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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相公是政治利益【】
    方从哲叹气道:“镇国,你若真的做了这件事情,会有无数百姓……”
    “打住!”
    刘卫民白了方从哲一眼,说道:“有些事情急不来,除非他们真的惹急了小子,否则小子是不会如此急切的,而且瑞王、惠王、桂王三王并无多少家眷,官府的压力也没这么大,对百姓应当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所以小子并不是很急。”
    方从哲沉默片刻,知道他说的也没错,也不愿在这些事情上继续纠缠,说道:“河南、两淮之事已经结束,一共随同理事会处理民务的官吏、士子八十七人,你是如何想的?”
    刘卫民无所谓笑道:“该如何就如何,方阁老别告诉小子,理事会会没对这些人进行评定?”
    方从哲微微点头,说道:“学子的事情还好说,优秀者科考时增加些分值即可,官吏又当如何,总不能让官吏们也如科考士子们一般吧?”
    刘卫民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说道:“你们有无具体名单,以及相应评定的标准?评价一个人,不能凭感情、直觉,事关一个人的前途未来,理事会需要有个标准。”
    刘文炳、朱大典、马士英、方逢年等人精神一振,方从哲神色极为严肃,说道:“镇国,能否告知老夫,这些人会流向何处?”
    刘卫民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无奈叹息道:“我朝之吏员,大多都是遵循一条脉路,先是入千步廊左右官署,各部官衙行走,继而入地方历练,择其优者再入京,为各部之官吏,一般此等官吏多为中坚之吏,为官衙之主事。”
    “然朝之大员,文之六部侍郎、尚书,武之督抚,先为监察御史,继而巡视天下,继而为军政之要员。”
    方从哲就是走的这条路子,万历十一年,中进士,初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后为国子祭酒,再为吏部左侍郎,其后任内阁首辅。
    身为三朝首辅,他很清楚朝廷选员的标准,只不过刘卫民并不赞同,说道:“朝廷选大员,先选德,后取才,这本无过错,然今日不同往日,各党党同伐异,都察院已经失去了公正、独立性,而且都察院的权利也太大了,以小子看来,都察院只有监督权利,而不应有干涉地方行政理事权利,以外行做内行之事,小子并不以为能做好了事情。”
    “当然了,小子知道,当都察院可以轻易罢掉知府、知州,可以轻易罢去、夺了总兵之权的那一刻,都察院就已经隐形凌驾于地方军政之上了。”
    方从哲有些疑惑,他有些没明白刘卫民说这些话语的意图,眉头微皱继续听他说下去。
    “河南、两淮水灾,学子暂且不提,吏员的去处确实不好安置,因为这需要吏部重新评定,评定的标准最后是什么情况,谁也不好说,这很可能会打击进取上进官吏积极性,当然了,一两次的处置具体事宜也决定不了什么,也不能说一次就可以一步登天。”
    “故而,小子以为,吏员原有官职不动,或是随吏部评定而升降,在此之上,此等之青年才俊可以择其优者进入小内阁,随同内阁阁老上殿听政、参与机要密事,以便开拓青年才俊视野、全局之掌控之力。观奏报,听阁老之持重、煌煌之言,修其德,练其能,历经十数年,培养我朝干练之才俊。”
    方从哲惊住了,一干人等全痴傻看着他,除了一些年岁较小娃娃外,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这还是哪门子培养才俊,这明明就是培养内阁阁老!
    方从哲一哆嗦,急切问道:“陛下答应了?”
    刘卫民挠了挠头,说道:“与陛下提及过,原则上陛下是答应了,但小子估摸着……想要朝臣们答应,恐怕有些难度,因为小子以为……小内阁之首当与内阁阁老一般,为陛下提供更加务实的建议,小内阁应该是内阁阁老的预备役,提前让陛下了解内阁阁老任事理政的能力……”
    感受着拉着自己手臂的紧张小手,刘卫民苦笑道:“原本是这么想着来的,因为小子发觉,当今的官吏多是嘴是好汉、手是懒汉之人,太过浮于表,缺少真正务实做事之人。”
    “治一国,若一民治其家,不动手耕田撒种,不除草施肥,不浇水,只是张嘴开口,地里永远都不会有果腹之粮。”
    “或许……诸位会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会说……我可以找佃户来耕种,我可以命令他人来为我浇水……是,你可以做到,但是,作为劳心者的你,连最基本的一亩田地需要多少粮种,连一亩田地可以产出多少粮食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说劳心者治人?”
