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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回 初施巧计偶然暴露 再遣奇兵一战功成(1)
    刘明设计了一种口罩,两层布夹着一定厚度的棉花,让士兵们缝制了几千个,同时准备了大量的木柴。刘仁愿围城时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造了一些楼车、冲车和云梯,刘明把楼车和云梯派上用场。
    攻城行动就要开始了,刘明让士兵把楼车推到城北,在楼车和城墙之间堆上许多木柴,点燃木柴后往上浇水,制造成一股股浓烟。浓烟随着北风飘向城头,城墙上的高句丽士兵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唐军弓弩手登上楼车,向高句丽士兵放箭,高句丽士兵基本上没有还手的能力,唐军弓弩手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尽情地猎杀在烟雾中时隐时现的高句丽士兵。
    准备工作完成了,刘明下令开始进攻,一队队唐军士兵抬着云梯、抱着木柴冲到城墙根下。烟随风走,城根下有一个区域没有烟,唐军士兵们停在没烟的区域里。他们并没有急于架云梯爬城,先升起一堆堆的火,架上锅,把冰雪放进锅城融化。唐军士兵不会是到城下做饭的吧?当然不是,他们融化冰雪是为了把口罩弄湿。冰雪化成了水,水烧成了温水,士兵们掏出口罩在锅里蘸湿,戴在脸上,捂住口鼻,又在口罩外面包上一块手巾。
    很显然,把口罩弄湿是为了防烟,口罩外面为什么要包上手巾呢?别忘了,现在是冬天,如果不包手巾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湿口罩就会冻成冰砣,连士兵的脸都会被冻住。做好防护之后,唐军士兵们才把云梯架起来,高声呐喊着往城上爬。
    用浓烟掩护进攻,高句丽士兵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战术,一时想不出应对办法,只能冒着烟跟大唐军队交战。可想而知顶着烟打仗有多痛苦,高句丽弓箭手睁不开眼睛,差不多是在盲射,高句丽长枪手和短刀手只能通过听声音判断唐军士兵有没有爬上城头,用枪往城下乱捅,用刀胡乱划拉。眼睛可以不睁,气总不能不喘,一口气吸进去,有一半是烟,高句丽士兵们呛得不停地咳嗽,实在忍不了,就趴在地上猛吸几口气。靠近地面的地方没有烟,趴着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相比之下,唐军士兵的处境要好得多,他们是背对来烟的方向,眼睛受到的刺激轻得多,更重要的是脸上捂着湿口罩,能够把烟过滤掉。高句丽士兵的狼狈样鼓舞了唐军士兵的斗志,爬上城头的唐军士兵面对着数倍于己的高句丽士兵,毫不畏惧,奋勇拼死,杀得高句丽士兵死伤累累。
    高句丽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防守出现了漏洞,几乎被大唐军队攻上城头。关键时刻,城内派来了援兵,高句丽士兵分成两拨,一拨守城,一拨趴在地上喘气,两拨轮流打仗,总算是挡住了大唐军队的进攻。
    好笑的是,有些高句丽士兵看见唐军士兵脸上蒙着东西,受到启发,照猫画虎,把手巾浸,捂在脸上。仓促之间没人顾得上细想,守城的士兵纷纷效仿,轮到打仗的那一半人都在脸上包上湿手巾。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刚开始还好,湿手巾把烟过滤掉,基本上不再觉得呛了,可好景不长,他们越来越感到呼吸困难。等有人意识到这是由于湿手巾结冰造成的,试图解下湿手巾时才发现,手巾的结已经冻成冰砣,根本解不开。
    呼吸是刻不容缓的事,等不得把冰化掉,高句丽士兵们急切地撕扯手巾,结果令他们感到无比悲哀,湿手巾已经冻在脸上,根本扯不下来。高句丽士兵们面临着一个痛苦而又艰难的抉择——要脸还是要命。命要是没了,留着脸还有什么用,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要命,他们用双手扒住手巾,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撕扯,手巾带着脸皮与脸分道扬镳。呼吸之间,有千八百人的脸变得血肉模糊,然而奇怪的是,几乎听不到呼痛声和惨叫声,因为这些人全都在用力喘气。
    城头顿时一片混乱,有一半高句丽士兵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只可惜,由于此次进攻并非实攻,大唐军队没能抓住这次机会,没有受伤的高句丽士兵及时做出调整,稳住阵脚。城里再次派来援兵,替换下受伤的士兵,战局又胶着起来。
    对于战事的胶着,刘明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攻进城去,他这样做是为了吸引安市城守军的注意力,掩护锯水关铁栅的行动。
