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点点头，刚才的一番折腾，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歪在床边睡着了。
    那个女鬼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又慢慢地回到了床上，灵魂和身体融合到了一体。
    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无限满足的微笑。
    而那个载着晴子来到这里的人偶，朝她们叩了三个头，出了门。
    虽然夜色很浓，依旧有村民打着手电筒，警惕地关注着李晴子家的门，他们看见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从李晴子的家里走了出来，然后淹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中。虽然心有疑惑，但并没有往心里去。
    明天，他们即将在那个破屋里面，看到一对已经长眠的祖孙俩。她们面容安详，带着微笑，像真的来到了天堂。
    现在，她不是李晴子了，但她也不想以一个孩子的身份活在这个人类世界中，她觉得那很窝囊，必须再给自己找一个本体了。
    回到城市里，她开始四处寻找，同许文刚一样，她开始挑剔起来，主体至少也是一个白富美，这样才能打动许辉的心。但转念一想，许辉现在所认可的女朋友的形象，就是李晴子的模样，现在如果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自己更不可能接受自己了。
    何不直接将依果封印在自己的身体内呢？
    她为自己这一个想法感到高兴，很快来到了依果陶艺工作室。
    此时是晚上，依果自然不会在工作室里面。她到了工作室之后，见有一小扇窗户没有关严，用力一推，从那里跳了下去。
    工作室里面黑乎乎的，窗外透进来一些霓虹灯光，照得工作室黑暗之余，又有些影影绰绰。她一转身，看见无数个花花绿绿的小瓷人正在那里看着自己。
    这些，应该就是她的作品了吧——一些毫无生气，没有用的小东西。
    她找到电灯的开关，灯一亮，工作室一览无余。她觉得很稀奇，一个一个认真看着。因为那些小东西栩栩如生，神态万千，越看越有趣。到了后来，觉得光看还不够，还拿起来，端在手上看转着看，甚至有的，还忍不住地上前亲一口。
    他心想：就你们这些木头人似的小东西，还有能力来阻止我？看在你们这么可爱的份上，我答应你们，如果我当了你们的主人后，我一定好好地对待你们的。嘻嘻。
    第二天，依果来到了陶艺工作室，一进工作室，就感觉有些不对。那是一种直觉，好像自己的地盘无故地被别人侵占过的感觉，非常不适。她又仔细察看了一下其他地方，果然发现了一些苗头，比如，有些凳子被挪动过了，有些人偶摆放的位置被调换过了，更奇怪的是，地上还有一些松子壳。她每次自己离开工作室之前，都要把地扫一遍，那些松子壳绝对不会是自己扔在那儿的。
    她开始警惕地看着四周，当看到一个摆放样品的柜子后面露着一双脚时，激灵一下，叫道：“谁在那里，快出来！”
    那双脚没有动。她又叫了一声，那双脚才侧了侧，伴随着一阵嘟囔声，“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依果连忙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子躺在地上，揉着惺忪的眼睛，手里还抱着个小瓷人。
    见依果站在自己跟前，她恍惚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原来，天亮了，连忙站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这里？”虽然对方是一个孩子，但依果对她的警惕反而会更强烈，因为人偶基地出来的人偶，都是这番孩子的模样。
    “我……我，”人偶找着说词，“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冷了吧，我路过这里，就进来了，这里挺暖和的，真的挺暖和。”
    真是难以自圆其说。依果也不揭穿她，“行了，天亮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偶哦了一声，不甘心地朝外走。走到门口，出人意料地将门从里面关上了，然后冲着依果贼兮兮地笑。
    “你想干什么？”她朝依果走过来。
    “干什么？你难道不是已经看出我是谁了吗？嘿嘿，我本来不想针对你的，我可不想那些人偶，一天到晚就想着自己的宏图伟业，我就想着自己能够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就行了。可是呢，”她很滑稽地噘起了嘴，“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爱我啊，我这就可不太高兴了。”
    “或许，你根本就不懂人类的爱。”
    “放屁！”她情绪激动了起来。“我怎么不懂，别以为自己是人类，就可以指责我们不懂爱。我们也是有感情的。而且，我爱的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
    “谁？”
    “许辉。”
    一听到这个名字，依果心头一紧，“你原来就是他身边的那个……”
    “没错，那就是我，可是我现在脱离了我本体了，我现在呢，就想着再寻找一个本体，这个本体非你莫属，因为我知道许辉爱的人可一直是你呢。”她说着，还斜眼打量了一下依果的全身，轻蔑地说，“也不知道你哪里好，他竟然对你那么着迷，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那你想怎么样？”依果问。
    “怎么样，你说呢，还有什么比附在你的身上，更划算的事情呢。”那人偶说着，便向依果走去。
    依果倒退着，“你别过来！”
    她步步紧逼，依果撞倒了一个花瓶，花瓶倒了一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碎成无数片。
    “你是逃不掉的。”小人偶嘻笑着，“你的那些小东西一点灵性也没有，你就等着我上了你的身吧。”她说着，就向前冲去。
    依果后来回忆此事时，说那时她和小人偶之间还剩下零点零零米，连她都感觉胸口有个什么东西撞过来时，屋子里面突然响起一阵丁丁当当的响声，四周像快要地震一般，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尘土气息。很快，尘土散去，雾气弥漫开来，一道极亮的光从半空中划过，如闪电一般。
    再看那只小人偶，像是受到了重击，坐在地上，胸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刀，鲜血直流。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一切。
    ——
    阿瓦每晚讲一个鬼小段
    那幢楼烂尾了，据说因施工违观，死了好几个人。
    小玉最近从那里经过时，每次都听到那幢楼里传来声音，还听到工头在说：“加紧干，不能让楼烂尾了。”
    那幢楼一天一天地变高了，只是墙体不停地渗出血来，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