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说这次只要能通过彩排,就能进决赛。
而彩排的场所是我们学校的大礼堂。
这应该是我高中生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站在学校礼堂上唱歌的机会。
我想到这时,心里更是一动,不自觉偏眼看向夏雪。
如果我跟夏雪说组队,她会不会答应?
我看着夏雪转身拿过念月手里的纸,只随意看了一眼就拿起笔填了起来时,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她舞跳这么好,还过了级,我不过就会唱几句歌,别拖了人家后腿,到时候……
“二胖,你报一个吧。”
我的思绪被余一突然杀进来的话打断了,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嬉笑继续对我道,“你不是就爱听那些洗脑神曲嘛,报一个唱给他们洗洗脑。”
余一的话说得我心里忍不住又动了动,忙不住的掩饰道,“我才不会报,这种事情又没什么意思。”
我的话刚说完,就被赵姚接了去,“陈暮霭,我记得你去年不是还说想报的嘛。”
赵姚的话说得我又是一阵心虚,脱口而出道,“我哪有!我才没说过。”
我说完话,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夏雪。
余一将头凑向我,戳破我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余一的话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继续嘴硬道,“我没有,这种事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只是不想。”
我说完后,看向余一,压根没想到余一完全看透了我的烂借口,但他没说,抬腿踢了踢赵姚的椅子,说了句“去厕所”后,两人就站起身出去了。
我见他们俩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教室门口后,才敢抬眼又看向念月的位置,只见念月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我看得心里直痒,万般纠结。
这是最后一年,要是今年不参加以后想参加也参加不了了。
要不,硬着头皮报一次名?
可是……到时候站在台上下面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能唱出来吗?以我这破胆,肯定连彩排的时候都唱不出一个字来,更别说晚会了。
而且要是别人都觉得我唱得难听,得多丢脸?
我正在犹豫不决时,余光瞥见楚天辰正看着我,我一慌,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低下头装作在做题的样子。
但我的眼睛仍不受控制的总想往念月的位置看去。
“你想报名吗?”
坐在我旁边的楚天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转眼看向他,连忙摇了摇头,心虚一笑笑语道,“没有,我哪有什么可以报名的才艺。”
话说完我就将眼神又收了回来,低下头努力控制住自己再也没看过念月一眼。
但我的心仍没有平静下来,总在想着这件事。
等我再一次看着念月时,她已经拿着报名表走出了教室,我心里一阵悔意,几度想要站起身去追她,但都作罢了。
我没有敢追她的勇气更没有能在报名表上填我名字的底气,我有的只是那常年包裹着我的怯懦和自卑。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畏畏缩缩的自己。
我想着想着又沉下了眼睛,再一次选择了放弃。
至于这是第几次放弃,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总之很多很多,多得令我生厌。
“《贝加尔湖畔》怎么样?”
余一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抬头看向他,他也正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他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他见我点头了,咧嘴一笑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我昂着头问他,“然后呢?”
余一落了坐将他的大长腿跷成二郎腿后又抖了起来,我瞥了一眼他抖动的腿,继续追问他,“我问你然后呢?”
他将双手一摊,耸肩道,“没有了,我就随口一问。”
我看着余一眼里那飘忽的光,心中有疑但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没再问。
又过了两节课后,念月又走上了讲台。
我抬眼看着她手里的报名单,心里又是一阵悔恨。
念月将手里的报名单放在讲桌上,道,“节目我已经报上去了,这是我刚刚拿来的整个高三报名节目汇总,报的班级不多,舞蹈五个,唱歌四个,还有一个小品。总共十个,我们班占两个,一个独舞一个独唱,离决赛还有五天,报了名的这两个同学辛苦些,好好练。”
念月话中的“独唱”两个字传入我耳中时,我心里更是一阵悔意,同时十分羡慕那个报了独唱的同学。
我抬眼往班级里扫了一圈,好奇的想知道那个报了独唱的人是谁。
“夏雪,陈暮霭。”
念月的声音又传入我的耳中,我转回头抬眼继续看向她。
只听她又道,“我们班能不能参加元旦晚会就靠你们俩了。”
她的话说得我一懵,我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时,又想起之前余一问我的话,我一惊,抬手一把抓过余一的肩膀,低声问他,“你写我名字了!”
余一转头看向我,挑眉一笑自鸣得意道,“不用谢。”
我听得心中只是一慌,继续压低声音问他,“谁让你帮我报的!”
余一微微蹙着眉,继而又是一笑道,“放心,《贝加尔湖畔》你不是喜欢嘛,上去唱唱又没事。”
“我不去,你……你去跟念月说。”
我的话刚说完就被余一接住了,他抬手掏着耳朵,一脸无所谓对我道,“又不是我唱,要去你去。”
我听得心里火气直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的在余一肩上掐了一爪。
我心中越想越觉得想退却时,抬眼看向夏雪,见她也正在看我,我心里又是一阵怯懦。
就如同我会抬眼看她一样,我比她还清楚,我成为不了能与她比肩的人,如果我这样想了,那就是我不自量力。
我捏了捏手,心中只在纠结我该如何。
唱还是不唱?
若是不唱,我心里又觉得不甘心,若是唱,可我敢吗?
我唱的歌……
“你唱歌还不错,怕什么。”
余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眼看着他,只听他又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抬眼满脸嫌弃又看了我一眼才道,“你歌唱得还算过得去。”
余一的话说完,我心底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呆,我从来没在人前唱过歌,包括余一面前我也没唱过,于是脱口问他,“你又没听过我唱歌。”
余一白了我一眼,皱眉不耐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听过。”
余一的话说完,我更是一呆,心中只在想他什么时候听我唱过歌。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么多年我确实没在余一面前唱过歌,我唱歌从来只会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或是某天在院子里正好听到一首喜欢的歌,一时兴起忍不住蹲在院子一角,戴着耳机忘我的轻声哼唱着。
我记得我上次兴起蹲在院子里唱的歌,就是《贝加尔湖畔》。
难道,偏被余一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