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吴质再次长叹一声,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几日前,就在几日前,陈登先生也病故了。”
“啊!”曹操瞪大眼睛,“陈元龙也病故了?!”不仅曹操,程昱也是大吃一惊,算年龄,陈登也就四十挂零,怎么突然就走了。
“正是,周使君将陈登先生从广陵调回徐州养病,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元龙先生旧病复发不治而亡。陈元龙是周使君出山结识的第一友人,两人肝胆相照互为知己,在徐州他是周使君的左膀右臂,有他在才击败孙策确保广陵无忧,没想到当打之年就故去,周使君痛不欲生,大呼天嫉英才。”吴质的口才很不错,自由发挥的更不错。
“我与元龙相交甚好,元龙之才学冠绝徐州,真是天嫉英才啊!”曹操喃喃说道。怪不得周仓病了,典韦与陈登一文一武是周仓得力的干将,突然间就这么没了,对周仓的打击的确够大。曹操说不清是该为周仓接连失去两员干将而庆幸呢,还是感到惋惜。
对于陈登的才干,曹操非常的欣赏。他也知道陈登在数年前就身患恶疾,只是没有想到走的竟然这么突然。
“陈元龙故去,周使君就一病不起,为不能协助司空大人遗憾万分。徐州上下也莫不悲痛,百姓自发为他举孝……”
曹操轻轻叹口气。
吴质话题一转,“临行前,周使君有心腹之言托我转告大人。”
“唔?快快讲来。”
“周大人觉得司空大人此次出兵时机不妥!”吴质握住了曹操的脉搏,先说出惊人的话来,曹操最吃这一套。“在下深以为然。”
“如何不对?”果然,吴质的话引起曹操浓厚的兴趣。
成功的吸引曹操的注意力,吴质不慌不忙的说道:“袁绍刚死,虽人心不稳,大人此时出兵,势必会引起冀州上下同仇敌忾!本来有可能成为一盘散沙的冀州,重新聚集在一起,只为守卫冀州对抗大人!哀兵虽不一定必胜,却难胜!”
见曹操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吴质接着说道:“燕赵之地本就多豪杰义士。官渡一战,河北兵力大损,但其精锐之士尚存,四州之地人口、粮草仍然充足,难以硬撼!”
这一点,曹操已经深深感触到了,黎阳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张绣与乐进够凶猛的,在袁谭手下丝毫没占到便宜,丧失数千人马不说,两千西凉铁骑尽没。这次出征没有把虎豹骑带来,就算是把虎豹骑带来也不见得会有多大优势。二袁死守黎阳不出,自己无计可施。
啃下黎阳又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要一城一城的将河北啃下来不成,攻城战不比野战,怕是城没啃下几个先把牙崩掉。
“那依你之见呢?”曹操直接问吴质的意见。
“袁绍死后,袁尚为主,袁谭自然不甘,大人发兵反使他们结成一股绳,若是大人退军,那二袁必定会争夺冀州之主!二袁相争冀州大乱,当其精锐耗尽、粮草不足,百姓离心之时,大人夺取河北不费吹之力!”
“若是他们不争夺呢?”许攸一直惦记杀回冀州,扬眉吐气。
“以子远先生对二袁的了解,他们会不争吗?有郭图和审配在他们会和睦相处吗?”吴质轻轻笑着说道:“我刚来就听说,袁谭以逢纪诱敌被大人所杀。逢纪是袁尚的心腹,与审配两人关系又密,怎会不记恨袁谭?”
许攸点头深以为然,“以他们袁氏的秉性能干出来,就算是两兄弟不反目,有郭图和审配在,兄弟早晚也会成为仇人。”
袁绍在世,郭图与审配就蝇营狗苟,袁绍不在,这两人立马就会开撕。论才智,这两人都不低,轮衷心,这两人都会为袁氏搭上全家性命,两人都标榜自己为正统可谓水火不容,绝不可能合作,甚至不愿看到对方。
“此话虽是有理,但还不够。”曹操仍有疑虑。
“我还听说,袁尚表奏袁谭为前将军、青州刺史,区区一个前将军,袁谭怎么会甘心?作为兄长又怎会屈尊听命于幼弟?在下有一计可令两兄弟加快反目!”
“说来听听。”
“司空大人何不加封袁谭?封他为车骑将军、青州牧!在官位上不亚于袁尚,与袁尚平起平坐,试问二人如何相处?”直接封袁谭为冀州牧那是馊主意,派人游说、挑唆那太低级,反间计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明知道那是反间计却乐得钻进去。
“呵呵呵,好啊。不就是个虚职吗?给他无妨。”曹操笑道,“当初袁绍抢大将军之位又如何?”
“袁熙与高干手中各有数万兵马,亦不可忽视。袁谭与袁尚起了龌龊,势必连带此两人,当他们也卷入二袁之争之时,冀州再无悬念。”
曹操开始沉思。许攸说道:“只是我就此撤兵岂不面上无光?”
“袁谭与袁尚据城不出,想必城下有一兵一卒也不会派兵。今黎阳城外麦已尽熟,司空大人何不收其粮?即可充作军用,又不失体面。”
“好好,传令乐进与史涣带军一万城外割麦。”曹操深深看着吴质,此人是个人才。“你既是兖州人,就不必返回徐州了,留在我军中随我回许都吧。”
“这?谢司空大人!”吴质躬身施礼。
曹操又成功的撬了周仓的墙角,然而没有人想到最后会是谁的墙角。
曹军在黎阳城下耀武扬威十日,袁氏兄弟始终不肯出战,曹操留下一纸册封袁谭为车骑将军、青州牧的圣旨,留张绣与乐进继续留守延津,满载收获的小麦返回许都。因张绣作战有功,擢升为破羌将军,升张颌为平狄将军。
曹军在城外收粮,袁军在城头观景。直到曹操兵退,派人到黎阳传旨,袁谭才立即派人出城打探,得知曹操却是已经退过黄河。手握圣旨,袁谭心中狂喜,派辛评为周仓送去百匹骏马以示谢意,自己则带着圣旨来见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