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上了高三以后,jimmy随母亲回到北京以后,他的生活可谓是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早有母亲早早做好羹汤等候;中午偶尔有金发碧眼的嫂子造访;晚上一家人团坐餐桌,混血儿的小侄子眨巴着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叫着uncle,那暖暖的声音,一天的疲惫都化了;晚上如果习题不会的,少不了这个高才生的外国姑娘担任免费“家教”了……但让笑天为之兴奋的要数每天晚上了:自从高三开始,用方晔的话说“我这儿媳妇是我儿子教出来的!”他的语言只局限于笑天时不时的给兰子讲题上——
兰子所在的“一中”都是大班额,学生多,有能力的老师都会通过各种关系,调到市里或者省里的私立学校去,要不就是另立门户,开辅导的、办补课班的;剩下的老师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每天除了学校还有忙不完的家庭……兰子虽然所在的班级是重点班,但是相比较北京的高中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家长都会在晚上给孩子请家教,找老师单独给孩子“开小灶”;兰子是个“好学型”的,却因为家庭问题别人进行的“加餐”,与她无缘——然而,笑天这个得天独厚的优质资源,只能唯她所有。起初,方晔家里是小区自带的电话,物业里面扣除所需费用,计时收费。自从笑天当上了这个光荣的“家庭教师”以后——家里一个月的通信费用超过三千多,这个败家的小子,有时候打开电话一说就是三四个小……方晔没有责备儿子,只是悄悄地换了套餐……这用叶华的话说“你不也是在间接地给自己培养‘儿媳’吗?”
对于兰子,这一家人可以说是潜移默化的刻在了骨子里——主要是儿子对于她是情比金坚,任何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说兰子一个不字。叶华起初害怕恋爱影响儿子,强行地制止不了;但是这两年看着儿子恋爱着,学习成绩也一如既往的优异,个人也能健康成长,身心发展健康良好……叶华也会再去反对;至于方晔那个性情中人,对儿子是偏袒的不得了。
这次“高考”之前的事情,吕同志跟他们说了,笑天本以为父母悟和思想肯定会劝他放弃;然而,他们两口子却非常的通情达理,不但没有阻拦儿子,还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跟儿子推心置腹地交谈:
“天天,晓兰这次的事情我和你妈妈都知道了,这孩子重情重义的,很难得呀!儿子,你的眼光不错!快考试了,待会你拨通她的电话,爸爸跟他聊几句。”方晔吃完饭以后,把窝在沙发上看书的笑天叫了过来。
“是啊,这不容易,妈妈有个同学也在边防,他们的那种孤独和寂寞,那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去年你说了毕业后跟晓兰去参加那个孩子的‘婚礼’,当时我心里还有个结,唉,现在一切都晚了!多好的人啊,你说!”叶华毕竟是个女的,她的言语间不免流露着伤感。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的理解,我原以为你们会不理解晓兰,会生气的!可我没有想到……”笑天的情绪不是很高,听父母这样说,心底有了些许的安慰,“爸爸,你说待会要跟晓兰说话?你不会……”他又担心开了。
“放心吧,儿子!说到你高中三年,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全县人民都因为晓兰的行为在哀思那个孩子,爸爸无论怎样也要安慰她两句呀!以后,她说不定还是咱家的一口人呢!你说是吧?”方晔故意把“一家人”拉长了语音,看像妻子。
“我没有意见的,只要我儿子高兴就行!妈妈呀,就等你们上了大学,她来了北京以后啊,我就每个星期等你们回家,做好吃的给你们!”从上海回来以后,叶华接了一家公司的外文翻译工作,每个周三,方晔开车送她过去送资料、取材料;其余时间,工作在家里完成……现在她有着自己的工作,可谓是家庭、工作两不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人也比之前更有精神气……现在儿子毕业了,加之他的北京户口,家门口985、211类院校,以儿子的成绩那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考取的。以这女孩的成绩,如果真能够考上北京的大学,那以后和儿子就算是结合,即使说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但至少儿子高兴,他们相爱,做父母的也就不会介意了……
