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初笙知道何言书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心底的那抹不甘心在作祟,但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些挑拨她跟勿离关系的意味了,初笙听起来,又哪里会开心。
但她却没有气何言书的意思,因为明白,所以心疼,自然不会怪他。
“阳阳,我……”
何言书似乎想解释,欲言又止的看着初笙,急切的想要告诉初笙,其实他不是那样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初笙打断。
“好了,也不晚了,还是快些回家吧,何况晓萝受了那样的打击,你还是早点回去安慰一下比较好。”
说的话在情在理,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平淡的面容,也没有让何言书找出其他的一些情绪。
何言书听此,有些挫败,俊逸的面容微变,却还是含着浅笑。
“那好我先回去了,再见……”
深深的看了初笙一眼,见对方却没有什么表示,怀揣着复杂的情绪离去。
那沉重的步伐踩在落雪之上,印出一深一浅的脚印,单薄的身影,一时间与这黑暗的夜色混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初笙站在门前,眼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最后,消失在巷尾尽头。
这一次,真的是再见了吧,他不会回来,她也不会去找他,就真的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这一眼,便是永别。
“走吧,别看了。”
见初笙还是愣愣的看着远处,倏的站在初笙跟前,邪气的面容与之对视,气息也在咫尺之间,只要初笙再贴近一厘米,两唇便会贴在一起。
初笙听着这怎么听怎么有醋意的话语,轻笑,直接揽过那劲瘦的腰,贴近那微凉的唇,唇齿相依。
果然,一瞬间,勿离心里头的一丝别扭也因那吻给消散了。
……
驶出小巷的汽车,何言书望着倒退的街景,眸子闪过一抹深思。
淡淡出声,“伯伯,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个地方。”。
司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下车,目送着何言书开车离去。
望着那似乎带着寂寥的汽车末端,轻叹一口气。
他是关晓萝家里的司机,已经在她家里工作数十年的时间,而且也是他当年接送的关晓萝,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他也了解一些。
虽然他不明白谁是谁非,可是关晓萝的痛苦,何言书因逃避而出国留学,他可是看在眼里。
那两个孩子他可是看着长大的,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
不过他只是一个司机,也不好说什么。
默默地摇了摇头,抬脚向路边走去,搭车回家。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映着下落的飞雪纷飞,夜,还很长。
何言书驶着车直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
望着眼前黑色的门,何言书眸子闪过一抹异色,飞快地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着。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很快便开了,露出时恒沉静的面容。
面对着何言书的突然登门造访,也没有感到诧异,他早就猜到何言书会来找他。
即使这么多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可是他知道,何言书不会因为那些事情对他是态度有所改变。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家里的酒都备着等你过来了。”
说着,便欠了欠身,让略显疲惫的何言书进屋。
从何言书回国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了消息,虽然跟何言书感情很好,却也不像那个女孩子一样,计较着何言书竟然不是第一个来找自己的。
他可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计较的。
关上门,便扭头从厨房的酒柜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酒,拿着两个酒杯,放在何言书面前。
何言书揉着眉心,头有些疼呢,看着时恒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时恒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对面,陪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喝下肚。
高浓度的威士忌,不到一会儿,便被他们两个解决掉一半。
何言书幽幽的望着窗外的飞絮,朦胧的宛若自己身处梦中,眨了眨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实,仿佛眼前罩了一层纱。
“明天,我会带着她离开。”
倚着柔软的沙发,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即使喝了那么多酒,他的面色仍旧没有过多的变化,神色平淡,甚至有一些淡漠,宛若外面飘落的飞雪一样,凉凉的。
时恒纵横商界这么久,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醉了去,最多就是面色微红,宛若那含春少女面上泛起的桃花一样。
听闻何言书的话语,也只是淡淡的点头。
他知道,何言书嘴里的人是关晓萝,他也知道,他名义上的父亲,快死了。
只是,心里头并没有难过,甚至连一些不适都不曾,仿佛要死的人只是别人家的,与他无关,可偏偏那个是他的血亲,也许他的骨子里,有着和那人一样的冷血吧。
“也好,虽然我不看好你们两个,但是我还是祝你幸福。”
他明白何言书心里的无奈,因为责任,也因为家族,所以必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也许这就是何言书的悲哀吧,生在这种人家,这是何言书必须承受的。
“老爷子时间不多了,趁他还清醒,你过去看看他吧。”
他那段时间,一直陪着关啸,也就是关晓萝的爸爸。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对以前的很多事都感到愧疚,特别是时恒,还有他的母亲,那阵子,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再见他们母子一面,亲口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
只是关啸知道,时恒不会见他,那个女人已经是个植物人,时恒不会给他见到她的机会。
所以,关啸只能带着他的后悔度过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言书,你不明白。”
时恒低着头,看着酒杯里映着灯光而发出璀璨光芒的液体,声音也跟着带上了微微的恨意,只是,他压制得很好,没有爆发。
“我明白的,他跟我说了那些事,说得很详细。”
何言书拿过他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只有辛辣的感觉,才能让他的心不会那么痛苦。
他很明白时恒对关啸的恨,连姓都不肯让时恒冠上的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说后悔。
可偏偏,那又是他曾经最为敬佩的长辈,如果不是关啸说出来,他根本不会知道,关晓萝幸福的家,其实还隐藏着一些肮脏的东西。
曾经,他替时恒不值,也不想帮关啸当这个说客,可是每当关啸的身体愈发虚弱,他最终还是心软了,只是,他并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