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向北就跑回家了,到了家就看到家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他抓了抓头诧异不已。想着如今才年中,要债的不至于现在就来。地主老爷们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了。
至于家里的亲戚那就更是不会了,自从他爹没了之后,亲戚们见到他家的人都恨不得避着走,就更不要说这样登门了。
“娘,我回来了!”
陈向北喊了一声,就绕过人群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他哥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坐在他哥对面的则是他们陈家的族长老爷头。
“图南,粟老爷是相中了你的才学,粟家的为人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若不是被李家所耽误了,哪里轮得到你啊。”老爷头苦心的劝说道。
陈图南沉默了,他低着头不言语,粟家的为人他清楚的很,乃是大善人。当年他爹病重,陈母四处借钱无人相帮,最终还是粟老爷出手相助,慷慨解囊。最终他爹不治身亡,后续丧葬费都是粟老爷出的。
而今十余年过去了,粟老爷不止一次托人带话让他好生求学,钱不还也行。
而今粟老爷这般说话,他也是一个男人,知晓粟老爷为父不易。
“粟家那边说了,只要你给粟家留后,无论男女你都可和离。”
陈向北一进去就听见老爷头如此说话。
“和离?与谁和离,哥到底怎么回事?”
“小北你给我下去,这没你什么事情!整天不着家的,还不快去给我做饭烧水去”。陈母说着就要上手,拉着陈向北就往厨房走。
陈家很破只有三间破旧的茅草屋,还是陈父生前置下的。陈父走后,陈向北八岁,陈图南也才十岁岁。这十年间陈母实属不易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小子长大,甚至还供养陈图南考取了秀才,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娘,你拉我出来作甚,大哥为何要和离,他与秀秀姐本就情投意合这你是知道的,秀秀姐多好。再说大哥也未成婚,怎生要和离?不懂!”
陈向北添了一把柴火将火烧的更旺了些。
“唉,粟家不是出事了吗?锦娘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修贞堂待着吧,那地方就不是人待着。粟老爷有意与我家结亲,看上你大哥了,只是要入赘……”陈母平静的说着。陈向北则是低着头细细的听着。
“入赘那怎么能行?怎么能入赘呢?再说粟姑娘可是母老虎,我哥这么一个读书人,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行不行。”
“莫要这么说粟姑娘,人家到底是女儿家。再说李家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说的话自然不能信。只是我也觉得入赘不好,普通结亲也就罢了,奈何粟家有恩于我们……”
陈母也是矛盾的很,只是这粟老爷虽是富甲一方,然子嗣却很单薄,膝下本就一儿一女,前些年大儿失足落马不治身亡。如今膝下只有一女,名唤锦儿。
这位锦儿姑娘前不久也被夫家厌弃,将她休弃扫地出门了,如今还在修贞堂待着呢。断然不会让她再嫁受委屈了,只招婿。
而今粟老爷就想着尽快给她寻一门亲事,将她从修贞堂接出来让她少在里面受罪。只可惜的是锦儿恶名在外,即便粟老爷家财万贯也落得一个无人敢娶的下场。
粟老爷也是无法,这就找人寻摸了半天就相中了出身贫苦却颇有才华的陈图南,想要招他入赘,可供养陈图南的家人亦可助他求取功名,就找了老爷头来说道说道。
“娘,是啊,哥怎么可以入赘,他那般自傲的人,还有他若是入赘了,秀秀姐怎么办?她可是一直等着大哥的。娘此事不能应下来,绝对不能。”
陈向北一脸愤然,双手握拳继续说道:“若是爹知晓你让大哥入赘会气死的。粟家待我们有恩是有恩,但是大哥不一样,他是陈家长子,又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如果真的要去入赘,我去就好了,大哥万万不可。”
陈母一惊思索了片刻便道:“你去?说的也是,这粟老爷只说让陈家子去,也没说一定要阿南去。如果你去入赘倒是……”
陈母舍不得让陈图南入赘,说她偏向大儿子也罢。
陈图南聪明好学又听话。陈向北就不一样了,整个一个泼皮猴一样。粟家对陈家有恩拒绝总是不好的,而且陈家还欠粟家好多钱,粟家不提不代表他们陈家就不记得了。陈母一直记得,年景好的时候也会还一点,到底是杯水车薪,而今还欠很多。
“对啊,娘我去吧。你别和大哥说,说了他肯定不同意。”
陈母忙着起身干活,并没有应允。她将陈向北捉的鱼给拾掇了一下,又拿出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细粮做起饭来。陈向北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安静的烧火。
不多时,母子两人就做好了吃食,陈向北起端菜而去,就在离开厨房那一瞬间与迎面而来的陈图南撞了满怀,险些将手中的鱼汤洒了出来。好在他眼疾手快,化解了危机。
“哥,你来了,走吃饭去,族长他们在外头吧。”
“没,我让他们都走了。”
“哦。”
陈向北抓了抓脑袋想了想觉得老爷头他们早就知道他家的光景,想必也不会留在这里吃饭。
于是乎也就这一家三口独自吃饭了,陈母自然舍不得吃细粮米饭,自己啃着窝头。陈向北也是如此,看着陈图南也是如此,想着那一大碗白米饭竟是无人去吃。窝头倒是去了不少。
“你们两兄弟吃米饭,这大夏天的不吃都该坏了,浪费就不好了。”
陈母一边说着一边给两兄弟盛米饭。
“娘你吃吧,我饱了!”几乎同时两兄弟一起放碗说出口来。
陈母无奈的摇头叹气。
一时三人都沉默了,少顷,陈图南说话了。
“娘我已经和老爷头说好了,再过几日我便去粟家了,以后家里便只有你和小弟了。到时我会每月捎些钱财你与小北读书去。”
“哦!”