“谢谢老妈!”笑天已经不在意父亲给他一直说的话了,而是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电话……
这些天,自从时星的事情以后,兰子突然想到了初中时,时星给自己写的信,她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搭理笑天。兰子很自责,觉得时星的悲剧跟自己有关……
放假的这两天,兰子没有回家。赵兵假装自己有点紧张,把兰子从宿舍拉到操场去谈心:却发现自己和这个姐姐压根就不在一个精神层面上,她的语言是那样的深奥,他听不懂。可是,毕竟流着相同的血,他请她吃东西,她只顾低着头吃……下午时分,兰子说要复习,也就分开了……
“辣面”在即将考试的这两天,她的叔叔和奶奶们回来了,他们是来给她助威的,因此,她回家了……宿舍有的同学回家去,待不了一个上午就回到宿舍了——但大家都是一副待装出发的样子,等待着开考的那一天……
兰子一个人在宿舍里无聊地翻阅着一本阅读书……
楼道的电话铃在这一刻响起,兰子穿上拖鞋,过去了:
“喂,你找……”兰子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呀!小兰子,你在等我电话吗?”时星的事情以后,笑天说话还是挺谨慎的,他马上改变了,“你们放假了吧?我都在家里闷了好些天了,就等着放假!”笑天突然觉得很尴尬,但他更心疼对面的女孩:他宁愿她每天接到电话就对他进行批评教育,挤兑他,那样他知道她至少是开心的;可是,现在他束手无策。
“哦,我在宿舍,没有回家!我爸爸那天来了!”兰子的几句话无波无澜。
“小兰子,我爸爸、妈妈要跟你说话!”笑天把电话塞到了母亲的手里,“妈妈,快,晓兰,是晓兰!”
兰子真切地听到了笑天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便提起了精神:“阿姨,你好!”
“晓兰啊!我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叶华在把握人的心理是很独特的,“孩子,不要压抑,阿姨知道你难过,想哭就哭出来!考完试了,阿姨给你买机票,你来北京,阿姨带你去玩!”
叶华的话语让兰子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呜咽了有两分钟,情绪慢慢的好了:“阿姨,我没事的!”
从兰子的语气中,叶华听得出她的情绪,她知道这一刻如果提起她和儿子的关系,对她无疑是心里的煎熬:“孩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叶华停顿了一下,“你还没有见过你未未哥的宝宝吧?可漂亮,调皮着呢!前段时间你姑妈还说让我带孩子回去呢,你说我这几年就围着儿女转了,都没有回家里来!听天天说,你变漂亮了许多,还说我在街道见到你,未必认得出来;我就说你变了,阿姨没有变啊,我认不出你,你肯定认得出我呀!是不是?”叶华温文尔雅的话语让兰子心底暖暖的。
“天天胡说呢!她有我的照片,没有改变,我们农村的孩子每天都是校服,我还是那样!就是瘦了点!”
“你的照片宝贝似的,我是看不到的!臭小子现在每天去学校就把门锁了。”叶华的声音兰子觉得真的好听,“农村,农村咋啦?阿姨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天生丽质,与众不同——美人胚子。”叶华说话的技巧,让身边的两位男士,共同“免提”分享这份语言魅力的父子俩,瞬间竖起了大拇指,“你瘦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呀?哎呀,你说阿姨这粗心的,怎么就想不到呢?”她又是自责。
“阿姨,没事的!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没什么,瘦了刚好不用减肥!”兰子这一刻是自从那天下午的“考前动员会”后,说出来的最轻松的语言。
“听说你哥哥出国了?真不错,你爸爸挺厉害的!”叶华问出这句话时,是打算问问兰子有没有出国的打算,好给她和笑天一起物色学校;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谁知,她又巧妙地避开了兰子的敏感话题,“你爸爸供你们上学,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真心不错!你明天考试不要紧张,相信你自己是最优秀的!”
