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昕用余光看了一眼依旧在低头沉思的林津,然后又将目光对向俞婷点了点,“好的!”
“林津,刚刚师母的话,可听到了?我可不是说给美华一个人听得。”
“好的。”
“以后要把美华当妹妹对待,要学着做一个哥哥了!不对……你好像自己就有妹妹。”
“嗯。”
林津听到了“妹妹”两个字,这时终于将自己那高贵的头颅抬起,然后冲向俞婷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应着话。
他这个人一向只对学问和妹妹感兴趣,除此之外,很难引起他的注意。
……
苏晨昕回忆起那些时间的事情,她心里算是开心,从那个时候的地狱转移到天堂,她本来应该很是美好。
尤其是她有了家庭,还遇见了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那个时候的林津对她冷淡,是因为他心里的正义在颠覆天平,他知道她是杀人凶手,可是他又不愿意揭露她的罪行。
苏晨昕也是后来知道原来林津初遇时的冷淡是什么原因,那个时候的他们正进入到很是美好的恋爱之中,像许多那个年纪的男女一样。
可是这时光美景不长。
当她住进了俞婷的屋子后,竟然遭到了周束的觊觎,那段时间周束和俞婷的婚姻出现了危机,又因为天天处在一个屋檐下,周束愈发对出落得性感的她起了兴趣。
周束在一晚因为喝醉了酒,强行破了她的门,霸占了她的身体。
苏晨昕在那一刻简直觉得自己从天堂再次跌落地狱,看着眼前那个醉意正浓的男人,犹如再次看到曾经在自己面前出钱佝偻半身的男人。
那一晚她哭了,从前的她都没有哭过,可是她因为再次肮脏而哭了。
林津是个校园里难得的美好的少年,她在接触林津的时候就是带着自卑的情绪,眼下她更没有任何自信的资本了。
周束在兽性发泄之后,然后一脸歉疚的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周束的话语里说不上多真诚,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理由,因为她的生活是周束和俞婷再次给的。
“是我错了,你原谅叔叔,好不好?”
苏晨昕没有说话,用无声的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愿意。
在那一晚过后,苏晨昕以为周束再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因为周束开始会躲闪她的眼神,不再选择直视的方式。
她庆幸了一段时间,以为直视那一晚的错误,可是这庆幸没有持续多久。
直到有一天,周束趁着俞婷不在家,又一次强迫的将她搂在怀里,周束用着让人很不齿的下流语言,用她过往的事情来威胁她。
周束知道那次案件里的所有事情,也明白苏晨昕早就不干净了,他觉得自己占有她也没有什么错,他最恶心的流氓话语,居然是拿自己和林津比较。
“你和林津也发生了那种关系吧!”
“没有。”
“你个骚货,还能骗得过我,上次你和我在一起,说不上有多快乐吧。”
“你闭嘴。”
“我劝你乖乖的同意我,要不然我能再次将你送进警局,让你为你当年做的事情做出惩罚,而且你不是喜欢林津吗?”
其实周束的威胁对苏晨昕一点效果都没有,可是他提到“林津”,这让她心里难堪和害怕,她惊恐地瞪大双眸,然后哑声出口:“你应该不希望他知道你在我面前是个什么样子吧!”
“你混账。”
“我本来就是个混账,所以你愿不愿意……?”
苏晨昕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男人的力气,所以双眸一闭,也没有再说任何话语,她可以失去林津,可是不愿意让周束去破坏林津心中她的形象。
这是她唯一的卑微的诉求。
周束温枕过后,抱着亲吻她的脖颈,然后嘴里说着让人很是烦躁的话语,他说自己厌烦了俞婷,也早就不想继续待在邺城。
只要苏晨昕能乖乖的,他未来可以和她一起出国,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也彻底洗掉曾经的关于她的案底。
周束有能力做到这些事情,苏晨昕也相信。
她在那一刻冷着一张脸,但是心里从来没有过那么认同别人想法的时候,她想要离开,以最好的姿态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告别这里所有不美好的记忆。
苏晨昕明白自己没有和林津继续的可能,因为林津鲜亮的像一道光芒,而她是阴暗潮湿里照不到光的蕨类植物,很是肮脏。
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学着表面顺从周束,只为了早日将邺城的案底洗刷干净,然后通过拿到周束口中的出国机会,彻底告别邺城的生活。
可是她不知道那个机会是从林津身上夺走的。
当她明白的时候,她整个人后悔不已,她早知道周束在侵占她的时候,就应该对林津很是不喜欢,可是那段时间她只关注到了这些事情的进展,却忽略了一些可以看见的事情。
那段时间周束一直派遣林津离开学校做案件,好像就是故意避免他和苏晨昕见面,当然这件事情她没有发现,也是因为她在和周束有了关系后,自己也学着躲避林津。
这些事情本来进行的很顺利,可是直到有一天因为俞婷撞破她和周束的丑事,瞬间让整个进展不再变得平静。
俞婷平日里虽然会在周束面前表现自己过激的情绪,但是从来不会在苏晨昕面前表现出一点的不得体。
可是那一天她拿着啤酒瓶往墙上一砸,就拿着碎了片的破瓶子划在了苏晨昕的脸上。
她第一次表现出不端庄,而且是用歇斯底里的怒意泄了心中的愤意。
苏晨昕害怕的用衣服裹紧身体,没有解释,也没有脸面解释。
那一天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她最终是由着周束抱着去往了医院,周束告诉她答应她的事情都会做到的,“因为我真得爱你。”
苏晨昕没有反应过来周束的话语是真是假,她只想快速的离开邺城。
……
叶倌看着苏晨昕回忆正浓,好像渐入伤感,这时开口说道:“所以,你也恨我。”
她觉得自己当初由着苏晨昕让了那个机会,才致使苏晨昕陷入了后面一系列很是混乱的事情,她对这一切都有着很大的歉疚。
苏晨昕看向叶倌,没有欺骗,也没有隐瞒,“起初会有,可是当我知道你过得也不好的时候,我怎么恨的起来?说实话,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叶倌虽然没有这些破事,可是遭遇的养母也不是个好人?
