踌躇,而罗云只是异常温柔的看着她。
她不愿意认自己的话她也不会怪她,毕竟她还小,而她也从来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看罗云哭的伤心,可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走过去,伸出手突然抱住了罗云,“你别哭了。”
罗云对于她的主动有些惊诧,虽然脸上还带着泪水,但唇瓣已经漾开了灿烂的笑意,“好,我不哭了。”
深夜,繁星落满眼眶,昭示着一些孤寂与清冷。
秦穆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没有吸,只是任凭着它一点点燃尽。
星火明灭之间,缭绕的烟雾缓缓上升着。他半阖着眸子,掩住了眼底陡然生变的情绪和深藏于骨的荒芜。
脑海中浮现某张冷艳的脸,带着对他的怨恨和嘲弄。
忽然之间,他觉得有些累了,身体疲惫,心上更是破败不堪。
随后,那股逐渐克制不住的灰暗与难受在心口处蠢蠢欲动着,他多想再次将她拥在怀中。
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大概最想要的就是跟他划清界限。
他不会让她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