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俞浅身上那股纯净的小绵羊气质动摇了七仔,小孩儿的话题全在他身上。
“哥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姐姐呀?”
七仔握着他一只手指,很是乖巧地问道,“姐姐是我的宝物,我不可以让给你哦。”
盛星阑心头微微被一根羽毛轻轻撩了一下,低头看着身前七仔的发旋。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桃子味,闻着很香。
俞浅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嗯,我也喜欢星姐姐……”
声音不重,但落定之后铺结了一层寒霜。
七仔松开了他的指尖,很是警惕地抬眸看着盛星阑,“姐姐,你跟我爸爸吵架是因为俞浅哥哥?”
盛星阑心弦一紧,是没想到七仔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他对这些感情倒是相当敏锐。
盛星阑不由自主地抬眸,极快地用余光落了男人的侧脸。
霍南霆坐在里侧,一手支着燃着星火的香烟,轮廓覆盖在缥缈的烟雾里,没有看她一眼。
“不是。”盛星阑抬手轻轻摸了七仔的脸蛋,“七仔饿不饿?”
七仔看着她的眼睛,心思却灵巧到了极点。
他点点头,“姐姐,我想吃东西,你陪我出去拿吧。”
这里的十五楼设了自助餐厅,有不少小蛋糕之类的甜点,刚刚七仔就想去了。
盛星阑回头看着俞浅,只见他只是朝她笑了一下,没有其他不安焦虑的表情。
七仔发现姐姐答应他之前还看了一眼隔壁的小哥哥,顿时气得嘟起了腮,“好啦,我会给哥哥你也带一点的。”
盛星阑起来的时候,冲俞浅做了个口型:“等我回来。”
俞浅轻轻地点头,冲她笑了一下。
盛星阑想着快去快回,却在出门的时候就被七仔拦住了步伐。
小宝贝很是不高兴地抬头,“姐姐,那个哥哥说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所以跟我爸爸分手?”
他抬手攥紧了盛星阑的指尖,很是不高兴,“不可以的,姐姐你不可以花心的!我爸爸明明比较好一点!”
盛星阑低笑,弯下腰抱起了气嘟嘟的小包子。
“宝贝,不是姐姐变心,是你的爸爸跟姐姐提的分手。”
她亲了亲他的眼角,只觉得他可爱得过分,“跟那个哥哥没关系。”
七宝被她亲了一下,脸蛋上浮了一层浅浅的红,可还没得意够就听到了原因。
“我爸爸提的分手?”他挑了挑眉,“不可能的呀,我爸爸那么喜欢姐姐你。”
盛星阑摇了摇头,“宝贝,就算我不跟你的爸爸在一起,我也会很喜欢你的。”
七仔看了她一会,抬手抱住了她的脖子,依偎在她的颈肩。
“哼,姐姐这么好,爸爸不知道珍惜,我保护姐姐!”
他低声地在盛星阑的耳边嘟哝,“姐姐你不要理我的爸爸了,他是大坏蛋!”
明明说了会把姐姐娶回家的,现在却跟他撒谎了!
爸爸是个大坏蛋!
他再也不帮爸爸把姐姐留下来了!
“姐姐你等我长大,我长大了之后一定会保护你的!”
盛星阑低笑,抱着他走进电梯。
“宝贝想吃什么蛋糕啊?”
十五楼的电梯门开,盛星阑就看到了琳琅满目的甜点跟水果。
七仔环着盛星阑的脖子扫了一圈表面上的各种蛋糕。
有漂亮的樱桃跟草莓,还有精致的奶油跟小曲奇。
“想吃蓝莓蛋糕!”七仔抬手指了一下远处的托盘上那个漂亮的蓝色小蛋糕,“姐姐我想吃那个!”
盛星阑抱着他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夜宴是高级私人会所,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在十五楼里享用着甜品的女人看着盛星阑过去,无一不被她夺去了目光。
其一,少见有这么漂亮的玩具,其二,更少见有穿得这么廉价的玩具。
“哎,现在真是睡了个有钱人就能飞上枝头啊,这种人也能来夜宴。”
“抱着个孩子……你猜她会不会是哪个富商的后妈?”
“果然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长得飘飘若仙的那一挂的!”
