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洛京府的监狱里三天,第一个过来探望玄康的人,却是韩爱珠。
只不过,韩爱珠告诉他一个并不好的消息:十三太保蛋糕店和十三太保酒坊都被查封了,是朝廷下达的查封令。
“朝廷?”玄康万分得诧异:“我那小小的蛋糕店和酒坊,怎么会惊动朝廷?要封也应该是洛京府下令呀?”
韩爱珠只得道:“是二哥下的令!”
“吉存义?”玄康一声冷笑:“他倒真得想要置我于死地呀!”
“你知道吗?大哥因为喝了你酿的酒,昨天晚上也中毒了,眼睛看不见了!”
“什么?”玄康不由得大惊失色。
能够喝得起十三太保酒的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有钱之人,那酒的价格并不便宜,便是最淡的二十度酒也要二十文钱一斤,而尝起来并不比十五文一斤的好多少,所以普通老百姓喝的并不多。
而十三太保酒,大部分是在聚仙楼寄卖的,还有部分寄卖在别的酒楼,如果这些寄卖的酒也出了问题,那么,他便是想要再在洛京做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在多少人喝酒中毒?”他连忙问道。
韩爱珠道:“早上来的时候,我问过秦电,他说只有大哥一个人中毒!”
玄康蓦然明了,这一次是明明白白地对他栽赃了,一定就是吉存义所为,因为他针对的就只是吉存仁一人。
谁都知道,此时的洛京军权是掌握在吉存仁的手里,他是御林军的统帅,但是吉存义也是御林军的副帅,若是吉存仁出了事,不能够领兵,那么吉存义便名正言顺地会成为御林军的统帅。
“这是二哥为了夺权,要害大哥呀!”玄康一语言中。
韩爱珠一愣,还有些不相信地道:“不会吧?昨夜大哥中毒的时候,二哥可是最早跑到仁爱阁去的,当时大嫂都已经吓傻了,因为酒是她从你那里拿来的。二哥忙前忙后,又是叫太医,又是报案,到今天早上又下令查封你的两家店 ,不允许你的蛋糕和酒再卖。二哥看着很着急呀,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便是连糜相看了,都说他是兄弟情深!”
仁爱阁,正是吉存仁住在大将军府里的宅名。
玄康微微冷笑:“他那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也难得他那样的人,竟然还能够装出兄弟情深的样子,在我们十三个太保中,他向来是高高在上的,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们!”
韩爱珠听着,虽然不大了解,还是点了点头。
玄康同时庆幸着道:“幸亏我被收押在了这里,若我还在世子府里,那么投毒的人肯定还会是我!只是,吉存义那么迫不及待地查封我的蛋糕店和酒坊,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司马昭之心?”韩爱珠有些不懂。
玄康也不想多作解释,对着韩爱珠道:“爱珠妹妹,你回去可要提醒你姐姐,要好好看住了吉泰儿,在大将军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也尽量不要出大将军府!”
韩爱珠点着头,道:“秦大哥已经加派了人手在我们住的惜花楼,昨天二哥往那里向我姐姐请安,姐姐只说不舒服不愿意见他,他还想硬闯,被秦大哥拦了回去!”
“看来,吉存义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这一回来,好大的手笔!”玄康越发坚信他的身边有能人,否则,以吉存文的心思,也想不出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只是,这个所谓的能人,到底还是有些急功近利,在他刚刚回到洛京这几天,就把事情搞得惊天动地,就不怕大将军知道后,会斥责他?想到这里,他又问道:“你知道吉存义的身边,有几个内侍吗?”
韩爱珠想了想,道:“有七八个呢,不过,跟他最近的还是那个叫作何运的老家伙,他跟了二哥有十年了!”
“何运?”玄康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随时都带着笑容的太监脸,那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小老头,头发已经白了,人长得瘦长精明,当初是因为犯了事被施的宫刑,才来到了宫中,不知道怎么就被大将军看中,让他成为世子府的内侍总管,所以他也算一直跟着吉存义的人。
“以后你们可要当心一下吉存义和他身边的人!”玄康警告着道:“还有,爱珠,你也要当心吉存义,那家伙狗改不了吃屎,好色成性,我担心他会对你有非份之想!”
“他敢!”韩爱珠怒目瞪起了老大:“他要是敢对我非礼,我会告诉姐夫,打断他的腿!”
玄康笑笑,道:“还是小心的好!”
“知道了!”韩爱珠心里觉得有些甜蜜,这说明,在玄康的心里,还是很在乎她的,尽管此时玄康身陷囹囫,还是在想着她的安危。
韩爱珠离开之后,又过了三天,李乐和秋禅才出现在玄康的面前,不等李乐开口,秋禅便哭着告诉着玄康,他们被赶出了世子府,本来想要搬去之前的文府,但是那里是东齐国进奏院的财产,而东齐正与朝廷交恶,那里也已经被查封了。如今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便住在了西市附近的同升客栈。那些之前追随着他们的家仆和佣人,也都被李乐遣散了。
“没事!”玄康笑着安慰着比自己小两岁的秋禅,这个书僮今年只有十七岁,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孩子,也许从来就没有经历过人生坎坷,所以在见到玄康的时候,倍觉得委屈。
看到玄康还有心笑得出口来,李乐忍不住地道:“公子的心是什么做得?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呢?”
对于穿越前作为间谍的玄康来说,莫说这么一点儿的挫折,便是死都有几过遭了,早就看穿了人世的冷暖。
“我的心可是钻石做的,坚不可摧!”玄康认真地道。
李乐苦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只希望你的钻石心不会破裂!”
“说吧,还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呢?”
“我们被赶出世子府的时候,连带着所有的钱财也被他们查抄了,这半年来咱们辛辛苦苦赚的上千两的银子,都被他们抄得干干净净,我们几个人只带着几身衣服被赶出来,若是不我那婆娘和你师傅的婆娘私下里攒了些银子,我们只怕连住店的钱都没有!”
“他们凭什么要查抄我们的财产呢?”玄康很是生气。
李乐道:“说我们卖毒蛋糕,卖毒酒,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大将军的十三太保,就不是罚没财产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是要掉头的!”
玄康沉默了片刻,问:“是谁带着人去查抄的?”
“皇城司的席队官!”
“席洪宇?”玄康经不住叫出了这个名字来。
“就是这家伙,半年前,你还送给他过一个礼王蛋糕,如今他娶了妻,成了家,就像一条狗,便翻脸不认人了!”李乐骂道。
“秦电没有参与吗?”
“他早就躲得远远的,如今只是守在韩夫人那里,连爱珠姑娘都不放出来。”
玄康点着头:“秦电做的对!只是如今洛京的局势,却变得也太诡异了!也不知道义父知道不知道!”
“他那边的战事胶着呢,哪里还有心情管洛京的事呀!”
玄康默然,想一想吉昌带着大军东征已经去了半年,从去年秋天到此时转过了年,已然又是春天了,四月里,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
他忽然想到,自己来到洛京也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