那是个吸血鬼,还把叶倌如日中天的事业拉下马!
“我知道你走到这一步,很累。”
“是累,如果我从中的任何一步走错了,我可能都到不了现在。”
刚被送出国外的时候,她是由着周束在国外的朋友照顾,但是那个收留他的男人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美貌,她那张被修复过的容貌比她从前还要生的精致。
她为了活着,忍下了屈辱,然后接受了自己这一生的宿命。
美丽是罪!她懂。
但是她要让那些只为她美丽而注意的男人都要受到惩罚,尽管这一切需要她用自己的优势获得一个个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苏晨昕开始学会利用自己的外表,然后从模特,慢慢的靠接触一些人进入到学院学习,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宋琰,一个不愿意看她两眼的男人。
她起初尝试吸引宋琰的注意,可是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外貌在他这里无济于事。
后来她选择让他欠他一辈子,她帮他去见了一个合伙人,在创业初期的宋琰最是需要合适的合伙人加盟。
那个合伙人也是有名的难缠。
苏晨昕被男人约见到酒店,没有意外的再一次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宋琰赶到的时候,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
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宋琰有任何关系,那么就选择一件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的事情。
贞洁在别的女人面前也许很是重要,可是在她眼里早就不值一提。
反正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
宋琰是a国鼎鼎大名的宋氏集团的唯一继任人,她知道自己只要和他有关系,这对她未来的帮助一定很大。
人要掌控人生,就要学会让自己站在顶峰。
宋琰那晚带着她破出了酒店,但是在小巷里遭人围堵,腰上受了一刀,当那些围堵上来的地痞们见到这个场景,便纷纷退却。
这时苏晨昕一脸着急,“你没事吧!”
宋琰低沉的声音,怒的看了一眼苏晨昕,“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只是想帮你,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多年和人交际的经验,早就锻炼出她口吻里自然的状态,她不需要隐藏,便能让自己无辜的形象惹人相信。
宋琰没有多说什么话便带着她走,然后带着心里极大的愧意,从此以后拉着苏晨昕加盟了自己的公司。
对于那一晚的事情,宋琰为了让她安心,便笑着和她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宋琰本来不愿意动用家里的关系,然后在那次事件发生后,他让家里的人把那群知晓事情的人全部送入了f国监狱。
苏晨昕知道越有正义感的男人,越不会把伤害女人的事情放在心里,所以她失去贞洁这件事情,只会成为她和宋琰两个人的秘密。
可是宋琰不知道,苏晨昕那一晚是自己的欲拒还迎,引诱了对方,她入酒店的时候,便知晓后面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
这些事情,叶倌不知道,苏晨昕也没有任何打算告诉给任何人。
“晨昕,这么多年,你对那些人的恨,够了!”
“怎么会够?”
“人要是执着于恨,这个世界上,就会源源不断的恨,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
叶倌看向苏晨昕的眸子盈满了泪水,她明白苏晨昕这个时候早就不是恨了,那是超出自我的恨,是对这个世界上的恨意。
“我不像你,我做不到。”
叶倌知道自己善意的语言再也劝服不了苏晨昕,这时她撑着墙壁让自己站直身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恨我的?”
苏晨昕蓦然看向叶倌,不明白叶倌的所言何意。
但是叶倌的语气冷淡,她听得出来叶倌即将要出口的话语许是有些力度,她静静的沉默,没有准备回话,因为这一次她也猜不出来那个平日里柔弱的女人会说什么话?
“是知道我被收养后的状况,没有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还是因为我身患绝症,连男朋友都不敢说在一起的时候?”
叶倌低头笑着,然后用更为冷淡的语气说给身前那个有些表现出害怕的女人听,“或者是你把我女儿弄丢的时候。”
苏晨昕看向叶倌,这时想说话,但是开始喉咙发堵,再也说不出口,沉重的情绪提上来,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叶倌抬眸看向苏晨昕,眸子里的凉意让人发憷到心慌,“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质问你,也没有愿意责怪你,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愿意主动告诉我。”
“我……”
“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原谅你,可是这么多年,你就是把我当个傻子。”
苏晨昕这时静静的站着,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叶倌嘴角勾起一抹凉意,是那种让人不敢轻易去用双手捧住的冰凉,“恨一个人好容易,但是原谅一个人很难,晨昕,原谅你自己吧。”
苏晨昕看着叶倌转身离开,叶倌的身影好是单薄,如同她的声音好是虚凉。
她知道这一刻的她没有求任何饶恕的机会,也明白这一刻的叶倌不再给自己任何被饶恕的机会。
……
当年叶倌与陆路提出分手不久后,便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
她执意要独自生下孩子。
怀胎十月,叶倌在私密的医院里由着苏晨昕和霍瑶兮一手照料。
因为叶倌的身体本就虚弱,所以在生产的时候也是一脚踏入鬼门关,在奄奄一息之时、整个人体力耗尽,最终算是有惊无险的生下了孩子。
不过孩子被医生判定只有微弱的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