“说起长相……这个女的倒是有点眼熟啊,好像是上过热搜的那个‘海妖小姐姐’是不是?”
有人提起海妖小姐姐,落到盛星阑身后的目光便更多了。
这几天那个谜一样的女人,不但俘获了江城男人的心,而且还跟她们的梦中情人拍了这么唯美的一支广告……
要知道南霆出道了这么多年,虽然演过大尺度的戏,可是荧幕初吻都没有给出去过的!
盛星阑带着七仔到蓝莓蛋糕之前,刚想帮他拿到顶层的蛋糕,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那只手上还嵌了两只粗俗的金戒指跟金表,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她回头,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叼着雪茄烟,眯着眼睛看她。
“哟,小姑娘,想吃蛋糕啊?”
他笑了一下,嗓音被烟酒浸染得沙哑,还透着一股下流的笑意,“叔叔帮你拿啊。”
刚刚想来问盛星阑的女人纷纷止住了脚步。
这男人叫金叔,夜宴的常客……不知道用肮脏手段祸害了多少女人。
呵,果然是什么花招惹什么苍蝇,漂亮玩具这就被盯上了。
盛星阑细长的眉蹙了起来,“先生,请松手。”
七仔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却还是维持着表面上乖巧可人的笑,“叔叔,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蛋糕拿过来了。”
美人看起来使人赏心悦目,七仔也是粉雕玉琢的小可爱,男人便在盛星阑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这才抬手拿起了蓝莓蛋糕。
盛星阑刚想开口阻止,七仔却已经接过了蛋糕,“谢谢叔叔,现在叔叔可以走了,麻烦你啦。”
男人看着七仔如此可人,往前靠了一步,抬手想落到盛星阑的腰部,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猥琐,“哎哟,小宝贝,我帮了你的忙,你的妈妈也该帮叔叔一下了,不是什么问题……简单的生理需求而已!”
七仔一脚踹开他那只欲行不轨的手,抱着盛星阑的肩膀,眼神冷厉。
“叔叔,请你放尊重点,别打我妈妈的主意。”他甩手将蛋糕扔到男人油腻的脸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金叔在夜宴那么多年,不管是明里还是暗地里,想要的女人尽数是得到了,今晚第一次被一个豆大的小东西毁了面子。
他抬手揩去了脸上的奶油,伸手就要抓被盛星阑抱着的七仔,“你他妈的小.崽子,给你点脸你还放肆起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妈玩得……”
盛星阑抬手掐住了男人的手腕,黑瞳深沉,“先生,说话放尊重一点,小孩子听不得脏话。”
金叔脸色大变,却是没想到盛星阑的手劲儿那么大,按着他的手倒是真不能动了。
怎么可能啊!这女人还一手抱着小孩儿呢!
七仔相当配合地抬脚,猜到男人的手臂上,“大叔,跟我妈妈道歉。”
盛星阑敛着眼眸,没想到七仔在她的面前是天真乖巧的,可在这些时候却是尽数都像霍南霆了。
众目睽睽,金叔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吃亏道歉,他忍着满头的汗,一脚踹了一下盛星阑身侧的蛋糕台。
砰——
精致的小圆桌一下倾倒,装着蛋糕的玻璃盘子落了一地,发出一震刺耳的响动。
盛星阑手上还抱着七仔,她的第一反应是松开男人的手腕去扶着桌上的架子,微微侧身将七仔护到怀里。
金叔看准了机会闪身躲过,还趁机踢了盛星阑一脚。
盛星阑脚腕生痛,侧身跪了下来,强迫自己没有发出痛声。
七仔却听到了她近乎隐忍的低声。
姐姐一定是受伤了!
周遭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七仔这才发现盛星阑浑身狼狈,奶油落了她一身,她右手小臂红了一大片。
“姐姐!”
七仔失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落到盛星阑的肩头,掩下了她满身狼狈。
随后,她就听到了金叔的一声惨叫跟连绵不断的求饶。
盛星阑只觉得手腕很疼,身上也被玻璃跟蛋糕架砸了,痛得她失神了好几秒。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身前的七仔已经是一片泪眼连连。
霍南霆站在她的身前,轻轻地将她额前的一缕落发挽到耳后,“能站得起来吗?”
