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放在朱宝儿面前。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只是,这个时候的朱宝儿,没有心情品茶,她摸过茶杯,牛饮一般喝下肚,又道:“说了这么久,好渴!公子再帮我斟一杯!”
“好!”贵公子笑得愈发温柔,“宝儿姑娘,实在是辛苦了!喝了这杯茶,就歇息一会儿吧!”
“我都快急死了!哪有心情歇息啊!”朱宝儿咕嘟嘟将那杯水灌入肚中,又催促道:“公子,你快说,有什么好办法!”
“你莫急嘛!”贵公子看着她,“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说……说吧!”朱宝儿揉揉眼睛。
可能是来时骑得太急,初春的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冷,她的眼睛,现在痒痒的,老想流泪。
但她还是努力的打起精神,听贵公子说话。
“想要对付顾九思,首先,要先剪除她的助力!”贵公子道,“你知道的,她不会武功,就只会此邪术,一切,都要靠她的父亲顾奉之,还有那个苏贤之啊顾老夫人,都是她的同党!我们要先把这些人杀了,她失去武力支持,就等于被缚住了手脚!”
“是啊!”朱宝儿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听到他这么说,觉得非常有道理。
“那个顾奉之苏贤之还有那老太婆,本来就是秦晚心的同党!早就该杀了他们吧!你说是不是?”
“肯定是啊!”朱宝儿深以为然,她本来就讨厌顾家人,然后,也不懂云北冥的思路,依她的性子,这些人,根本就不该放过,就该一开始便杀了才好!
“可是,怎么杀呢?”朱宝儿苦恼道,“皇上不肯杀他们呢!还说什么,杀人杀得太多,会让局势混乱,现在新政权初立,维稳最重要什么的,反正我是不赞同!可是,我也劝不动他啊!”
“你劝不动,有人能劝动啊!”贵公子道。
“谁?”朱宝儿问。
“自然是那次杀戮事件最直接的受害者,云依依!”贵公子一字一顿,吐出那个名字。
朱宝儿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刚进门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在心底升起来,但是,很快的,又被一股强大的混沌力量压下去。
她觉得头有点晕沉,想什么都不透彻,只有听着贵公子说话,心里才能明朗一些。
“为什么依依能劝动?”朱宝儿呆呆问。
“因为,在她受尽痛苦折磨的时候,顾奉之就站在那扇罪恶的门后面,他亲眼目睹她被奸杀的过程,她向他求助,他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贵公子义愤填膺,“像这样的人,依依姑娘,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她胸中的仇恨,很快便会影响到皇上,有她的影响,皇上绝对会大开杀戒的!”
“是啊!”朱宝儿用力点头,“皇上最喜欢他姐姐了!一定会听姐姐的话的!可是,依依不常出现!她藏在皇上的身体里,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那就需要你想办法,把她吸引出来了!”贵公子轻声道。
“有什么办法?”朱宝儿追问。
“她喜欢什么,你就给她什么!”贵公子笑回。
“她喜欢什么?”朱宝儿傻傻问。
“她喜欢一位姓厉的公子,你忘了吗?”贵公子轻笑回。
“姓厉的公子……”朱宝儿努力回想着,然后,低低吐出一个名字:“厉风!”
“是的,厉风!”贵公子点头,“她喜欢厉风!那天他们喝醉了,厉风跟她有过一个约定……”
朱宝儿呆呆看着他,半晌,突然问:“你是谁?”
贵公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怔了一下,正要答话,朱宝儿又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呢?你是厉风吗?”
“你看我,像吗?”贵公子笑笑,把脸伸到她面前。
朱宝儿看了又看。
面前这张脸,俊逸,温润,好看,但是,不是厉风。
厉风是个瘸子。
还是个白头发的瘦骨伶仃面色苍白的瘸子,是个软皮蛋,无论云千澈怎么怼他,他都没什么意见,惯常笑眯眯的模样,眉间眼梢,总带着那么一丝忧郁愁容。
这是个没用又病弱的男人,连云千澈都不如。
她不太能瞧得起他。
所以,也没有太清楚的记得他。
“你不是厉风!”朱宝儿看了半晌,缓缓摇头,“你不是!”
面前这男子,沉稳,淡定,有些慵懒,但却自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尊贵和清傲。
重点是,他锦袍下的双腿,笔直修长,健全无损。
“那么,你是谁?”她想了半天,又转回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贵公子轻笑,“重要的是,当下这燃眉之急,如何解,不是吗?”
“是!”朱宝儿咽了口唾液,打起精神,挺直了脊背,“你刚才说,厉风跟依依有过约定,什么约定?”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贵公子回,“毕竟,我也不是当事人!但是,我知道他们的信物是什么!”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来。
“这就是信物?”朱宝儿伸手打开,不由惊呼一声:“好漂亮!”
盒中是一只璀璨的发簪,上面镶着钻石,珠光宝气,华贵异常,盒子一打开,满室生辉。
“你把这件东西,交给皇上……”贵公子将锦盒推到她面前,“他的眼睛看到这样东西,依依姑娘,便会自动觉醒!”
“有这么神奇?”朱宝儿脑子又开始嗡嗡响。
“就是这么神奇!”贵公子微笑回。
“可是……”朱宝儿忍不住又要揉眼睛,心里模模糊糊的想,不该这么神奇的。
如果真能这么神奇的话,那不是……
然而只想到这儿,脑间又是一阵晕眩。
她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等到再睁开眼,刚才闪过脑际的念头,像鸟儿般振翅而去,连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这么做,就可以了!”贵公子的声音十分轻柔,也很是悦耳。
她听起来,觉得心里很安静,很舒适。
刚刚那种焦灼不安,好似平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