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在一道崖壁小路上奔跑。
下方滚烫的岩浆烧得他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可他还要跑下去,因为那群索命的骷髅又穷追不舍。
额头的汗珠刚滑到脸颊便被蒸发,他的衣服也冒出火星。
他想活着,即便不知这是梦境,他还是不愿那么痛苦地死去。
抬头望着没有尽头的笔直小路,眼前的空间已逐渐模糊,直到看到零星一点。
破空而来的箭矢,贯穿了他的头颅。
……
“做恶梦了?”
睁开没散去惶恐的双眼,看着道出温柔慰问的娇艳女人。
“嗯……”
因为是她,他不出意外地立刻躲开目光,环顾四周,房内没有其他人在。
“你是个好孩子,什么都不用怕。”
好像再加上一句“妈妈在你身边”就成了是在安慰处于同样状况的……她的女儿林子夕了。
林烟梦轻晃柳腰,坐在床边的臀部稍微离开,用提前拿出的手绢为他擦汗。
“是阿离告诉您的?”
右肩的伤口虽得到治疗,但短时间的疼痛是避免不了的,而又因昨日正要喷发出积攒已久的力量时被强行抑制,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此刻的他,很难去躲避女人的浓烈关怀。
“你认为她会跑到那里来找我?”
“那您怎么……”
很奇怪,被她用手绢擦拭过的地方都传来一阵酥麻感觉。
“今早,我又去看子夕,她问起‘爸爸什么时候来?’”她的美目暗含太多沉重的期待,“然后我担心你会不会逃走,就过来找你了。”
对于这个突然多出的女儿,修晨没有太多真实感,他眨了眨干涩的眼,说道:“我可能真的会离开一段时间。”
脸上的嗔怒消失了,林烟梦无言地坐了回去。
“我、我还会回来的,大概几天后我应该会回一趟天上阁。”
“去多久?”
她看着他眼眸里自己的姿影。
“说不准。”
他实话实说道。
“就跟他曾经的话一样。”
她落寞地笑了笑。
“我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把她带走。”
与她发生了许多脸红心跳的故事,但那种情况的她本就不是她,对吗?
“死鬼,当然不能忘记女儿啦!”
突然的坏笑又有几分真实?他只知道林烟梦为了自己的女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又或许,她就是想听他讲出这句话。
“听钟离说,你还喜欢一个女人?”
女人又饶有兴致地问道。
修晨一直盯着女人悬挂在腰间的那个兔子挂饰,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戴着它。
“嗯……”
他不想透露太多有关师姐的事,而且他很是惊讶钟离居然会那么说。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我非常憧憬的人。”
“这可不太好,她不是嫁人了吗?”
“师姐根本不喜欢他,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
不知不觉间,又被女人牵动情绪。
“女人呢会气男人,尤其是像你这种,越是不做出回应,她越是想刺激你。”
“难道师姐嫁给他是为了……”
代价实在太大,不像师姐能做出的事。
“你更了解她,到底是多此一举,还是另有深意,都看你怎么去做了。”
看着少年呆滞思索的表情,女人深深叹气,问道:“她跟你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修晨困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就是……”她边神秘兮兮地说着,边把手伸进被窝里。
“没有。”结果,手又被他抓住了。
“难道你从没想过跟我……”
“没有。”
“所以你还是嫌弃我是……跟好多男人都……”
“不。”
“那,难道你还是……”
“……嗯。”
他紧张地答道。
“诶——真稀奇,跟个宝物一样。”
林烟梦赞叹道。
可无论怎么听起来,修晨都觉得怪怪的。
“修晨……”
林烟梦像是在说梦话一般,轻轻唤着他。
“我也爱你……别忘了。”
试探结束,在她看来,这男人……男孩没有破绽。
修晨似乎有话要讲,林烟梦却用手指挡住他的嘴唇,说道:“接下来听我说完。”
修晨听话地点了点头。
林烟梦露出一丝苦涩微笑,讲述道:“关河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天上阁培养了一个恐怖的怪物,我想,那说的就是你……”
“其实在你心里面,你还是尊敬那些长辈的,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对自己好的。你要明白,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控制别人的想法,最终,你……可能会成为行尸走肉,就跟关河洲一样。”
“天上阁有门功法叫玄天功,我不懂修行,但是见到关河洲每次偷偷来我这里都很痛苦,像是自己的奇经八脉受人折磨。后来他说,是修炼功法在作怪,无论他跑多远都与那群人脱不开联系。”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林烟梦把手指收回来,内心有些怅然若失。
“我不会再信任他们了,您放心。”
修晨平静地说道。
但玄天功,不光自己从小修炼,钟离也在研习。
“对你来讲,离开未必就是上策。”
“您希望我依然假装听他们的吗?”
“你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
林烟梦抚摸着他的脸,缓缓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