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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慈爝太子【三章,谢谢推荐 月票】
    刘卫民不愿暴力摧毁,暴力就意味着杀戮,就意味着无数无辜之人伴随着无声无息死去,而且,摧毁很容易,重新建设起来却尤为困难,会有无数财富无声无息间消失无影无踪。
    他更愿意慢慢改变,从外围一点点向内挤压,迫使一些人渐渐改变,最后的一些顽固不愿改变的,通过经济手段同样可以让他们破产、消失,朝堂慢慢扶持些务实官吏,扶持些北方官吏,渐渐影响朝廷政治风气,在无声无息间改变大明朝。
    无声无息间改变,正如中医之法,缓慢却不易伤身,慢慢调节五行、阴阳之平衡,以此增强体魄。
    暴力之法就如同一场较大的手术,手术后整个人都要躺在床上修养个三五个月,一个整不好,原本还能拖个三五年,当下就可能整个人直接翘了辫子。
    就像宿命轮回,每隔数百年,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百姓们就要忍受一次较大的手术,尽管不愿意,可当大舅哥出了意外后,当他面对慈爝还未成长起来之时,二舅哥发动了宫廷政变,在他看来就是一场拙劣的宫廷政变,开始时还疑惑不解,静下心来也就想了明白,本就执拗、急躁性子,还能指望他能稳妥处置吗?
    无论有无这场拙劣政变,他都要面临儿子年幼的事实,都要面临天下人的疑虑、诘难,或许后退一步才是最佳选择。
    看着魏忠贤让人快马送来的消息,看着二舅哥与朝臣们的争执,也不知道自己不管不问究竟是对还是个错,当他决定退后时,就意味着想要缓慢无声无息间扭转大明现状已经失败,剩下的就只剩下粗暴的对整个大明朝进行一场较大的外科手术一条路子,好像还只能由自己儿子去做主刀手。
    ……
    “梆梆!”
    整个长长木桌只有郑贵妃皇奶奶敢拿筷子敲打他的饭碗。
    “瞎想什么?吃饭!”
    刘卫民见媳妇担忧,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开口。
    “魏公公送来消息,说朱由检想要对江南商贾征收商税,可能还是较大税率的征收,就是袁崇涣也开了口反对,与朝臣们对峙了一日,次日数百近千官吏、监生跪在承天门前,至于结果……还没出来。”
    郑贵妃一愣,眉头微皱。
    “若他真的做成了,老娘反倒高看了他一眼。”
    一干人放下碗筷,刘卫民却微微摇头,说道:“该做是该做,而且早就该做了,只是做这件事情前要有许多准备,至少需要门下监前往各府各道,前往各州各县,仔细研究十年至二十年内百姓所需最低保障,需严格制定适合各地商贾名下农人、匠人最低生活保障,不能将朝廷增加商贾的负担转移到了底层农人、匠人身上。”
    “只有保障了这些,底层农人、匠人不受损失情况下才能加赋,要不然会让底层人以为是朝廷加重了他们的负担,而不是那些商贾将负担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郑贵妃皱眉想了下,说道:“这话在理,朝廷征收富裕商贾的银钱,是因为商贾们富裕,拿他们的银钱赈灾养民,而不是拿一无所有百姓之财,两者是有很大的区别。”
    主位本应该是刘卫民这个家主的,自打两宫娘娘们全都在一起吃饭后,主位就成了郑贵妃的位置了,刘卫民也只能与媳妇们居于下首,刚伸筷子要夹个大肘子,就被郑贵妃抬臂一筷子敲掉,不由露出苦涩来。
    “天有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有道,损不足以增有余。”
    “朝廷代天而牧守天下,所行者,天道也,天道无情,皇家无恩义,义之所在,大义所在。”
    刘卫民苦笑一声,伸手抚弄了下好奇抬头儿子小脑袋。
    “孙儿势强,财若比一国之财,权重可毁一国,陛下欲要练殿前新军,欲要以孙太傅与孙儿相抗,乃天之平衡之道,就是朱由检心下欲要杀孙儿,孙儿亦不怪之,概因孙儿的存在影响到了‘天’之阴阳之道。”
    “臭小子倒是看得开,难怪陛下如此宠信你!”
    郑贵妃这次不用他伸手,在他碗里奖励了一块肘子。
    “呵呵……”
    刘卫民摇头苦笑一声。
    “我朝民心未失,乃得位最正之朝,有功于天地,孙儿再如何也无法做了悖逆之事,爝儿年少,爝儿此时若登位,孙儿就不得不前往大明岛,以示爝儿之正统,并非阴谋篡位登基。”
    “可爝儿毕竟太过年幼,啥事儿都不懂,孙儿、妍儿若离开大明朝,混账女人所作所为又一点都不持重,孙儿又怎会安心将爝儿交给她?”
