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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兴师问罪
    “云起的身上怎么这么烫?”秦初一凑了过去,手一搭上宇文云起的胳膊就感觉到一阵灼烧感。
    秦初一把醒酒茶搁在一边,又叫了宇文云起好几声。
    “估计是发烧了。”宇文霖皱眉道,轻而易举地把宇文云起给抱了起来。
    宇文云起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嘴翕动着,好似一条脱水的鱼。
    “走,我们带他上医院。”
    宇文霖点头,旋即又犹豫了起来,盯着秦初一的小腹看了一阵,沉声说道:“你留在这里就好,我带他去医院。”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些。”秦初一推推搡搡地把宇文霖推出了几步远,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妈妈,球球也去。”球球跟在他们的后面跑出来,声音稚嫩地喊道。
    秦初一回头看了他一眼,“球球,我们会照顾好云起的,你听妈妈的话,乖乖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幼儿园。”
    说着,秦初一抬手招呼了赵妈一下,让她把球球带进屋里去。
    宇文霖开着车把宇文云起载到了最近的路上,一路上,宇文云起的体温忽高忽低,秦初一看得一阵心疼。
    病床的车轱辘在光滑的地面上划擦出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夜晚医院的宁静,宇文云起被推着送进了急症,急症室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秦初一和宇文霖被隔离在了外边,大门上方指示的灯亮了起来,红得刺目。
    “都是我。”
    一路奔波加上神经过度紧张,秦初一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是我执意让冯少仑把他带出来的……如果他没来,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你别自责。”宇文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比秦初一镇定,“云起的症状不像是酒精中毒引起的。”
    “……”
    秦初一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双手却抖个不停,她紧张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宇文霖则是两手插兜,倚墙而立,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指示灯,见指示灯没有变绿的趋势后又重新垂下了头。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急症室的大门开了,宇文霖忙扑了上去,死死地抓住了那个医生的胳膊,“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道:“怪哉,病人的血液流速似乎比常人的要慢,我们怀疑是中毒。”
    “中毒?!”宇文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唇在打颤。
    宇文云起从小就身子孱弱,可宇文霖从来没有往中毒的方面想过,谁能有本事在宇文家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医生又道:“具体的结果还要等血样分析出来,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有很大可能是一种蛇毒,而且是长期的微量摄入。”
    秦初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也是愣在了原地,脑子里哄哄作响。
    那孩子才这么小,为什么他的身上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孩子的体温才会忽冷忽热,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着就是研究解毒剂了。”
    几个小护士推着手推床出来,宇文云起静静地躺着,眉头舒展开来了一些,显然没有方才那么痛苦了,可脸色却惨白如纸。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给宇文云起安排的了病房,直到她们离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宇文霖还是像雕像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宇文霖大概在自责吧,秦初一转念一想,这也难怪,自己的弟弟在他的监护下被人喂了几年的毒,换作是谁都不能接受。
    “宇文霖。”秦初一轻轻地扯了他的袖子,“我们去看看云起吧?”
    没有反应。
    宇文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初一上前一步,握住了宇文霖的手,明明是六月天,宇文霖的手却冷得吓人。
    他木讷地转过头来,视线的焦距汇聚成一点落在了秦初一的脸上。
    秦初一握着宇文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们去看云起。”
    只见宇文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秦初一便拉着她走了,路上询问了一两个护士,得知了宇文云起被安置在了哪里。
    站在宇文云起病房门口的时候,宇文霖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怎么也迈不开一步。
    “进去啊,你弟弟他在等你。”秦初一轻声道。
    那扇门仿佛有千斤重,宇文霖花了好大的劲才推开,宇文云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瘦削的小脸白得厉害。
    “云起,对不起。”
    宇文霖踱到病床边,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宇文云起的脸颊,“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要是哥哥早点注意到的话……”
    宇文霖不敢想象,若不是今天这个意外,他是不是要等到宇文云起毒发身陨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哥哥……”这时,宇文云起突然低低地呢喃了一声,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的事情,嘴角微微地扬了扬。
    “宇文霖,云起那么可爱,一定会没事的。”秦初一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得拍了拍宇文霖的肩膀。
    “……”
    夜愈深,宇文霖一直守在宇文云起的床边,秦初一陪他一起,可到晚些的时候秦初一明显感觉到了疲惫。
    宇文霖注意到秦初一的异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天冷,把衣服穿上。”
    外套裹挟着男人身上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秦初一乖乖地穿了衣服,就听宇文霖接着道:“这里有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初一沉默了两秒,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不是医生,她能做的只有不让宇文霖为她担心。
    秦初一第二天来的时候是宇文霖的助理顾言守着,宇文云起已经醒转过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宇文霖却不见踪迹。
    看到秦初一,宇文云起开心地朝她挥了挥手,两个小梨涡十分明显,“嫂嫂。”
    “云起。”秦初一走过去,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对不起,嫂嫂,”宇文云起怯生生地道,低垂着头,绞着手指,“让你和哥哥担心了。”
    “你别乱想。”秦初一安慰他,笑道:“你要乖乖地把身子养好,下次再去嫂嫂那里玩,好不好?球球也念着想见你呢。”
    宇文云起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初一转头看了顾言一眼,压低声音问道:“顾助理,你知道宇文霖去哪里了吗?”
    “这……”顾言有些难为情,“总裁不让我说。”
    闻言,秦初一便没有继续往下问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宇文霖这会已经回宇文家兴师问罪去了。
    宇文家。
    凌霜和宇文老爷子正在厅里泡茶聊天,宇文霖便脸色阴沉地闯了进来,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置一词。
    “阿霖,你这是怎么了?”宇文老爷子问。
    凌霜朝着宇文霖的身后望了一眼,只见那里空无一人,凌霜忍不住问道:“阿霖,云起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你还有脸提云起!”
    云起两个字一下子触及了宇文霖的逆鳞,他整个人炸毛起来,眉宇间皆是戾色,“你都对云起做了什么?”
    “阿霖!”
    宇文老爷子向来最疼宇文霖,此时却满脸怒容,一振拐杖,银白的眉毛向上扬起,“你怎么跟你二娘说话的?”
    “要我好好说话,那也得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宇文霖目光冷冽地扫过两个人,“生日宴上动手脚的事情我不追究,可你们为什么把算盘打到云起的身上?”
    “云起怎么了?”凌霜瞪大了眼睛问道,矜贵的脸上涌现出来的担忧不像是装的。
    宇文老爷子也是眉头紧锁,静默地等着宇文霖的回答。
    宇文霖便把医生跟他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凌霜听完,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宇文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头看向凌霜,浑厚的嗓音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阿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起好好的,为什么会中毒?”
    “不知道,我从没有给云起下过毒啊公公。”凌霜说着,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虽然云起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相信您也都看到了。”
    宇文霖慢慢冷静了下来,凌霜脸色的震惊不是装的,可除了凌霜,还有谁有接触宇文云起的机会呢?
    宇文老爷子沉默了两秒,看向宇文霖,“云起现在人在哪里?我要把他接回宇文家治疗,宇文家会给他聘请最好的医疗团队。”
    “不用了。”宇文霖面无表情地道:“云起是我的弟弟,他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的,宇文家我是不敢让他回来了。”
    宇文霖说完就要走,凌霜叫住了他,脸上还带着泪痕,声音颤抖着,“云起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宇文霖盯着她半秒,最后微微颔首,算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