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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063
    《你在我心里》
    余味:沫沫, 我考试还有好多书没温, 实习累吗?
    余味:沫沫, 我考完两门了,暑假的工这几天在定。
    余味:周沫你什么时候能消气, 给个数。
    余味:鸡仔~
    余味:还是不叫鸡了,我有了不好的想法,咳,抑制。
    余味:......公主还在生气?你等我, 等我考完了给你赔罪。
    余味:年纪大了,脾气也见长,回复语气这么冷淡。
    在生日后其实他们恢复了一阵的邦交,日日打电话。周沫不冷不热带着点气, 不够亲热可还是很愿意听他说话的,可最近她被护士长被老师两面对待后,由那段对话联想到了自己,没有了打电话的欲望,她说就发发短信吧,累的不想打电话了。
    她将自己掩在被子中,隔绝光线。
    为什么生气,怒自己不争。
    如果她们有一句话说错, 她的脾气会不冲进去?理亏, 差劲, 关系户, 开后门, 还做错事,甚至于她们对于她未来的那点预测都如此精准。
    余味说要做医生时,她没想过以后在医院又有一做靠山?她在听学姐说的医院辛劳之后,没想过幸好自己爸爸在医院工作?没想过要是工作辛苦以后就靠余味养着?
    都想过,该死。
    她有点怕听到余味的声音,也怕见周群,她就是钉在了辛劳护士耻辱柱上的关系户,她怕自己同他们诉苦。确实,他们是后盾,可也是因为这样的后盾让她懒散,不上进。
    其实想来,她真的差劲透了。
    于是乎,那日之后,她吃饭无精打采,回余味消息也漫不经心,电话也不想接,就连上班也没了想要将功赎罪的热情和动力,老师让她不要干活,那她就不动咯,免得添乱,她就坐在单人病房和那个中年叔叔聊天。听他说他儿子在外地读书,没空来看他,说儿子小时候的事儿,周沫看他提起儿子满脸笑容,问道:“那暑假要来了,他是不是要来啊?”
    “......”他敛了笑容,沉默了片刻,“可能吧。也可能没空,年轻人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他对周沫笑笑,“还是养女儿好,儿子会跑。”
    他补液没了,周沫替他打了铃,站在一旁和他继续聊天,老师过来换水,对他们笑笑,“聊什么这么开心?”
    “哈哈,你们这个小护士很机灵的,老师带得好。”
    “现在的小姑娘都很聪明的,不像我们哦,老咯。以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师换了补液便出去了。
    周沫觉得方才好像气氛不错,老师是不是没那么不高兴了。她咬了咬唇,走向护士站。刚到拐角,就听老师在说:“我说一上午怎么找不到人,结果在人家房间里聊天,心思就是多,看人家住单人间没个女的陪。”
    “......哈哈,你这个人真是的,不是说有男朋友吗?”
    “你进去看肯定也误会,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这么大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得多开心......”
    ......
    周群在办公室喝着茶,晃到新人办公桌前,背对着大门检查账目表。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周沫身着护士服、护士帽歪斜地出现在门口。她木着脸胸口剧烈起伏,小脸跑的潮红,老员工看了一眼,想了两秒,恍然推推周群,“周处,千金来了。”
    周沫忽地眼眶就红了,唇开始抖,周群一回头看见周沫这神态,心里咯噔,放下报表对新人说,“等会来看,再检查检查。”
    周沫直杵杵地站着,被周群拉着手往外走时,眼泪摇晃着掉了下来,她抿紧嘴巴不呜咽出声,周群拉他进了自己办公室。门一关回头见她无声无息不停地掉泪,整个人憋到颤抖,他拍拍她的背,“怎么了?又和余味吵架了?”
    周沫就这么哭着,一言不发,周群将椅子推到她面前,肩膀往下一按,踩了下轮刹,“缺钱了?”
    周沫内心悲哀,原来她在大家眼里就是这么浅薄,不是因为恋爱就是缺钱。她继续掉泪,忍着不发出声音,可胸口因为哭泣方式突变而不习惯,开始疼痛,好像有股气流在体内逃窜汇聚,慢慢膨胀,涨得她好像要炸了。
    “那怎么了?”周群掏了包纸抽出几张塞到她手上。护士服已经被泪滴染得下摆湿透,下巴上两滴水珠就像没拧紧的水龙头持续地滴水。
    这一哭就哭到了中午,周沫的手机响了,她抽抽噎噎地掏出接起,是科室打电话问她去哪里了?
    她掉着泪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吸鼻子,发出大响动,里面老师问:“是在哭吗?”
    “谁哭了?”旁边另一个老师声音低微地传入话筒。
    周沫听到这种关心丝毫不觉温暖,虚假恶心的阴云再次拢向她。
    她哭得本就憋闷,头昏脑涨胸闷缺氧喉头发紧,此刻反胃感在嗓子眼的波涛汹涌,胃内一股火一烧,熊熊上窜,她惊觉眼前一花,反射性地身体前倾,“哇”地一声直接吐了。
    周群吓了一跳,忙拍她的背,替她取下已经哭得东倒西歪的护士帽。
    白色胃液黏哒哒浸入在白大褂上,酸馊的气味在空调间流窜,周沫呕着嗓子眼正边哭边喘,周群拿过电话,“不好意思,周沫身体不舒服,今天请个假,我等会跟你们护士长说一声。”
    “对对对,我是她爸爸。”他拍拍她的背,还在解释,“可不是,刚那声就是吐了。”
    周沫吐完舒服,瞥头冲电话吼,“他是我爸!”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道她们这些混蛋听到男人的声音是不是又乱曲解她。
    她吼完余泪又吧嗒了下来。
    周群挂了电话,给她顺顺气,“怎么了?是跟科室闹矛盾了?”
