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汗一共有矮克哈屯、莫伦哈屯(一克哈屯)、钟金哈屯三个哈屯(妃子),矮克哈伦是其父巴儿速孛罗济农(小汗)活着的时候娶的哈屯,是原配,生黄台吉;莫伦哈屯是其父巴儿速孛罗第三哈屯,其父死后,按照“子死父承”的规矩,嫁与俺答汗,成为俺答汗第二哈屯,生子铁背台吉;钟金哈屯,也就是最为有名、出身奇喇古特部(土尔扈特部)的三娘子,生子不他失礼。
土默特部原名多罗土蛮部,即七万部族的意思,是哈赤温所部,到了满都海时期,其首领是瘸太子,原本瘸太子是支持满都鲁为汗,后来被满都鲁杀死,满都鲁扶持土默特部脱罗干上位,并将女儿嫁给其子火筛,土默特部也由此强大,主少臣强最易发生争斗、战争,满都鲁死后,七岁的达延汗在脱罗干、火筛支持下登位,但达延汗却很厉害,在后母兼妻子的满都海支持下,逐渐掌控左翼三部,并对右翼三部展开了攻打,土默特部是右翼三部之一,一开始的战争是土默特部与达延汗之间的战争,甚至于达延汗此次战败的结局,但也因此次战败,火筛竟然低头表示臣服,并协助达延汗完全击败右翼三部。
为了彻底控制右翼三部,也就有了达延汗第三子成为右翼三部济农之事(因长子、次子早死)。
这次战争对右翼三部伤害很大,但土默特部实力却损失不大,还剩下六个千户(营或奥鲁),而左翼大汗本部却只有五个,右翼本部鄂尔多斯部四个,咯尔咯为三个、永谢布部两个……
达延汗三子巴儿速孛罗为右翼三部济农,死后其长子衮必里克墨尔根数次攻打兀良哈部,死后,其弟俺答汗凭借土默特部强大实力夺右翼三部之权,并向西击败瓦剌各部,占据漠南之地。
土默特部的强大与逃亡草原的白莲教有很大的关系,中原百姓善于耕种,鞑靼又多次侵入明境,掠夺工匠亦不在少数,相较于鞑靼其余各部,土默特部人丁最多,最为富有,兵器也强于其余各部。
草原各部相互争斗厮杀,本与明朝没有太大关系,但是鞑靼但凡想要成为大汗的黄金家族成员,总是以大明为靶子建立相应名望,所以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都是每每对辽东、太原,陕甘,甚至京畿等地进行骚扰,与此同时,大明也多次进行出击骚扰,以至于后来土木堡之事的发生。
土木堡战败,大明二十万军卒,死伤者高达十万,京师近卫军丧失殆尽,由此明军与鞑靼相争转为被动,因被动而每每出兵于外焚烧鞑靼草场,焚烧草场更是加剧了双方百姓的仇怨,但这一切随着俺答汗的家庭矛盾而有所缓和,至少太原以北的右翼鞑靼部不再大肆侵入边关。
前面也说了,俺答汗一共三个哈屯,而这次家庭纠纷是莫伦哈屯亡子铁背台吉的儿子把汉那吉与爷爷俺答汗之间的纠纷。
把汉那吉父母早逝,一直由莫伦哈屯抚养,早先年俺答汗指定给他娶了个妻子,不怎么满意,又娶了一个,并且还与鄂尔多斯的土尔扈特部一女子(因为这是第三个女人,所以也是三娘子,但与俺答汗娶的三娘子不是同一人)定了亲,而在此时俺答汗也看中该部落一女子,还是自己外孙女,但此女却已与他人有了婚约。
该部落感受到了屈辱,大怒欲要出兵攻打土默特部,俺答汗无可奈何,欲要将孙子把汉那吉未过门妻子赔给人家,这就像用一个女人交换另一个女人一般。
俺答汗的做法激怒了把汉那吉,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妻子和奶奶莫伦哈屯离开了土默特部,投降了大明。
把汉那吉的出走,让大明欣喜若狂,准备以此人招募鞑靼,用来攻打俺答汗之人,俺答汗又怎会愿意,准备以大军强迫明军送还这个负气出走的孙子,此时正是明廷极为困难的时候,倭寇扰边,明廷不愿就此与俺答汗争锋,而此时宣大督师正是王崇古。
王崇古请奏朝廷,以为此时不宜双方交战,应趁此讲和,并以此获得鞑靼战马,当时主和之人甚多,张居正就是其一,但双方外交上却极为强硬。
俺答汗为了个女人,硬生生把自己孙媳妇赔给了人家,更是把亲孙子气的投奔了大明朝,这在黄金家族引起轰动,俺答汗无可奈何,只得上表称臣,送还白莲教十余人,明廷交还把汉那吉等人,双方各退一步,并开放大同、宣府、张家口一年一次马市,大明朝每年以十万两购置战马而结束,至此大同以北右翼鞑靼与大明进入相对平和时期。
马市的设立,不仅仅缓和了双方矛盾,更是让山西商贾得以较大发展,因支持马市的王崇古、张四维两家亦获得最大利益,成为山西商贾领头之人。
山西商贾以开中法,以边地贸易获取无数利益,此等商贾子侄多入仕为官,与江南商贾相差无几,这也是刘卫民极为不满的地方,他知道商贾与官员相结合在后世也很难彻底根除,但是整个朝廷上层官员都成了“商贾”,也就造成了如今大明的困局,造成了所有官员都反对征收商税、矿税局面。
刘卫民自顾自离开皇宫,他知道这种局面很难打破,也不是一朝一夕行成的,此时的他还不想触动这些“士商”家族,他还没那个能力,一个人是不可能击碎一个庞大利益群体,但他知道有一个群体有这个实力敲碎这种局面,那就是宦官群体,而魏忠贤自会为他去做这些事情,也总是有意无意提点魏忠贤,为未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不满现状的种子。
魏忠贤也不愿再与一干众臣掰扯,抱着木盒一溜烟去找朱由校小皇帝,他以为木盒是刘卫民给小皇帝的,哪里知道这个木盒就是给他看的。
魏忠贤心下很是疑惑木盒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但他也不敢随意打开去看个究竟。
朱由校拿起小铁锤,正准备开始打造他的宫殿呢,一脸诧异从魏忠贤手里接过木盒,疑惑着一一翻看木盒中纸条后,看向一头雾水的魏忠贤很是怪异。
“陛下,驸马爷这……这是说的什么啊?”
