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昭此刻沉沉抽了一口气,造反……
果然是要说这些,所以才会如临大敌一般,严肃的要支开她,那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一个是要护着他的哥哥,一个是要爱着她一辈子的男人,两个人此时在说着这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只为了一个人,一个孩子,一个家。
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两个人好不容易这般在一起。
却是不能一家三口好好的,不能相守一辈子,连最简单的幸福都差些不能拥有。
她害怕,她难受,她也会惶恐,可是……
当此刻,一切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却是眸光一沉,有些吓的心惊肉跳,接受不了。
手心的汗已经湿漉漉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造反这一念头,夺了皇位,自己做皇帝么?
“绝璟……”怕得无法遏制颤意的声音,就这样看着慕容绝璟。
看着慕容绝璟此时身子一僵,颀长的身影顿在原地,拉着她的手也紧紧的握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恍然在脑中炸开。
夏忻云此刻并不似开玩笑,他明白得很,她也明白的很。
两个人就这般哽着声,尤其是夏诗昭,眼中已经蓦地全是慌乱。
造反……兄长这一次回来,是带了三万精兵,过来助阵的。
“若是皇上要杀诗昭,我绝不会坐以待毙。”夏忻云脸色一沉。
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般从边陲赶过来。
夏诗昭这会儿垂了眸,有些瑟瑟发抖。
密谋造反之事……
就这般牵着慕容绝璟的手,看他此刻略有沉默,沉默。
一直以来都是慕容绝珛步步紧逼,而他却是一再忍让,不管是在多年前没闭门不出之前,还是在多年后步步谨慎的今天,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要做皇帝,而若为帝……是要保护诗昭的话。
“我不会让诗昭有事。”
至少他现在手中还握着十万大兵。
夏忻云就这般看着他,气氛有些严肃。
“若是皇上再步步紧逼?”
今日这长袍上的血迹,已经是一场厮杀的证明。
此时俩人能在这儿好好的站着,带着麟儿一家三口好好的站着,那么日后呢?如果皇帝突发了什么事,忽然改变主意了,或而迫不得已,又一定要做伤害他们的事呢?
日后还能这样?好好的在这里?
夏忻云沉沉对着慕容绝璟的眸子,俩人此刻对视,全把夏诗昭放在一边。
他说他不会让诗昭有事,可若真有那么一天,他能护到几时?就怕连“璟王”二字都要成为传奇。
只能留在别人的记忆中。
“璟王,你再好好想想。”
反正他要护着诗昭,纵然是造反也无所谓。
夏诗昭此时带着几分慌意看着慕容绝璟,又把视线转到夏忻云身上了,看着自家兄长一脸的阴沉,在军中呆久了,已经分外有魄力,说话也铿锵有力。
夏诗昭忽然有些想哭,为了护自己与麟儿……
其实这样也是为了绝璟好。
“哥……”
夏忻云回过头来看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管太多,宏图伟业,这是男人间的事情。
慕容绝璟的手收了一下,片刻沉默。
半晌:“造反之事……”
此时他口中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改变日后一切的话语。
沉了声:“先看一看吧。”
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应允。
夏诗昭此时就这般凝眸望去,一颗紧拧的心一放,却又一提,沉沉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
夏忻云略怔。
大堂里的气氛此时有些沉寂,沉得让人有些心慌。
就这般凝眸看向了慕容绝璟。
看着慕容绝璟此时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比起方才,锐眸已经微微一挑,勾出了几分魅色。
半晌:“好。”
沉沉的话语声响起:“那我就等璟王决定。”
反正他的话放在这里,三万精兵也安排在城外了,若是有需要,那便一声令下。
此刻也不再多说,而是将目光再沉沉看回到了夏诗昭身上。
夏诗昭这会儿听得惊心动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听到慕容绝璟的回答,心上松了一口气,可是又为方才那些话语而背上凉飕飕的。。
这会儿眼中只有些后怕,紧紧将麟儿抱住了。
大殿内的气氛就这般一直沉寂着。