她有些恍惚,抬眸扫了一圈才发现金叔正被项濂拖进电梯,围观的人也尽数散了。
七仔吓得不清,想抱他却又怕弄伤她,“姐姐,你的手有没有事?”
霍南霆循声低头,这才发现她右手的手腕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盛星阑发现他的目光,第一反应是往后藏了一下。
“还有脚上!刚刚那个混蛋踢了姐姐!”七仔指着盛星阑的右脚,“姐姐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霍南霆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有没有受伤?“
七仔强忍眼泪摇头,“没有。”
“好,你先回去,我带姐姐去看医生。”
“我要跟着!”
“你先去换一身衣服,都弄上奶油了。”霍南霆温声道,“乖,听话。”
七仔最后看了一眼盛星阑,“姐姐,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你。”
盛星阑回以笑意,“去吧,姐姐没事,别担心。”
七仔点头,小跑着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盛星阑只觉浑身一轻。
霍南霆将她抱了起来。
“我,我没事。”
盛星阑猝不及防地落进他的怀里,鼻尖除了甜腻的奶油味就是他身上那点清淡的烟草味。
但是跟刚刚那个男人不一样,霍南霆身上的味道却是偏冷而沁润的。
“手都肿了,脚也被那狗东西踢了一脚,你说你没事?”
霍南霆声线沉冷,他晦暗的目光里渗出一股嘲弄,“你是不是为了表明自己没事,现在还要给我跑个八百米?”
盛星阑知道霍南霆今晚是不大高兴的,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不吭声。
霍南霆带她乘了另一趟电梯,回的地方却不是项瑾瑶的包间。
走到门前,霍南霆垂眸,“房卡在我的口袋里,拿出来开门。”
盛星阑低头,顺着他的意思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摸出房卡。
霍南霆今天穿着的墨色风衣披在她身上,里面是黑色的衬衣跟西裤,几层布料的距离不厚,她似乎能摸到他的胯骨……
“霍北御叫你去你就去,刚刚那个人对你动手也不知道找我,盛星阑你是想我怎么教训你?”
语调极冷的训话,盛星阑心头微颤了一下,沉默着把他的房卡拿了出来。
霍南霆抱着她微微倾了身子,他低头的时候呼吸能跟盛星阑交缠在一起,勾起了过往缠绵的回忆。
“开门。”
他低声道。
盛星阑便把房卡贴到门把之上,听到滴的一声之后就把门打开了。
霍南霆抱着她到里侧的床上,很是轻柔地放下了她。
肩头的风衣掉落在床上,盛星阑这才发现这件名贵的外套上染了几块奶油。
她抬手,只觉得这样弄脏一件衣服很是心疼。
可脚腕上却一疼。
她低头,霍南霆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托着她的小腿正在解她的鞋带。
因为只是陪俞浅出来,盛星阑并没有怎么打扮,穿了最舒服的运动鞋就出门了。
她脸上发烫,“二爷,我的脚没事……”
可霍南霆已经解开鞋带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轻轻地摘了她的袜子,视线凝到她的脚踝上,“肿了。”
盛星阑只觉得自己耳尖都是烫得,想把脚抽回来,却被他轻轻地握住了后脚跟,“别动。”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跟刚刚那个调戏她的流.氓全然不一样。
霍南霆的掌心白皙柔滑如丝,轻轻地揉着她的脚踝,让她错生自己是踩在棉花上的错觉。
“二爷……脏。”她别过视线,红着脸。
霍南霆只是嗤笑了一下,“你身上哪里没碰过,这叫脏?”
盛星阑脸红得更厉害了,没有出声。
霍南霆握着她的脚,缓缓地抬眸,第一眼看到的是女人通红的耳尖。
她耳垂跟耳后的一缕发,都染了一点奶油,大概是刚刚蛋糕架摔的时候弄上去的。
郁结在心口一整夜的怨气似乎散了一点,然后搅动更深的戾气。
他放下了她的脚,两手撑到她身侧的床褥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拉近距离。
“为什么要跟霍北御上去?”
他贴近她的耳畔,却是启齿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一掠就将刚刚那点碍眼的奶油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