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风景如同窗外被雨水冲刷过的世界，朦胧幻影。
    砂锅上炖的老鸽，这种年限久的鸽子适合喝汤。
    安歌想着，乔南躺着的那些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无论开始和过程有多么的叫人绝望，至少最后的结局她是幸福的。
    安歌盖上砂盖，在厨房的储纳柜里找到了熬醒酒汤的材料。
    熬好了醒酒汤，唐御端着空掉的玻璃杯出现在厨房。
    他眯了眯眼笑着看她，“其实，暮年挺不容易的，你要理解他。”
    安歌黯然垂下黑漆漆的水眸，她自然知道他的不易。
    可，活着本身就意味着不易。
    她端起醒酒汤，淡淡的笑了笑，“嗯，我去看看他。”
    唐御看着她，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归为一声叹息，“傻妞！”
    …
    安歌推开书房，浓重的酒气铺天盖地的砸来。
    地上倒着几个空酒瓶，男人姿态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晨光里的五官沉如水，安安静静没有波澜。
    他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眉头锁了一度，跟着摁了摁眉心微微撑开一道狭长的眼眸。
    室内光线柔和，少女倩影俏丽，脸上是柔和平静的笑意，好似从梦境中走来一般。
    萧暮年头有些痛，嗓子更是冒火般的灼热，沙沙的腔调透着点凉意和自嘲，“想着好不容易养大的宠物，整天看似对我摇尾乞怜实则琢磨着要怎么离开时…还挺特么的不是个滋味的。”
    他说完，闭上眼，安安静静的像是打盹的冷兽。
    安歌暗暗咬了咬唇，走过去挨着他的身侧坐下。
    “我给你煮了碗醒酒汤。”她说。
    男人没有睁开眼，只是凭着感觉捉住女孩纤细的手腕。
    他将她拖入怀里，唇息是浓郁不散的酒香。
    狭长的眸撑开一道细缝，眼底是一张恬然灵秀的小脸。
    他缓缓开口，嗓音就贴在她的腮边，“安安，你会离开我吗？”
    安歌手指蜷了蜷，掀眸对上男人暗哑深黑的视线，“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男人长指挑了挑她的下巴，“直觉…即便是没有小七或是其他的女人出现…你也是要走的，是吗？”
    心脏重重的刺了一下，安歌敛去眼底的黯淡，勾唇笑着对上男人的眉眼，“不会。”
    萧暮年笑了笑，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淡漠阴暗的嘲讽。
    他将她半圈在怀里，嗅着她颈窝处的磬香，“好，不要骗我。”
    他说完，心脏疼了一下，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欺欺人起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自然。
    安歌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他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阴霾，再耀眼的阳光都无法照进来。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眸色盯着他冒着青色的胡渣。
    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会儿，便将唇贴了上去。
    像是轻轻的抚慰，带着温暖似是要融化谁的心一般。
    她亲了会儿然后离开，“再不喝就凉了。”
    她的刻意讨好，算是短暂平息了昨天的硝烟一般，谁也不再提起昨天那些无端闹起来的脾气。
    喝完醒酒汤，男人看着她，“吃早餐了吗？”
    “等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