陈向北和陈母两人均反应冷淡,自顾自的吃饭。母子俩对视一眼,陈母朝着陈向北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当然这一切陈图南都没有发现。
“以后小北你在家听娘的话好生读书,我会想法子寄点钱回来。”
“哥你放心吧,我会听话的,就是那母老虎,不不不,粟姑娘据说不好相处,老爷头跟你说什么了吗?”
陈向北变着法子打听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没什么。粟姑娘知书达礼,断然不像传言那般。小北不用担心我,我会应付好。”
夜深了。
陈向北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想到马上就要离家心里也怪舍不得,就准备去找陈图南说说话。
就在他准备去寻陈图南的时候,院子里的柴门开了,他跟了上去,发现是那人正是陈图南。
但见陈图南一人朝山间而去。
陈向北他们家位于清水村,四面环山,风景甚好。只如此夜色也不是观景的好时候。想来怕是陈图南心情不好一个去散心。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陈图南趁着月色而行,竟是走到了陈父墓旁。
夜色浓浓,但见他双膝跪地,语带哭腔:“爹孩儿不孝……”
陈向北一个人在夜色一种偷偷听着,原来他猜的没错大哥根本就不愿意。
是啊,这世间但凡要脸的男子又岂会愿意沦为赘婿。更何况是大哥这个有着一腔抱负的男儿呢。
再者大哥与秀秀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些年秀秀姐也是一直暗中帮扶他们家。
一想到这里,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准备去入赘粟家。
想想粟家也不错的,而且粟锦儿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在凶也凶不到那里去,他对她好点多让她一点就好了。
他还蛮期待和粟锦儿见面呢。少年的心总是善变,之前还说不娶呢,这会儿到开始期待了。
三日后。
陈图南早已拾掇好了一切,也安顿好了一切,就等着粟家来接人。
粟家早些天便差人与他说好了,三日后来接他,从他家到粟家脚程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若是有马车会快很多。
“图南你吃点吧,吃饱就将这些带去好去学堂。”
陈母依旧平静的很,将早就煮好的鸡蛋给他装好,顺手将家里仅剩的白面做的馒头给拿出来了。
“娘你糊涂了,我不去学堂了要去粟家了。等我安顿好了便回来瞧你和小北,你一定要与小北好生读书。他性子虽是顽劣了些,人倒是很聪明。好生读书定能成材。”
陈图南不忘叮嘱道,他说完还朝里屋看了看也没见陈向北出来。
想着怕是陈向北还是无法理解他吧,想着时间不多了,他准备出发了。
之前他与粟家的人说话了在村头接他,说着他就要走。
陈母见他要走,忙上前拉住他道:“阿南别去了,已经迟了,人都走。”
陈图南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又想到这大早上就不曾见过陈向北,莫不是……
“娘,你怎么能任由小北胡闹,那粟家那等虎狼之地,岂是小北能去的。豪门大户内斗何等厉害,粟老爷之子都落马而死,小北他,糊涂糊涂啊,他人呢……”说罢陈图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狂奔至村口。
哪里还有陈向北的影子,也不见粟家的人。
“图南,你别追了,小北昨晚就走了。”
陈母终于追了上来。
“什么?昨晚就走了,娘你这是……,不行我要去寻小北去。”
陈母将一封信递给了陈图南,那是陈向北写的。
陈家家贫,陈向北读书写字都是陈图南所教,虽说他不会做文章识字也不多,却写着一手好字。陈图南自然是识得陈向北的字迹,一看就是他的笔迹。
信上写的大致的意思就是陈向北决定代替他入赘粟家了,说他问过老爷头,粟老爷的意思是想与陈家结亲,也并未言明是谁,他也是陈家之子。
“阿南,咱家也无马车,你也不知粟家家在何方,等你寻到小北,他怕早已粟家姑娘拜堂成亲了……”
陈向北早就想到陈图南会如此,因而就寻了老爷头让他前去粟家。为了不让陈图南发现,他只得联手陈母先斩后奏。
如今的陈向北早就在前往粟家的路上了。说起京都粟家那可是京都豪富之家,富甲一方。粟家家大业大,去寻着实不好找。陈家如今也没有那么多银钱供陈图南去寻人,他只能干着急,心里那叫一个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陈向北跟随粟家的人也来到京都,明日便可抵达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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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哥替嫁出击马上就要去领媳妇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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