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依然在为大军开路，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种能帮到己方的战略。
    战士的刃尖在苍白的目光中眨着眼睛。
    鼓手走在队伍前方，敲着一个比人还大的鼓，“咚，咚，咚”，击打出缓慢而沉厚的行军节奏。
    提利昂的人从突击口鱼贯而出。
    “楔形队列，”他指示。
    突击队组成矛头，由他担任矛尖。
    老莫梭在他右手，挥舞着亚拉克弯刀，一双杏眼始终炯炯有神。
    他跨下战马炭黑，披一身彩绘皮甲，无垢者所用的圆形盾牌绑在手臂。
    而在左手，提利昂吃惊地发现灰虫子竟提矛跟随，而且他还破天荒的骑上了战马。
    “统领，你的伤太重不宜战斗！”
    他立即喝道，“回去！”
    “侏儒，我不是你的侍从，战斗与否，全凭我愿意与否。”
    提利昂没时间争论。
    “那就跟着我，跟紧了！”
    语毕，他踢马开始冲击。
    灰虫子摇摇头，轻笑道：“呵，论战斗，谁都比你强。”
    大家骑得很近，膝盖抵膝盖。
    掌旗手高举龙王旗帜，红黑相间的战旗在风中飘荡，骏马与魔龙共舞。
    队伍绕过尸体堆成山包的基部，行进速度逐步加快。
    箭矢从城上疾射而出，石块在头顶旋转翻飞，盲目地撞向前方的一切，粉碎钢铁与血肉。
    石人们蜂拥而上，奋力推动一根巨大的尖头黑橡木攻城锤，冲向了一马当先的提利昂。
    “分成两翼冲击，我们的目标便是旗舰上的灰女王，但凡只有一人能近巫女之身，也要将她斩杀！”
    擒贼先擒王，提利昂可不是莽夫，他知道拿下灰女王，便会赢得这场战争。
    “铛铛铛！”
    石人的皮肤***如石，所幸以无垢者和蓄辫战士的力量，能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已经与石人大军正面交锋，射程不允许，弓箭手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停止了高处射击。
    从城墙上下来的弓箭手围在他们四周，只要觉得哪个石人棘手，就即刻放箭去射。
    解决了笨拙的攻城石人小队后，提利昂命令，同时开始冲刺。
    “长枪保护左右。”
    无垢者摆成盾阵，从缝隙中探出长矛，为矛尖骑兵解决后顾之忧。
    石人密密麻麻，开拓前路极其困难，只能踩着尸体前进。
    眼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冲向马鞍，准备把自己扯下马来，提利昂奋力一剑劈了下去。
    男孩的手又灰又硬，但当他试图握拳紧抓时血从他的关节里渗出。
    “铛！”
    提利昂的剑削掉了男孩的小半个拳头。
    令他微微诧异的事，受伤的男孩一动不动的站着，像块石头似的盯着他看。
    他的手依旧握着剑柄，但是他似乎忘掉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真是可怜。”
    提利昂感叹着，但现在不是怜悯石人的时候。
    他横移手臂，一剑插进了石人的脸。
    没有惨呼，当提利昂抽出长剑，男孩面无表情的倒下了。
    毫无时间回气，很快便有更多的石人冲了过来。
    侏儒挥剑连削带砍，猛戳石人的眼。
    无穷无尽，哪怕旗舰就在前方一里格处。
    操他妈的，提利昂想。
    僵化的石人，着实有利于骑兵冲击，而对步兵们是个大考验，因为一不留神，就会被一拥而上，沦为石人的餐点。
    干燥的沙地很快变得潮湿粘脚，半是烂泥，半是血水。
    提利昂的马在一具尸体上绊了一下，蹄子打滑，搅动烂泥，差一点令他滚落马鞍，幸亏最后人马维持了平衡。
    “女马的，蠢马不会比我先倒下吧？”
    提利昂举起长剑，呐喊道：“龙王万，岁！”
    此时以卓戈的名头作为激励词汇，他相信更胜过千言万语。
    众人高声应和。
    矛头阵形飞射而出，发出钢铁与蛮荒的绵长尖啸，滚滚马蹄与犀利剑刃融汇火光。
    旗舰上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前方的战斗。
    唯有弥桑黛自顾自的逗弄着怀中的女婴，不过她的眼睛，也许不能视物。
    “我英勇的战士们，我与你们同在！”
    丹妮莉丝被麾下战士们的英勇感染，挥拳高呼不已。
    但是在一片喧杂声中，她的声音显得极其渺小。
    在卡拉萨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小白点。
    甚至都不太确定，那个小白点是不是他们的女王？
    灰虫子诠释了何为坚韧，他的长矛不断的刺穿石人胸膛，就像个没事人一般。
    但是副手英雄不敢远离他的左右，因为他了解统领的伤势有多么的可怕！
    他的选择是对的，灰虫子将一个高大的石人提离地面时，枪杆随即断裂。
    统领变得手无寸铁，这在乱军中是危险的。
    眼看一个灰黑交杂的盛夏群岛人，举着大斧骑着快马劈向了灰虫子。
    英雄用尽全身力气，加上马的惯性，抡起矛杆劈向对方的脸，将他脑袋砸出了一个深痕。
    碰撞的冲击令他肩膀麻痹，差点丢掉了长矛。
    “兄弟，谢谢。”
    灰虫子苦涩的致谢，暗想弥桑黛若看见，一定会笑我，他边想边继续前进，并俯身拾起了一支长矛。
    一支矛砰然击中老莫梭的盾牌，他是全场表现得最欢之人。
    他不断的纵马飞驰，砍向每一个经过的石人。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旗舰上欢呼，但他觉得是幻觉。
    攻城锤已被遗忘在烂泥地上，簇拥它的人要么成为尸体，要么转身战斗。
    提利昂策马撞倒一个石人的弓箭手，从肩头到腋窝齐齐砍下一个长矛兵的胳膊，随后又在一个盾牌上擦过一击。
    猛然间，一支箭“咔哒”一声擦过肩膀，鲜血霎时迸流。
    他吃了一惊，险些落马。
    不能像个木桩似的待在原地，这好比胸甲上画靶子！
    他策马在四散的尸体间游行。
    他们虽消灭装备精良的石人，但他们的伤亡也很惨重。
    “冲！我们要杀上战舰！”他下令。
    怕没人理会侏儒，老莫梭也跟着喊道：“冲！我们要杀上战舰！”
    “龙王万岁！”
    途中卓戈的人此起彼伏地叫嚷，还有人喊“半人万岁！半人万岁！”
    真不知是谁教他们的。
    突然，从腐朽战舰的后方传来了火焰饥，渴的劈啪声，颤抖的战号，嘹亮的铜喇叭。
    到处都是火。
    诸神慈悲，石人最怕的是火！
    这是石人的新把戏？
    灰雾弥漫，无法分辨。
    楔形队列已经散乱，每个人都各自为战，每个人都很疲乏，都在用强大的意志支撑。
    但是希望很快便钻进了他们的耳朵。
    “卓戈陛下万，岁，自由湾大军来援！”
    “父亲，母亲，我们来了！”
    没错了，是自己的孩子们来了。
    丹妮莉丝流下了欣喜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