    天黑之后,几名唐军士兵悄悄来到安市城西,趁城上守军巡逻的间隙,钻进水关的洞里,铁栅的相邻两根铁条之间距离将近半尺,只要弄断两根铁条,人就可以钻过去。两名士兵用随身带来的褥子把铁条包住,这样锯铁条时发出的声音会小得多。一名士兵在水关的洞口边上倾听城上的动静,听到巡逻队的声音就发出信号,锯铁条的士兵便暂停行动,等巡逻队过去之后再接着锯。北风呼啸,卷起一阵阵林涛,锯铁条的声音基本被淹没,只有离水关很近的时候才能听到。不过守军的戒备非常严,一队接着一队,锯几下就得停一阵子,进度很慢。
    整整锯了一夜,刚刚锯断一半,看来得两个晚上才能完全锯断。为了避免天亮后守军发现痕迹,在撤离之前,锯铁条的唐军士兵用雪把锯下来的铁屑盖住,把雪面抹平,离开时用扫帚把沿途的脚印扫掉。扫过的雪面粗看起来没有问题,但要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扫帚扫过的痕迹,刘明担心被守军发现,特意嘱咐士兵沿着城根儿接近水关,离开时留下几个人隐蔽在附近观察动静。整整一个白天,城上的高句丽士兵并没有探身往城根儿下观察,锯铁条的行动没有暴露,刘明总算是松了半口气。
    又锯了一个晚上,铁条总算是锯断了,只要这个白天守军发现不了,天黑后唐军的突袭部队就可以经由水关潜入城里。然而天不从人愿,刘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守军的一支巡逻队在西城墙上巡逻,其中一名中年士兵突然停下,说:“你们等我一下,我撒泡尿。”
    一名年轻士兵紧接着说:“我也想撒尿,咱们站在城墙上往滋,看谁滋得远。”
    可能是因为生活太无聊了,年轻士兵的提议马上得到其他的响应:“好哇,咱们看一看是嘴上有毛的劲头足,还是嘴上没毛的劲头足。”
    中年士兵斜了年轻士兵一眼,撇着嘴不屑一顾地说:“就他,胎毛还没褪干净呢哪来的劲头,怎么可能跟我比。”
    年轻士兵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你的毛儿倒是褪干净了,跟只白条鸡似的,还敢跟我比,下辈子吧。只不过你投胎的时候注意点,别托生成个蹲着撒尿的,那咱们可就比不成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哄堂大笑,有人开起了黄色玩笑。带队的小校连连摆手制止:“好了、好了,别打岔了,让他们赶紧比吧,不然尿泡要憋炸了。”
    中年士兵脸上有点挂不住,悻悻地说:“劲头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得有真材实料才行,谁厉害比完了才知道。”
    中年士兵和年轻士兵站到垛口上,解开衣服,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城外滋尿。等他们尿完,巡逻队的其他人扒着垛口探出头去,比较谁滋得更远。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尿水被风一刮,几乎混在了一起,不大容易分得清楚哪滴尿是谁滋出去的,士兵们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小校盯着雪地,眉头逐渐皱起来,沉吟了片刻,叫道:“别吵了,都别吵了,你们仔细看看,城根下面的雪跟旁边的雪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众人停止争辩,瞪大眼睛盯着雪地仔细看。一个眼尖的人叫起来:“没错儿,是不一样,城根下的雪好像被人用树枝划拉过。该不会是有人走过吧?”
    “肯定是有人走过。”小校警惕起来,命令道:“所有的人分成两拨,往两边察看,看看这痕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一看可就坏了事,巡逻队的人发现,痕迹的一头止于水关,另一头离城渐远,看不清楚止于什么地方,但显然向着远处的树林延伸。不用说,有人从树林里出来,到水关干了些什么事,又返回了树林,也可能潜入到城里。此事非同小可,巡逻赶紧下城墙,到水关仔细检查。
    水关的铁栅好好的,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但铁栅外面的雪被压平了一片,显然有人在外面有所活动。小校一根一根仔细检查铁条,没看出任何问题。
    一名士兵说:“会不会是打猎的人在这里避风过夜弄出来的?”
    “胡说。”小校驳斥道:“这里白天晚上一直在打仗,谁会跑到这里来打猎?就算是有人在这里过夜,他又何必把脚印抹掉呢?你们把每根铁条都用力晃一晃。”
    几名士兵用力晃动铁条,发现中间的两根铁条被锯断了。原来,唐军士兵锯铁条时几乎贴着地面,锯完以后用雪把锯口盖住,仅凭肉眼检查根本看不出来。
    铁栅被人据断了两根铁条,而且锯口很新,不用说肯定是大唐军队干的,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小校马上派人去报告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