夏忻云此刻只看着诗昭,得到了这样的回复,他勾了勾唇角,抿了抿唇,大手似有感慨的伸出,就这般拢到了夏诗昭的头上。
“诗昭。”
“嗯……”夏诗昭应。
夏忻云已经沉了话语,不再说那些有关造反的事,而是此时忽然放低了声音。
“为兄回来了,为兄保护你。”
夏诗昭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时刻又哗啦啦的下来,就这般酿着水意,望着夏忻云。
夏忻云沉了眸眼,锐眸中多了几分熟悉的儒雅,轻轻笑着,大手也动了动,摩挲着她的头发。
若是这时夏诗昭不抱着麟儿,便就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了。
“哥……”
夏忻云动了动唇角,没有回她。
眼中全然是宠溺……
为了这个妹妹,他与夏天衡一样,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哪怕是陪着慕容绝璟造反,登上这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
方才看到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慕容绝璟是适合做帝王的料子,没有人能够从骨子里就透出帝王之气,与生俱来的风华,怎么掩藏也藏不住,更何况……或许诗昭看得并不是太透彻,可他亦是与璟王一样,上战场杀敌之人,一眼便能看穿男儿身上的霸气。
他胸怀中仍有一番天地,皑皑江山在胸怀中。
既然不排斥当帝王,又是帝王之才,那么他助这江山换人又如何?为了保护诗昭,什么事他都可以做。
“好了,别哭了,这还没决定造反呢,你就哭了。”
夏诗昭动了动唇:“哥,我……”
她哭,并不是因为这些。
此刻抬眸看着夏忻云,他明知道她此刻到底为何而哭,却是打趣着她。
夏诗昭咬了咬唇,被惹得破涕为笑,就这般什么都不说,也不辩解了,看着夏忻云。
夏忻云看夏诗昭不哭了,心疼得在夏诗昭脑袋上揉了两下,这会儿才将大手一放。
又转过身去看着慕容绝璟,铠甲声动,沉沉看了两下。
慕容绝璟此刻眸光幽沉,大手也微微收着。
并非没有想过,今日从宫中出来的那一刻,他看着诗昭怀中的麟儿,其实早有忧心,只是……此时还不到那个时候,还是想要给慕容绝珛一个机会。
幽眸此时有些沉,就这般沉沉站着。
夏忻云也这样看着他。
此时说的这些是大事,他亦也知道,并不想立即得到个答案,不过是先行告诉他,若是需要,他会命人全力以赴。
慕容绝璟就这般勾了勾眸子,对着夏忻云轻笑了一下。
夏忻云动了动身子,也沉沉的扯开唇笑,笑声淡而近乎无声。
感受着这样的气氛,夏诗昭只笑了笑,也将怀中的麟儿紧紧抱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外头,此刻所有人马还在紧紧戒备着。
司鹄带着人驻守在十米之外,不让任何人靠近,四周一阵威风凛凛的味道。
自从回来以后,所有驻守在夏府门前的兵马也一同调遣回来了,此时整个璟王府陷入了戒备的状态,一如之前九年那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诗昭笑了笑,就这样把眸光再转了出去,看着外头的人马……
这会儿心里似有惆怅,目光就落在此刻司鹄背对着大堂而站的身影。
十米之外,人也看起来远远的,却是能够看到司鹄此时提着剑的样子,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又犹今日在德顺宫中那一刻,每个人身上都透着杀意。
此时心里头有些涩涩的,眼中也觉得干涩。
像是难受到了极致,一颗心紧紧提着,喘不过气来。
为才如不。也不知此时这些难受的感受,究竟是从何而来……
忽地此时只低下了头,有些虚慌的看着怀中的麟儿,麟儿仍在睡,到了自己家中也没有睁开眼。
小小的脸上是安逸,就像是寻到了最温暖怀抱。
再看看外头的戒备,日后都要这般下去了么……
夏诗昭突然不说话,将此刻的心事藏在了心底。
慕容绝璟与夏忻云对视,此时看到了夏诗昭略微的小动作,眼角余光一敛,转了头,幽深的眸光就这般落到了夏诗昭的身上。
此时牵着她的手微微一带。
夏诗昭感受到这个动作,这才回过神来。
“绝璟……”
“嗯。”
“我没事……”
夏忻云听着他们俩人此刻的话语,只是别过了身子,铠甲沉沉,直是又看向了窗外。
外头绿荫朦胧,高大的树上抽出了嫩芽,看得人心情不错。
可是……
就在此时,大堂内的气氛好不容易终于稍稍好了一些,蓦地只听到了外头沉沉的动静声。
十米外开的人有了动作,连同司鹄此时静站的身影都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事。
此时拿着的剑一挥,“嗖”地一声。
是剑出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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