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眼瞳皱缩,他这个亲儿子还没想起来问问母亲的事,厉行之倒是十分积极。
吴世成听到这个名字,显然有些意外。其实他也以为,应该是秦笙问金毓书的事情。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毕竟最不应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但是在此之前——
“我要照片。”
也是够精明的。
厉行之没有说话,等着秦笙开口。
袖珍手枪安安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秦笙修长的一双手在吴世成的注视下拿起那把枪,看了眼吴世成,悠悠道——
“你倒是拍啊,还想让我摆姿势?”
厉行之难得笑出声儿来,吴世成有些尴尬,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手机,才发现根本没有手机的影子。
他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现在穿的是厉行之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貌似一睁眼就没看见过……
“手机呢?”厉行之正了正脸色,略有讶异,更多的是坏笑。
“你们骗我!”意识到可能被耍了,吴世成瞬间变得激动,“腾”地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对着厉行之和秦笙想发火,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骗你什么了?”秦笙把玩着手枪,并没有正眼去看吴世成,身侧手机页面上显示录音保存完毕。
“你们知道我没有手机,还说会给我证据!”
“这话就冤枉人了。我不知道你没手机,你当时也没拒绝,不是吗?”秦笙挑了挑眉,对吴世成的话表示不然,面上露出讥诮的神色。
吴世成面目通红,他身体虽然虚弱,却攒着一股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反过来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有可能把自己给搭上?
气血上涌,连惧怕也想不起来惧怕。
吴世成冲过去准备掐厉行之的脖子,厉行之却迅速避开,吴世成扑了个空,手直直地对着沙发冲下去,碰到了断指。
“嘶——啊——”惨叫声再一次响起,秦笙和厉行之视若无睹。
“吴世成。”厉行之偏头喊了一声,“想活命,就给我坐回你的位置上去,别发疯。”
到底谁是疯子,已经不知道了。
厉行之的眼神太过骇人,吴世成真就一下子被定在那里。
“既然绑了你,我们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你真以为你刚说的就只有我们两个的脑子记下了?”厉行之冷笑,看着吴世成倏地变白的脸色,“真是够天真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说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天真,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短暂的使力后,身体更加羸弱,绷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血液浸湿以后,一滴一滴顺着手掌流下来。
“意思就是,你不乖乖地继续把事情说完了,这房间你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也难保不会去蹲监狱。”
厉行之的话让吴世成怔在了原地,被算计的感受越来越清晰……
他——说出了大秘密,并且没有给自己留好后路。
吴世成没有顾明冬的性子烈,平时的他狐假虎威,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反而慌不择路。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吴世成抱住自己的脑袋,巨大的恐慌袭来,使他喘不上气。
他做错事情了!
他完蛋了!
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他不敢想!
“答应我两件事情,我可以帮你脱身。”厉行之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姿态高贵。
短暂的沉默。
“你说,你说!我帮你办!我办!”
这才乖嘛。厉行之冷嗤,对吴世成这种人相当不屑。
“一,告诉我金毓书和秦暮江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二,在法庭上,指证陈为民和秦暮江。”
“我被你们骗了一次,还会被你们骗第二次?”吴世成放下手,颓然地坐下去,“我去法庭上指证秦暮江和陈为民,不是要把自己搭上?我也参与了,别想算计我……”
“算计这种词,是针对与自己不相上下或者高自己一筹的对手的,至于你,谈不上。”厉行之像只高傲的孔雀,肆意展现着自己的无与伦比,还要肆意贬低对方身价。
秦笙对这种浪费时间的嘲讽,有些不耐。
“我确实不知道你没有手机,你要是还要证据,我依然会给。我秦笙从不说假话,既然跟你做了保证,就不会赖账。刚才的两条如果你能做到,我保你不会出事。”
很有诚意的保证。
吴世成略微有些动心。
其实他已经处在危险的状况中了,干脆给自己堵一个出路,也不是不可以。
“我说。但是我要拿到我的手机,我要秦笙发一条信息到我的手机上,就说我做的事都是你指使的。”
真是个聪明的脑瓜子。
厉行之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是吴世成的,他没扔,猜到可能会有用处。
秦笙没有耽误时间,立即编辑了短信,吴世成看到了收件箱的新信息,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有秦笙给他垫背,倒也不是很怕了。
“你说的金毓书,是秦笙的妈妈,秦暮江的老婆。”
厉行之翻了个白眼,这要你说?
“在陈为民和秦暮江准备陷害顾明冬的时候,被金毓书发现了,起初秦暮江并没有在意,可是就在当天,秦暮江听见了金毓书和沐温月——也就是顾明冬的老婆,打电话。话还没有说几句,金毓书只匆匆说了一句开头,就被秦暮江摔了手机。金毓书认为秦暮江丧尽天良,要给顾明冬通风报信,秦暮江觉得金毓书不好控制,加上他们的夫妻感情一直不和,所以秦暮江下了狠心,将金毓书送走了。”
“送哪儿去了?”厉行之眉头皱了个“川”字,模样比秦笙还要再急切几分。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办的,我当时还在忙着顾明冬的事儿。”
语毕,厉行之陷入沉默。
秦笙看了眼厉行之,对他表现出的落寞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又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我父母感情一直不和,你怎么知道的?”
吴世成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血液乱七八糟地黏在手上。
“那个……有段时间,秦暮江让我去查金毓书跟谁有来往,听说……是……是金毓书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