    周沫小嘴巴抿得委屈,想着要懂事,不要告状,可眼前周群关心地蹲在她面前,将她的散发捋到耳后,她便忍不住了。
    其实这些天她都没同周群好好说过话,说是破了冰,可隔阂还是在,不上不下不冷不热的,这会见爸爸还是这样关心自己,像小时候一样蹲在面前,委屈关不住了。
    “她们好坏啊!——”周沫嚎了出来,脸上红一片绿一片,就像西游记里特效后的妖怪。
    周群哭笑不得,耳朵被突然炸开的哭声震得生疼,真是宝刀未老。
    ......
    大小姐并没有长成一个成熟励志的人,她同父亲告了一状,周群见她也是在骨科待不下去,去护理部搞了张假条,给她报了个旅行团,同胡瑾一道去了日本。
    十日的日本自由行,这假一请,胡瑾的年终奖直接对半,那次去北京找周沫就是年后,请假时也不知道一天就能回来,请了七天就在家闲了七天,这次亏这么大,她一边肉疼钱一边狠命地玩。
    周沫兴致缺缺,她吃着冷饮给余味发了条消息,她的日本护照是上次周群同事要出国,他顺便跟着别人一道把全家的都办了。
    周沫喜欢日漫自然早晚要去一趟,本来想二十周岁的时候去,这次既然不开心,索性就出国玩一圈好了。周沫下了飞机,什么攻略都没做,到下午才跟着旅行团去买了张手机卡,塞进去后,她打了个电话给余味。
    “终于肯打电话了?”
    “猴哥对不起,我前阵子心情不好。”她站在日料店前晒着黄昏天的夕阳,橙光被树影打散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排排栋栋的小日料店门户由门帘遮掩,精致古朴又充满特色。
    人站在和谐的地方,心也静了下来。
    “哦,那今天心情好了?”
    “唔,一般吧。”
    “那还生气吗?”余味站在公寓,室内一股霉味,他拿着电话掀开床罩,吓了一跳。
    一只杰瑞里面,还有一堆黑压压的虫子在爬,他赶忙盖上,倒抽了一口恶心的气,一股尸腐味飘了出来。
    周沫翻白眼,什么气不气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你以为我的情绪是围着你转的吗?开口没好气道:“气。”
    她身后是吵闹的中国旅行团,于是快步走到树荫下,试图躲开噪音。
    “沫沫......”余味呼了口气,想到方才看到的那幕,晚上估计没法在那床上躺下去,遂问:“你几点下班?”
    “啊?”
    “我来接你下班。”他抬手看了眼手表,16:10。
    “......”
    半晌没等到回答,余味提醒她:“嗯?”
    “你没说你回来啊。”周沫惊慌,整个人拔高了一分,“你......没回来吧。”拜托拜托!
    “我昨晚给你发消息说有惊喜啊。”他继续查看屋子,决定等会就去退租,把租金提出来。
    “啊......”她的脚开始乱踢树根,急躁起来,恨不能穿过这条街就是s市。
    *
    余味当晚便回了北京。
    s市那房子的租期还有一年,房东狮子大开口要三分之一作为违约金,他没工夫同他纠缠,便同意了,拿着剩下的一万多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周沫说,那你来日本啊。这个死丫头,日本是上海啊,打个飞的就能去?
    周沫的地主姿态一下翻转,变得委曲求全起来,“猴哥对不起呀,我又不知道你回来咯。”
    “周沫,我给你发短信说过我七月10号最后一场考试,你想要去哪里玩想好,”余味将行李踢进地下室,用力过猛箱子撞到了墙,发出了闷空的回响,“还有......算了,我说了你也不记得,你那些短信都没怎么回,估计压根没看,亏我每天费劲心思想话题。”
    他将电源总闸上推,用脚踩了下拖线板开关,电风扇“呼呼”地旋转了起来,闷热的热气在地下室流窜,强烈的风力将余味湿透的胸襟吹得凉快。
    “......”周沫坐在马桶上大脑飞速运转,“那是你做错了啊,一码事归一码事,7月11号之前是你欠我的,发的短信都是应该的,你就是对我不够好!几条短信就委屈了?7月11号之后才是我欠你的。”
    余味语塞,被她突然清晰的大脑思路给震惊,他拎住衣领一把将湿衣拉下,“那行,今天13号我可以骂你了吗?”
    “你还要骂我?”周沫的声音抬高了一倍,“你作为男朋友这个时候不应该原谅我吗?”
    他讽刺反问:“哦,人家男朋友都是这样的?”
    “嗯!人家男朋友都是这样的,女朋友不高兴了就哄,女朋友做错了也是女朋友对。”
    “那是男朋友?那是孙子!”全然忘了自己在周沫面前有多孙子。
    他走到纸箱前,矿泉水已经喝完,一瓶不剩,他抿了抿干裂的唇,用渴得冒烟的嗓子眼继续道:“什么时候回来?”
    周沫心软,“你还在s市吗,我还有九天。”他这么忙肯定不会等她,所以她急得恨不得立马回去,可看胡瑾刚刚有点忘了心疼自己的年终奖,沉浸在热意盛烧的日本,便不好意思提。
    “你是去看花火大会吗?”
    “嗯。”她也是去旅行团的时候后刚好看到20号有一场花火大会,激动得非要报十天的团,本来去日本哪需要这么久。
    “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他们以前一看漫画,画面里总有主角一起看花火大会的场景,没有图片没有新闻,他们就看着黑白的小框框,几笔四处绽开的黑线,憧憬着以后一定要去日本看花火大会。
    “一起了呀,”周沫松开撑下巴的手,白嫩的膝盖上一个红红的压印,“你在我的心里!”
    肉麻。
    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