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马连坡的心头,他皱了皱眉头,伸手举着烟袋锅子,敲了一下陶夭夭的脑袋,“臭小子,走路不看路,小心挨摔!”
陶夭夭被烟袋锅子砸了,这才急忙的抬起头,而就在此时,陶夭夭的眼神,正巧和那些壮汉,遇了个正着。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陶夭夭挑衅的朝着那壮汉扬了扬手。
“神经病!”
“智障!”
“傻!”
壮汉逐一从陶夭夭身边路过,竟然都留给她简单的一句话。
陶夭夭瞬间就炸毛了,被人骂?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小金子!”
就当陶夭夭正要追上前,跟那些人对骂的时候,马连坡喊住了陶夭夭,并且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和他们打架,师父这把老骨头,恐怕扛不住。”
陶夭夭听完这句话,竟然稍稍的愣了一下神,是啊,从前她不怕这个不怕那个,心里好像就知道,只要她有危险了,那个闷葫芦就会随时随地的冒出来,然后抬腿招手,就把那些人给打发了,可是现在呢?
那个家伙明明刚刚说过“我认错人了”。
“哦,也是,我们怎么能随便跟什么样的人就吵架,跟他们吵架,只会拉低了我的档次。”陶夭夭嫣然一笑,转过身,朝着师傅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陶夭夭却没有好意思说出来,她和巧姑那旷日持久战的精彩,而巧姑那样的人,她 都跟人家又打又吵的了,她之所以有恃无恐,当然也是那个闷葫芦在身边。
现在,说这番话,不过是自我安慰吧,心里还有点酸酸的难过。
后厨里的伙计们都在忙碌着,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忙碌,他们可能出了挣工钱养家糊口,就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吧。
陶夭夭站在厨房外的休息处,靠着墙壁有点愣神,她总觉得今天看到的闷葫芦有点异样,而且有点莫名的担心。
人,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有时候想一个人,想他的好和他的坏,就是那么的身不由己,甚至完全没有理由,已然超出了理智的控制之外。
不知道过了多一会儿,反正是师父在厨房里喊陶夭夭做菜了,陶夭夭这才应了声,一头钻进了厨房里。
而这一进去,那就差不多是忙活了整整一天了。
一直到了傍晚,陶夭夭疲乏的靠着厨房的窗口,望着日落西山染红的晚霞,看着樱花林的樱花已经散落,而被嫩绿的叶子所代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日落西山,虽然悲怆壮观,但是片刻之后,一切归于死寂;樱花虽美,却抵不住时光的吝啬,只几日的时间,那美轮美奂,芬芳馥郁的仙境一般的地方,就恍若回到了人间,满眼的葱绿一片,虽然看着舒服,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陶夭夭突然想到了自己,这如花一般的年纪,难道真的要荒废在这油盐酱醋茶之中?
“小金子,去,给师父买点烟丝。聚贤楼对面的小铺就有,要小兰花。”马连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的门框边上,朝着陶夭夭说了一声,顺便用烟袋锅子敲了敲门框。
陶夭夭听闻之后,马上收神,应了声,从师父的手里接过银钱,便匆匆出门了。
看着师父给的碎银子,陶夭夭扁了扁嘴巴,“师父虽然不好吃不好穿,可是这抽烟喝酒还真是讲究,竟然要抽这么贵的烟丝,那玩意儿一烧就完了,还那么贵,他竟然也舍得——”
陶夭夭碎碎念道着,走出了聚贤楼的门,当她的眼光落在了聚贤楼斜对过的绸缎铺子的时候,不禁的怔了一下,那是闷葫芦抱着她去做衣服的铺子。
“是不是那个人?”
就在陶夭夭愣神的那一瞬间,不远处小摊上的两个人的说话声,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
陶夭夭瞟了一眼,原本是不在意的,可是当她的眼神从那两个人的身上移开的时候,她心中一颤,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那二人其中一个人竟然是蔡老爷家里的仆人。
陶夭夭佯装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对面的烟丝铺子走去,买了师父要的小兰花,就转身又回到了聚贤楼。
陶夭夭这才察觉到,这两天发生的怪事,照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蔡老爷的人在这附近寻找。
“你最好躲几天。”
就在陶夭夭刚要踏入聚贤楼大厅门槛的那一刹那间,一道平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即便声音很低,却依然让陶夭夭震颤。
“闷葫芦?哼,你不是认错人了么?你不是赶我走了么?我的事跟你什么关系?”陶夭夭虽说心里是想跟人家好好说话,可是每次都这样,话到嘴边,就身不由己的变成了带着火药味的腔调。
“蔡家的人似乎认为你就是他们的逃跑填房,我有些事要外出,不能在你身边保护,所以,这几天你还是在你师父家不要出来了。”言衡面带严肃的说道。
陶夭夭仰着头,盯着他那淡如水静如山的俊脸,再看着他那幽深若潭的双眸,又觉得他好像是在正正经经的说话。
不过,七还是不打一处来,陶夭夭的眼神瞬间从温柔似水,便成了呼呼小火苗,她狠狠的剜了一眼,说道,“关你屁事。”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把你拎走!”言衡说话之间,脸上和眼中多了一丝阴鸷。
陶夭夭真是气的要跳脚,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霸道人,简直就是禽兽!
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在聚贤楼门口,里面的人,认识的不认识,全都会因为门口的动静而朝着这边看过来。
并且,陶夭夭对于阿衡那个闷葫芦说的话,也格外深信不疑,她相信更加笃信,如果她不听话,他绝对会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拎走。
“你还有别的事么?”陶夭夭觉得浑身都尴尬,因为那个家伙正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所以陶夭夭说了这样一句话。
言外之意,她是不得不听人家的,然后找个赶人家走的说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