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握着电话，仔细琢磨了一下今天老爷子出门时的样子。那个时候陆笙刚刚晨练回来，在小区门口看见，老爷子装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上了一辆面包车。
    其实那个时候，陆笙就发觉出了不对劲。只是没有上前拆穿而已。当晚辈的，也该给家里老人，一些空间和自由……可他招惹秦瑟爷爷干嘛啊？以前也没听说他俩有什么交集啊。不对！加上陆爷爷之前的行为，陆笙判断这事情一定有古怪。于情于理他都要查清楚，看看这老狐狸，到底背着他卖什么药！
    陆笙把电话放回去，走到客厅对正在织毛衣的陆奶奶说“奶奶！爷爷他今天怎么还不回来啊？”
    陆奶奶专注的打手上的毛线，都没有抬头看陆笙一眼“他去战友聚会了。昨天晚饭不是说了吗…”
    陆笙怀疑的看了奶奶一眼，试探的说“他的战友，不是都天南地北散着呢吗？这大过年的谁来啊？我记得，他一年只聚一次啊。好像是每年7月1日，在北京见吧！”
    “哈哈哈哈哈。”陆奶奶看了陆笙一眼，眼里带着骄傲和崇拜“怪不得你爷爷最喜欢你！你这个机灵劲儿，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管多少年过去，陆奶奶说起陆老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崇拜和少女般的娇羞“他现在也不差，当年那股子大英雄劲儿还在呢……呵呵呵呵！”
    “哎哟~奶奶！您就别跟我发花痴了！您都多大年纪了，羞不羞啊？”陆笙着急的说“快说他到底干嘛去了？”
    陆奶奶理了理毛线，嘚瑟的晃了晃肩膀说“就不告诉你！他不让我告诉你！”
    陆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茶几严肃的对陆奶奶说“我早就知道你们在撒谎了！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揭穿你吗？黄小妹同志！”
    “为什么啊？”陆奶奶又嘚瑟的摇了摇肩膀，忙着手上的活儿，敷衍的问了一句。
    陆笙一把抢过毛线，陆奶奶这才看着他“刚刚我同学给我打电话，她说她爷爷不见了。问我爷爷有没有看到她爷爷，你再不跟我说他干嘛去了，任由他胡闹的话。出事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这么严重啊？”陆奶奶也有点慌了“可他不让我告诉你啊！”
    “黄小妹同志！”陆笙严肃的叫了一声奶奶的名字。
    “到！”陆奶奶惯性的坐正答道，然后不服气的说“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还敢涮我啊！”
    “黄小妹同志！你再把个人情感，放到群众利益的前面。我不仅涮你！我还要鄙视你！谴责你！”陆笙激动的拍着桌子，样子就像谍战片里审特务的场景。
    “别啊，你奶奶我不仅喜欢你爷爷，也喜欢你啊……我可不能被孙子鄙视呢！”陆奶奶对陆笙撒着娇。
    “那你快说啊！”陆笙真的快急死了，又不能给她上老虎凳，真是愁死个人。
    陆奶奶抢过毛线，淡定的说“他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他说不告诉你我就不能告诉你。他有他的分寸，我相信他。”
    “好！”陆奶奶年轻的时候在陆爷爷手下干活，也不是省油的灯。陆笙估计也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了“你们组织当初为什么要纵容你们，乱搞上下级关系的啊？你们转业加退休都多少年了！还把他的话当命令听呢？”
    陆笙生气的往门外冲“我要出门了，被害者家属等着我呢。今天不找到陆振国，我不回来啊！”
    “笙儿！”这么冷的天，陆笙上哪儿找啊。陆奶奶担心的叫了他一声，但还是纠结着不敢告诉他原因。
    “说吧！”陆笙最后一搏“这都什么年代了！他那套打打杀杀的做派，放在今天会闹出多大动静，你知道吗？您想想他都多大年纪了，你不担心啊？”
    陆奶奶一咬牙一跺脚说“他要处分就处分吧！我可舍不得你大冷天出去挨冻……”
    陆笙这才松了口气，他真是佩服自己。革命老前辈的嘴，他都有本事撬开。
    秦瑟站在小区门口，冷得直跺脚，一边哈气一边搓手。
    陆笙从出租车上下来，朝秦瑟跑了过来。陆笙看着秦瑟冻红的耳朵，有点心疼。他看了一眼手表，责备的对她说“我不是让你30分钟以后再下来吗？你站这里等了多久了？”
    “挂完电话我就下来了，我太担心了。坐不住！”秦瑟的脸颊也冻得通红。
    怪不得陆爷爷要找自己的下属谈恋爱，看看从不乖乖听话的秦瑟，再看看对爷爷言听计从的黄小妹同志……他可真羡慕爷爷啊。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陆笙有点生气了。
    “我……”秦瑟刚想辩解一句，陆笙就把手伸了出来，捧住了秦瑟冻得发红的耳朵和脸颊，皱着眉头无比心疼的看着她……他的手真暖和啊。秦瑟都忘了她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爷爷他们干嘛去了。”看到秦瑟没有顶嘴，陆笙也消气了，语气这才温和了一点。
    秦瑟在心中暗暗感叹，陆笙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可真厉害。
    秦瑟被陆笙捧着脸，整个嘴都嘟了起来，模样可爱极了。她崇拜的看着陆笙，小声的说“好。”
    陆笙想起了刚刚陆奶奶花痴的眼神，低下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瑟发现不对劲，连忙把脸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快走吧！”秦瑟先往前走了。
    陆笙也跟了上去，他俩坐上出租车往山里的一个骨灰堂开去了。
    “骨灰堂？”听到陆笙说完地址，秦瑟疑惑的问着陆笙。
    “嗯，爷爷他的一个朋友车祸去世了，儿子们争赔偿金。张爷爷现在都还没下葬呢。也没举行葬礼。”
    “那他们去干什么？”秦瑟接着问。
    “替张爷爷，收拾那两个不孝子！”陆笙笑着说。
    “你爷爷不是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吗？”秦瑟不敢相信的问着“怎么会组织群殴呢？”
    “因为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个古惑仔……但他们都自以为是大侠！想替天行道呢！”陆笙把双手交叉放到后脑勺，枕着自己的手说“无关年龄，无关职业。”
    秦瑟看着陆笙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装着窗外的路灯，闪闪发光，仿佛装着一个宇宙的星辰大海……他的心里，应该也住着一位大侠吧？
    不！他本来就是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