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给这帮杂禾中下石头雨是不够的。
    提利昂的祈求几乎在瞬间就得到了回应。
    无数橘黄色的飞鸟霎时腾空坠落，照亮了灰雾笼罩下的腐朽舰队。
    “嗖嗖嗖！”
    “轰隆隆！”
    从腐朽战舰后方起始的杂声迸起，那是火箭，碎石，木锤撞击，和燃油桶炸开的声音。
    自由湾大军的到来，令石人大军的进攻目标有了选择。
    还未登陆的石人不再下船，而是在灰女王的指示下，调转舰头，迎向了后方。
    得到了驰援，浴血奋战的大部分人，士气却没得到提升，反而紧绷的心弦渐渐松懈下来。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我该回城去休息了。”
    小恶魔一边这么想，却一边策马继续往前骑。
    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他使劲拽马，迫使它始终向东。
    腐朽舰队到处起火，这匹大灰马跟石人一样不喜欢火，但好歹容易驾驭。
    许多石人狼狈不堪地跌入海中，身带烧伤。
    他们就像鱼一样喜欢水，因为他们的肺已经石化，延长了他们的换气时间。
    小恶魔率领着愿意跟随他的队伍在石人大军中间穿行，给那些还能站起来的石人一个利落的死亡。
    比他高的石人若不拔腿逃窜，就得死于非命，但是面对死亡，他们根本没有逃命的打算。
    原本凶神恶煞的他们变得如此渺小，如此的脆弱。
    “杀啊！我们就快入海了！”
    小恶魔纵声高呼，大开杀戒，手臂一直到肘成了红色，在海面的光线照耀下泛着血光。
    犹如斩瓜切菜般的收拾木讷愚钝的石人，让他感觉自己是无敌的。
    终于，他一马当先，率先杀到了浅海区！
    他勒马直立，向着天上的群星一振长剑。
    只听众人狂喊：“半人威武！本人威武！”
    提利昂醉了，这就是战斗的狂热吧。
    素闻多斯拉克人崇拜强者，现在他也许就是蛮人心中的战神吧！
    时间变得含糊，变得缓慢，终至停顿，过去和将来一齐消失。
    惟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而恐惧、思想，甚至身体都不复存在。
    提利昂突然忘却了浑身的酸痛，感觉不到长剑的沉重，感觉不到淌进眼睛的汗水。
    事实上老莫梭，灰虫子等人亦如此，不再感觉，不再思想，不再是自己，只有战斗，只有对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
    他们又累又怕，你则生龙活虎。
    纵然死亡就在身边，但你何惧他们缓慢的刀剑，只需发力挥动武器，放声长笑！
    “哈哈哈！登上战舰，簇拥向我们的龙女王！”
    提利昂只是个半人，但他英勇无畏，陶醉在杀戮中，他在呼喊：“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吧！”
    他跳下战马，冲进了海水，踏上了登船梯。
    但是他才登上一半，就被蜂拥而下的石人大军吓醒了。
    那些没有思想的家伙，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提利昂脑子一凉，转身就逃。
    不过下一瞬，他就回头了。
    因为攀墙能手英雄，早就率队用飞爪爬上了离岸最近的大船。
    很快，跳下战马的老莫梭便带人来援了。
    他的大长腿，几步就越过了小恶魔，为他挡下了疯狂的石人。
    前后夹击下，那一撮石人小队便被分尸了。
    提利昂才踏上甲板，一个刺着象形纹身的枪兵向他奔来。
    提利昂围着来人绕圈疾走，砍掉他的矛头，接着是手和胳膊。
    没完没了，一个石化的虎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起巨锤对着他的长剑一下又一下猛砍。
    五下过后，提利昂的长剑便脱手了。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却不防虎兵被人用匕首偷袭，捅进了腋窝下。
    救他的应该是灰虫子的手下，但提利昂根本没看清。
    提利昂正俯身去捡拾长剑，冷不丁一个燃油桶在头顶的船楼上爆炸，黄焰四散，在刹那的强光照映下，他发现前方的木屑中有魁尔斯女乃人的手。
    “哦豁，差点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劫后余生的小恶魔兴奋大叫，放眼看向了大海深处。
    到处都是黄，橙和鲜艳的红。
    他已经能在腐朽战舰中看到属于龙王的旗帜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一艘撞毁的战舰上，沿着巨大的铁锤鱼贯闯入了另一艘战舰。
    提利昂眯起眼睛，透过灰雾和火光，视线追随他们直至剩下的腐朽舰队尾部。
    原来有千艘崭新战舰堵在一起，或许更多，无法尽数，撞锤安装在每一艘战船的舰头。
    战舰撞入腐朽大船的残骸，彼此紧紧相连，俨然一座横跨天堑的桥梁，战备精良的士兵从一个甲板奔到另一个甲板，源源不断的穿越着。
    清除完一艘战舰的石人，他们就会奔向另一艘，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向巨龙所在的旗舰。
    “前有杀神，后有疯魔，这下灰女王该慌了吧？”
    提利昂暗想，他觉得诡异的灰女王若有什么巫术，应该会很快出现了。
    我们也要搭座该死的血桥！
    这一战，让他的疯狂想法不断涌现。
    是自由湾大军给了他灵感。
    “会掌舵划桨的人，各就各位，我们不能落后，我们要与自由湾的兄弟们会师于娜梅莉亚的旗舰上！开船，我们要搭起一座直通旗舰的舰桥！”
    腐朽的战舰不堪乱石撞击，某些部分缓缓下沉，这是漏水的现象。
    其余部分则在燃烧，整体吱吱嘎嘎地移动，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但是旗舰就在半里格处了，他们已经能很清晰的看见了雪白的银女王。
    “听半人的，他能带我们赢得胜利。”
    老莫梭此时对小恶魔心服口服，因为他见识到了侏儒的统军能力，以及不怕死的勇猛！
    哦，他简直就像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
    这是所有无垢者和蓄辫战士，深刻在脑海中对他的印象。
    敌人的疯狂，这让亚莲恩等人焦虑不已。
    她们不敢打扰一副万事不关己模样的灰女王，但她们为应付危机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就是爬上石龙阔背，把剑搁在丹妮莉丝的脖子上，那样危机也就解除了。
    但是石化后的巨龙，实在不好攀爬，身手最好的沙蛇奥芭娅·沙德，好不容易用手指嵌入龙鳞，拼尽全力爬到了龙翼处，却被身，无寸，缕的银女王抬起小脚，一脚把她踢回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