    “朝臣虽读圣言者众,却皆自私之流,爝儿未成年前,孙儿是不敢轻易交给他们教导的。”
    众人闻言皆沉默,张氏知道他嘴里“混账女人”是谁,也不敢辩驳,但儿子终究是她的亲骨肉,终究还是有些担忧。
    “老……老爷……爝儿……爝儿今后……今后当如何?”
    刘卫民抬眼看了她一眼,见众女皆看了过来,沉默稍许。
    “张嫣一小家之女,入宫三五年,所见所闻多少?朱由检更是差了大舅哥不少,大舅哥虽不喜朝政争斗之事,身边至少还有个魏忠贤,魏忠贤身上有诸多缺点恶习,早些年一直流于宫门之外,后又入宫几十年,所见所闻不知多少,如此之人为大舅哥之师是合适的,朱由检就差了许多,并无如此之人为师,虽有热血却性子偏执。”
    “人有不足,虚心请教、勤奋学习补之,但性子执拗之人,撞了南墙还是不会回头,根本就不可能会听了他人半句良言。”
    “治一国如烹饪一小鲜,需耐心谨慎,什么都不调查就一拍桌子增缴税赋,为了登基,为了暂时获得朝臣们、江南士绅们支持,罢去税监、矿监、河监,罢去商税。”
    “这才多久?”
    “三个月?”
    “还是五个月?”
    “税监、矿监、河监尚未下放下去,原本五十税一商税都还尚未征收得到,就要大幅度增缴商税,这可能吗?”
    “更别提什么调查、制定律法制度保障底层百姓了,啥都没整就冒然开口,朝令夕改,他也只会自损威望而已!”
    “为了自己威望,骤然将大舅哥遗留下来的政令推翻一空用以迎合群臣,等到回过神来,想要再将大舅哥的政策重立起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而且越是急切,越是没人将他当一回事儿,毕竟慈爝才是真的名正言顺,他人有后路可选,有了后路就不会畏惧……”
    “看着吧……今后有他挠头的!”
    唯恐张氏和一干妇人们瞎掺和,又警告张氏。
    “朝廷和关内的事情不许掺和,再敢肆意妄为掺和一丝一毫,老子就与皇爷爷一般,直接将你囚禁至死,今后你休想见了爝儿一面!”
    “混账娘们,你不掺和还好,越掺和越他娘地害人,儿子需要的是干干净净的身子,再敢在儿子身上抹着烂泥巴,老子打不死你,听到没?!”
    张氏不敢忤逆,也没人敢在刘大驸马恼怒时求情,低头轻“嗯”一声,心下也真的有了些畏惧,唯恐眼前男人真的将她囚禁起来。
    “行了,说两句也就是了,说着还生气了~”
    朱徽妍加了个鸡腿堵住他的嘴。
    “妍儿觉得相公说的也挺对的,增税不是不可以,就如同海贸司一般,有的货物需要缴纳一成,有的需要一倍,有的可能需要倒贴,商贾贩卖货物万千,总是要调查调查的,不能让底层百姓遭罪,也不能让百姓用不起货物,骤然下是不大稳妥,估摸着朝臣们也不可能答应了,相公也别恼怒了。”
    刘卫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奈低头,沉默啃食自己碗里饭食。
    “镇国,爝儿太过年幼了,此时让爝儿督理总管府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刘卫民没想到傅懿妃会突然说起这事情,忙咽下口中肉块,正要开口,郑贵妃却随意说道:“就会瞎担忧,爝儿本就是皇长子,如太子一般,虽爝儿离开了京城,那也是大明朝的太子,早早理政也可安了民心,跟着前来的官吏、军将才可安心!”
    刘卫民点头笑道:“正如皇奶奶所言,爝儿上位也就一个名头,大舅哥给了开府建牙、仪同三司名头,爝儿又是皇长子,弄个小朝廷六部啥的,孩儿也觉的没有啥大不了的,岳母不提此事,孩儿倒是有些忘了,爝儿既然要理政,也该有个名头啥的,是该以驸马府的名义,还是以皇长子的名义?”
    此话一出,张氏顿时紧张了起来,其余人等也全看向郑贵妃、傅懿妃。
    傅懿妃不敢开口,郑贵妃却无所谓说道:“本就是皇长子,以什么驸马府名义,就以太子名义!”
    “辽东事情这么多,眼瞅着就要入秋、入冬了,明年开春后,北京城若不出礼部官员,就让你几个皇叔前来主持!”
    一听“皇叔”两字,刘卫民就是一阵头疼,若礼部不来人,可能还真的需要皇亲宗室前来见证,也只得无奈点头答应。
    “王叔前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路途有些远了些,到时候……孙儿再邀请些海外土司王、倭皇、朝鲜王、鞑靼大汗、台吉啥的,了不起……了不起再将报社没事吵架的老头们也拉来,当礼部官员好了!”
    听到报社吵架老头,朱徽妍就是一阵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