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来来往往,各自忙碌。
病房里,秦初一捧着一本童话书给宇文云起讲故事,宇文云起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听得津津有味。
宇文霖带着宇文家的人前来探望的时候,秦初一被吓了一跳,只见凌霜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病床前,满目焦虑,“云起!”
秦初一被她撞了一下,重心不稳,宇文霖从背后扶了她一把她从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没事吧?
宇文霖用眼神询问道,秦初一摇了摇头,轻轻道了声谢。
这时,秦初一突然看到宇文霖身后的宇文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秦初一忙不迭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给老爷子鞠了一躬,“宇文老爷子。”
“嗯。”老爷子声音浑厚地应了一声,目光复杂地扫了秦初一一眼。
因为她,宇文家和唐家彻底撕破脸。
“阿娘!”宇文云起挣扎地坐起。
凌霜膝下无子,大房一家又遭遇横祸,宇文云起从那时起就由她带着,虽然不是自己的骨肉,但凌霜和宇文云起这么多年来的亲情却是真真切切的。
“你躺好。”凌霜道:“你这孩子,怎么一天不见,你就憔悴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阿娘,让您担心了。”宇文云起低垂着脑袋,声音稚嫩。
凌霜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心疼地抚上宇文云起的脸颊,喃喃道:“傻孩子……”
宇文老爷子负手而立,眼眸像鹰隼一般锐利,最后停留在宇文霖身上,沉声说道:“阿霖,我跟我出来一趟。”
说完,便率先出了病房。
宇文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初一,秦初一朝宇文霖点了点头,他便后脚跟着老爷子出去了。
医院的一隅。
宇文巽背对着宇文云起,嗓音透着一股沧桑,“阿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
“我不知道。”宇文霖如实回答。
“派人去查!”宇文老爷子的语气骤地变冷厉,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二婶……”
“不可能是阿霜。”宇文老爷子打断他,一脸的笃定:“你也看到了,阿霜是真的担心云起,她是把云起当亲儿子对待。”
闻言,宇文霖沉默了。
除非,宇文家出了内奸。
“总而言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云起研制解药。”老爷子又道。
“云起不能在宇文家待下去了。”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宇文霖突然道。
老爷子转过身来瞪他,宇文霖毫不犹豫地迎上了他的视线,冷声道:“在内奸没有抓出来之前,云起就先去我那里住,我会照顾好他。”
“阿霖,你处处和我作对,是想气死我不成?”宇文老爷子被气得不轻,银白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爷爷,如果您真的为云起好,就听我的。”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宇文霖一般都会顺着宇文老爷子的安排,只是这次事关云起的安危,宇文霖态度十分强硬。
一老一少对峙了足足有半分钟,老爷子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随后叹了一口气,“你照顾好他。”
“那是我的责任。”
病房内,凌霜握着宇文云起的手叮嘱着叮嘱那的,秦初一不好在这里打扰他们母子情深,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凌霜突然叫住了她。
“谢谢你。”凌霜对着秦初一道。
秦初一只觉得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听凌霜接着说道:“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但还是谢谢你照顾我们云起。”
“不……不用谢。”秦初一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秦初一在病房外面碰到了刚回来的宇文霖,忙凑上去问道:“怎么样?宇文老爷子他没有为难你吧?”
宇文霖摇头,继而又道:“我打算把云起接到别墅去。”
秦初一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怀疑宇文家有内奸?”
“嗯。”
秦初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宇文霖道:“对了,我刚想跟你说,既然我的眼睛恢复了,那我也不好再你那里继续叨扰。”
“你要离开?”宇文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有必要跟他保持这么远的距离吗?
宇文霖盯着秦初一看了好一会,盯得秦初一头皮发麻,刚想出声问他有什么问题,宇文霖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就走。
“你干什么?”秦初一喊了一声,感受到那些过往的护士掩唇偷笑,她忍不住红着脸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秦初一被宇文霖带上车,宇文霖发动引擎,车子就这么飞了出去。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云起呢?”秦初一转过头来望着宇文霖的侧脸。
“云起有他们看着,不会有事的。”宇文霖专心地开着车,道路两旁的风景飞快地往后退着,“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秦初一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想不到现在有什么能比云起的事情更为重要。
“领证。”宇文霖言简意赅地说道:“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在我那里了。”
这个幼稚鬼!
“现在?”秦初一顿时哭笑不得,又问道:“你户口本带了吗?”
没带户口本的话去民政局干什么,兜风吗?
只见宇文霖变戏法似的掏出两本红皮的小本本,在秦初一的面前扬了扬,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你什么时候拿的户口本?”感情宇文霖随身携带户口本不成?
宇文霖转过头来,邪邪地提了嘴角,揶揄地看着秦初一,“这叫未雨绸缪,而且昨天可是你亲口说的,要和我去领证的。”
秦初一无话可说了。
最后,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下了车,秦初一望着深蓝色建筑上三个镀金的大字,没来由地一阵惆怅。
她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吗?
“准备好了吗?”宇文霖深邃地注视着秦初一,那双眸子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陷进去就出不来的魔力。
秦初一轻轻地点了头。
半个小时以后,秦初一和宇文霖重新站在了民政局门口,不同的是除了那两本户口本外,他们各自的手上多了另一本红册子,上面用烫金字体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一套流程走下来,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都夸他们俊男美女,好不般配,几分真情几分阿谀那边不得而知。
秦初一翻开手里的红本本,她和宇文霖都很上镜,照片里的她身子微微倾向宇文霖,宇文霖则是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黑眸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成了宇文霖的妻子。
“后悔吗?”宇文霖问他。
秦初一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摇了摇头,“不后悔。”
连秦初一自己都没意料到的笃定,这个时而毒舌时而又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在秦初一心中已经占了很重的分量。
宇文霖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不假思索,唇角向上扬起。
“走吧,女主人。”宇文霖宠溺地凝睇着秦初一,低头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我先送你回别墅,外面风大。”
秦初一想了想,道:“你送我去唯一工作室吧,我很久没去看看了。”
宇文霖没有反对。
唯一办公室。
秦初一的到来让工作中的员工沸腾起来,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秦姐,秦姐我们好想你啊!”
“秦姐,听说你受伤了,我们还打算组团去看你呢!”
“上次在电视台秦姐的表现真的太棒了,秦姐不仅是女神更是女强人!”
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孔凑到秦初一的跟前,被这么簇拥着,秦初一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秦初一微笑着道。
“秦姐。”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道,声音很小,属于那种不仔细听就会被忽略的,“野炊那天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没有上车。”
起了个头后,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对不起,秦姐,你能原谅我们吗?”
越来越多的声音像雨后春笋冒了出来,秦初一心中一暖,笑着摆了摆手道:“事情过了就过了,你们不提我都忘了呢。”
“秦姐!”茉莉从内间的办公室出来,看到秦初一,眼睛不由得一亮,“秦姐,你终于回来了啊!”
“是啊。”秦初一道:“这毕竟是我热爱的工作。”
有人开玩笑道:“秦姐,你不在这,茉莉姐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你看看,顶上都秃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茉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
又调侃了一整,那些员工们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留下秦初一单独和茉莉一起。
“茉莉,这些天谢谢你了。”秦初一由衷地致谢,若不是茉莉苦苦撑着,唯一工作室内忧外患,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茉莉摇头,笑着道:“秦姐,你说什么啊,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