魏忠贤见小皇帝一脸怪异,心下也忐忑不安起来。
朱由校想了下,将木盒送到魏忠贤手里,毫不在意道:“这个木盒应该是大兄给大伴和嬷嬷的,里面也没什么,只是些许不大不小的小事。”
“不过……大伴和嬷嬷还是……还是别为难了大兄。”
“啊?”
魏忠贤双手一抖,差点将木盒抖落于地,手忙脚乱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一脸惊慌道:“陛……陛下,老奴……老奴冤枉啊,老奴……老奴绝不敢招惹驸马爷啊!”
朱由校微微点头,说道:“应该是些误会,要不然大兄也不会将木盒与了大伴的,大伴也是知晓大兄的脾性。”
“是是,绝对是个误会,老奴这就去驸马府解释解释。”
魏忠贤哪里还敢待在这里,连忙告辞跑了出去,刚出了天工阁,抬起的脚步顿时顿住,看着怀中木盒神色愈发难看,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知道一定与客巴巴有莫大关系,阴沉着脸奔向司礼监。
魏忠贤不识字,木盒中的纸条究竟写着什么,他是一概看不懂,也只能回司礼监找人,先弄清究竟是什么事儿再说。
他也不敢随意去寻外人,刚一脚踏入司礼监,正见王体乾准备离开,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王公公,你可不能离开,先帮咱家一个忙,帮咱家看看这里面究竟写着的是些什么?”
王体乾一愣,不由低头去看魏忠贤怀里的木盒,想也未想,来到正堂书房,本没觉得是多大事情,以为小皇帝的什么旨意呢,结果越是阅读,越是一脸怪异。
魏忠贤大急,抹了把汗水,急切道:“王公公,你倒是说话啊?木盒里究竟是些什么事儿?”
“这是宁德驸马给魏公公的?”王体乾有些不确定。
“是啊,大朝后给咱家的,究竟是些什么事儿?”魏忠贤更是一脸焦急。
王体乾微微摇头,将画了许多线条和人名的白纸摆放在魏忠贤身前,又按照年月日时间长短,将最早的一张纸条拿了出来。
“六月二十一日,司礼监魏朝、锦衣卫千户客光先、魏钊、侯国兴、工部侍郎张甲徽、江南沈家子沈钟亮、成国公幼子朱佑、淮阳侯李弘济……等十数人聚于百花阁。”
“六月二十二日,魏朝前往侯国兴家中,一个时辰,情形不知。”
……
“六月二十七日,泼皮无赖子陈三前往侯国兴府中,半个时辰,携一包裹出府。”
……
“七月二日,经陈三姘头所言,陈三藏火药二十五斤。”
……
“七月七日,陈三与驸马府炭场管事赵九饮于百花阁。”
“……魏朝与朱佑……”
“七月十六日……”
王体乾每读了一张纸条,就用手指在白纸上指指点点,顺着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线条一一指明所有纸条上出现的人员关系。
魏忠贤越听,额头冷汗越是止不住冒出,脸色也更加惨白。
王体乾念完最后一张,摇头叹气道:“魏公公,你也是见了今日大朝,宁德驸马爷的脾性你是比谁都要清楚,这些人显然是准备用火药炸塌了驸马爷的炭石矿,挖矿的人死了,若此事被驸马捅到朝堂上,就是驸马不言语一声,外朝群臣也会趁此时赶客嬷嬷和魏公公离京的,陛下再如何宠信公公,也无法阻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可……可恶老贼——”
魏忠贤大怒,他怎么也想不到盒子里竟然装着这些纸条,之前他已经与客巴巴仔仔细细嘱咐过了,可现在……不仅仅有自己兄长,连客巴巴的儿子、弟弟全都参与了进来。
“王公公,大恩不言谢,还请王公公暂为保密,莫要将此事传扬了出去,咱家这就……这就出宫!”
“混蛋!”
“一群混蛋!”
魏忠贤大怒,拔腿就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