    “想治人,就要自己本身就懂,就要自己了解真实情况,就要事先身体力行去调查,然后才有资格治人。”
    刘卫民微微摇头,叹气道:“说实话,刘某确实对朝臣,对内阁极为失望,五月河南、两淮遭受了水灾,没人不知道水火无情的道理,早一日拿出可行有效法子,就少一个百姓死于水中。”
    “救助灾民并非多么复杂的事情,有粮食赈济,有官府组织自救,还有就是卫生情况,灾民救济首要安抚人心,给人活下去的希望,事情虽需要做的很多,很琐碎,事实上并不是十分复杂,可是朝廷用了多久?用了多久才做了最后决定?”
    “诸位也知,朝廷库银还有两千万两,有能力救助,可为什么会如此拖延?有种种难以述说的缘由,诸如……逼迫我刘家寨免费拿出粮食,让我刘家寨承担此次赈济花费,理由就是我宁德驸马府足够肥,光明正大的说,为了朝廷,为了节省钱粮,可是谁又想过,这些钱粮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合法私财?谁又想过,河南、两淮百姓是朝廷的百姓,而非是我刘家寨的百姓。”
    “话语虽有些不妥,事实就是如此,难以言明的阴暗的想法还是想拖垮了我刘家寨,夺了刘家寨土地,夺了刘家寨的产业,因为……刘家寨的补贴威胁到了所有人。”
    刘卫民平淡说道:“人性的冷漠,人性的自私,一拖就脱了两个月,谁又能知晓两个月究竟要死上多少人?没人知道!”
    “之所以有小内阁的想法,也正是因此,因为朝臣们在上面待的太久了,没有亲眼看到易子而食,没有亲眼看到铁锅里残碎婴儿,没有看到肠子拖了出来,还在嘶吼拼杀……看不到,就永远都无法意识到自己一个疏忽,又会造成何种绝望悲壮,所以,刘某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政治是交换的艺术,是妥协的艺术,但是,政治双方都应该清楚明了底线在哪里,都应该竭力避免触及底线,更不应该用底线来威胁对方,不能坏了锅、伤了盘子,而恰恰朝堂上的各党派,五党、东林党,都在做着摔碎盘子,敲坏锅的事情,为了不让盘子完全破碎,锅完全损坏,所以……刘家寨不再参与政治,而小内阁之事……”
    刘卫民无奈摇头,他天然就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越是参与进去,越是易于让所有人全都针对他,没了他的参与,朝堂上各方虽然也必然会盯着他,更多的却是想干掉各自对手后,转而集结所有力量来对付他,只要不参与,他就有理由相信,朝堂各方都对将对方当成“内患”,都会想着先平了“内患”,在来对付他这个“外患”。
    身处的时代不同,想要务实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而务实的朝臣也极为困难在朝堂上立足,刘卫民很想培养一些更加务实青年才俊登上政治舞台,可他知道小内阁会面临多少政治压力,又会引起如何的风波来。
    等刘卫民沉寂在自己世界清醒过来时,才发觉,不知何时,朱徽妍已经与他粗糙大手成了十字扣,而厅堂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人呢?”
    “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呢。”
    刘卫民挠了挠头,苦笑道:“黎宏业、卢象升……也该跑路了吧?”
    朱徽妍一脸奇怪道:“相公为何这么说啊?”
    “呵呵……你啥时候也学会了装疯卖傻了,相公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这么哄着吧?”
    “相公想说他们会为了利益离开,因为相公不能再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政治利益,可相公想过没,相公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政治利益。”
    “嗯?你是说……与陛下亲近?”
    “是啊!皇兄以相公为长,相公亦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明朝和皇兄的事情,再说了,相公这么有才华,若能被相公看重,定然也是极佳的人才,皇宫又怎会轻易舍弃?”
    “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啊,好像俺真的有了才,能出口成章似的,你可是不知,相公在秦淮河寻美,两次都……那啥……”
    “听说秦淮河头牌都很漂亮的,真的,真的很……美吗?”朱徽妍一脸好奇。
    “美?不知道呢……感觉……差了你一分,一个是无愁强说愁,明明与你这般豆蔻之龄,偏偏整出一副老太太,另一个是舞剑之南女,琴师叮叮当当的,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