“我哥哥出国是他自己暑期挣的钱,他出国时自己攒了有七、八万,最后,又领到了学校的‘奖学金’,现在还在那边教‘中文’,说想留校。他说国内的就业压力大,怕自己回来找不到工作!”兰子永远不会藏着掖着,她这样的性格也是大家所喜欢的。
说到晓彬,兰子这次的事情,还得感谢他,是他骂醒了自己的妹妹:
就在那天上午,时星的“追思会”结束以后,学生们回复了正常的上课,各科老师好像排队一样,这最后的一天时间,他们不想错过每一分钟:课后,同学们去“洗手间”不到三分钟的功夫,下一节课的老师就已经在教室里等候了……一天下来,兰子有点体力不支,她在晚自习结束以后,李伟和几个热心肠的同学帮忙她把书都搬回了宿舍……同学们都出去狂欢、聚餐了,唯独兰子一个人留在宿舍里:
“赵班长,一个国外的电话找你!”平时在楼梯间遇到的一个女生,留着寸发,吹着口哨,一件小夹克一直挂在身上……有点社会人的流里流气、玩世不恭的姿态。她把头谈进来,喊了句离开了。
兰子的眼睛在文字间继续游离,没有搭理她……
“赵晓兰,说是美国的,你快点!‘越洋’电话可贵着呢!”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她凡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同学兰子见过,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谢谢!”兰子丢下书,往电话跟前走的间隙猜想着打电话的主:想到了笑未,想到了kimmy,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晓彬:
“喂,谁呀?”兰子不很友好地来了句。
“你说我谁呀?你长能耐了你啊?十年寒窗的不考就得瑟了,不参加考试啦?你以为你谁呀?不考大学还能够‘保送’啊?一天心思在哪里?年纪小小的,每天都是儿女情长。我不好意思说你,咱的家庭由得了你这么任性吗?”晓彬知道对付此刻的兰子,好话她听不进去的,只有骂醒她,“你给我听好了,马上考试了:如果你觉得你还是我们‘赵家’的孩子,你就给我好好的去考,考到哪里,我供你!但是你如果因为什么男生,考不上大学,你知道你该怎么办!爸妈已经够辛苦了,他们没有能力为你的任性买单!如果你因为这个考不上,想‘复读’什么的,想都别想!复读一年用的钱,够咱一家吃两年的了!”晓彬虽然出国,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可观,但他不会忘记在家里的穷苦日子,更不会忘记父母的辛劳。
“哥哥,我……”兰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收起你的儿女情长,当你在为别人的牺牲伤心难过时,人家不知道,他家人更不会领你的情!记住了,这个世上除了你的父母姐弟以外,不会有人把你的付出当回事的!”晓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兰子静静地听着兄长的教训,心里慢慢缓了过来,“现在是你人生的重要时期,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对待;哥哥我当年成绩不如你,没有考到大城市,不然的话父母不会那么累;你成绩比我好,你一定要考到大城市,考到北京,这才是你的目标,你知道吗?”晓彬说完了这些,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大清早的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妹妹打电话。
“我知道了哥哥,我会的!”兰子在挂断电话之际,听到了晓彬从来没有说过的一句话“哥哥爱你!”,兰子的眼泪下来了!
接完了晓彬的电话,兰子在放假的这两天时间里,把心情完全调整过来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辜负所有人的……
“孩子,你们都不错!我是不是有点唠叨,你叔叔想跟你说几句!”叶华把电话递给了老公,听电话入神的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孩子,加油,阿姨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我这人不善言谈。就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们都在北京等你!”说着,电话到了笑天的手里。
跟有智慧的人聊天就是一种享受,如果说晓彬的话语让兰子还萎靡不振,那么方晔一家绝对是兰子的“灵丹妙药”……
北京在这一天,八万多的考生中,一个考生平均有三个大人陪伴……庞大的送考阵容,彰显了首都北京的一片太平盛世。
笑天在早上六点钟起床时,母亲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餐……吃完早餐后,笑天看到了放在车库里的那辆“房车”少有的,被开了出来:kimmy抱着儿子先是上了车,昨晚从上海赶回来的笑未,也跟着上去了;除了家里的保姆以外,其他人都坐上车走了……
笑天运气好点,在本校考试,这条道方晔轻车熟路,虽然说三年来,送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他这个老北京还是有情感系着的。人满为患,方晔曾经预定好的车位,现在车子开不进去了。再三等候之际,终于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店——不过也好,距离考场就五百米左右!
连同这个家里的小王子,一共五个人,送笑天到了考点外面:“儿子,好好考!考完了,回家去看晓兰!”叶华跟儿子拥抱,并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妈妈,那你同意我娶晓兰不?”笑天这样的性格永远都是,在母亲跟前没有正形!
“你给我考好了,我就答应你!”笑天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是亲妈!”在侄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潇洒地离开了……
这两天的考试,笑天可谓是轻松自如,成竹在胸……
命运有时候就是连接两个人的方针,兰子和笑天也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