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老道、余子添、林枢、老余头齐坐于饭桌前,四人的身份关系与之前大不相同,相互之间亲密热络了许多。
“林枢如今你拜我为师,为师却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礼物相赠于你……”清风老道对着宛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吃相凶狠的林枢说道。
“唔……呃……”林枢听到清风老道对自己说话,连忙用力咽下满口的食物,噎得他直翻白眼。
余子添见状递给他一碗水,林枢喝了好几口才将卡在咽喉的食物尽数灌进了肚子,林枢给余子添比了一个大拇指后,连忙对清风老道说道:“师傅,您神功盖世、博古通今于徒儿有授业传功之恩德,这就是天大的礼物啦!”林枢脸厚嘴甜,刚拜了清风老道为师,还没学到一星半点的本事,就先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咳……”清风老道轻咳一声,老脸微微发红,林枢这记马屁他很是受用,神仙都爱阿谀奉承,更何况是他凡人清风老道呢!
清风老道受了林枢的奉承,更是坚定了赠予林枢拜师礼的想法,毕竟当日收余子添为徒之时,便赠予了余子添朱砂手链,如今林枢拜师却没有赠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此处,清风老道便浑身上下摸索起来,林枢嘴上说着不要,但看到清风老道如此动作,却仍忍不住期待。
清风老道突然从怀中摸出一物,林枢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乌黑锃亮的簪子,清风老道轻抚着乌黑发簪,神色有些感伤,良久才抬起头,伸手将发簪递给林枢说道:“嗯……这样吧,为师将这簪子赠与你!”
林枢接过发簪,直感觉这支发簪非金石非土木,轻如鹅毛却质地坚硬,心知此物不凡。
“师傅……这算了吧,我不……”林枢看到清风老道一脸留恋伤感之色,不明其意,只道是清风老道舍不得这支乌黑发簪,林枢虽然心中喜爱,却仍然推辞道。
“诶,既然已赠与你,为师哪有收回的道理,拿着吧!”清风老道微微摇头,叹息道:“这是为师手中最后一件老观主的遗物了!”
林枢一脸茫然,不知清风老道话中的老观主是何许人也,清风老道耐心解释了一番,听得林枢不胜唏嘘,林枢还想继续询问老观主之事,清风老道却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林枢追问无果,只得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发簪后,将之揣在怀中,继续吃饭。
正吃着饭林枢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向老余头开口问道:“爷爷,之前我来时穿的衣服里的打火机和香烟,您看到了吗?”
“打火机?嗯?香烟?那是什么……”老余头听着陌生词汇,不解问道。
“呃……就是……嗯……一块金属和一个小纸盒。”林枢向老余头解释道。
“哦,这个呀,那日我为你浆洗衣物,将这俩样东西拿出来,用布包着放在你床头下了。”老余头想起这俩个奇怪的物件,那日夜深也没仔细研究,就放在林枢床下了。
林枢听后,连忙跑回卧房,掀起褥子果然看到一个小布包,林枢拿着布包回到饭桌前,献宝似的打开给众人观瞧:“这是打火机!”说着林枢打开机盖,一打火石“蹭”地一下冒出火苗来,把离着最近正伸着脖子观瞧的余子添下了一跳。
“添儿别怕,小火苗伤不了人!给,你拿着!”林枢笑着安慰道,将燃着火苗的打火机递给余子添。
余子添小心翼翼的接过打火机,仔细观瞧了一会儿,又递给一旁的清风老道,清风老道接过打火机沉吟了一下道:“嗯……真是精致巧妙,利用火石摩擦产生的火花,点燃芯绵上的煤油产生火苗,嗯……制作此物的工匠当真是有几分机巧灵思!”
林枢听了暗暗点头,心中佩服道:“师傅果真博闻,简单一看就知道其中原理!”
清风老道合上机盖,将打火机递给老余头道:“有了这个,嗯……打火机,起灶做饭,燃灯点蜡到是比火折子方便很多啊!”
老余头在一旁学着林枢方才的模样,不停的打火熄火做着实验,惊叹不已。
“嗯……我曾在野史杂谈上读到过,传闻,中神洲门派林立,各有其传世立教之法门,其中就有门派擅长机括机关、奇技淫巧,这打火机虽然原理简单,但观之精致巧妙,咱们这市井俗世想必是做不出来的……”清风老道回忆之前在安心道观闲时所读的杂学典籍,思索道。
“林枢,你之前说自幼与父母隐居深山,那你父母可曾提起家乡是何处啊?”清风老道对着林枢问道。
林枢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师傅竟然从这打火机上顺藤摸瓜,要探究出我的来历,这异世之说乃是我心中最大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否则难免会招来灾祸!我已为此世中人无法反悔,前尘已断,还是不提为好!”
林枢想到此处,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道:“嗯……父母……嗯……不曾与我提起家乡之时,中神洲怎么可能?嗯……哈哈,不过或许大概也说不定呢!”
清风老道看得林枢闪烁其词、胡言乱语,心中自知林枢隐瞒来历却不愿提起,旋即叹息一声,也就不再深究。
饭桌上一时沉默,林枢见得场面如此尴尬,连忙拿起烟盒又道:“爷爷,我看你爱抽烟袋,这个是香烟你试试看!”
林枢将烟盒打开,拿出一根香烟递给老余头,老余头接过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嘬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嗯……这是上好的烟草啊,不呛嗓不上头,还有淡淡香味儿,可比我那自己晒的大叶土烟强多啦……”老余头又嘬了一口,香烟直接燃烧了一半,道:“嗯……就是太少了,不禁抽啊!”老余头掐灭那半根香烟,叹息了一声,放在一旁。
林枢见得老余头喜欢,将一整盒香烟递给老余头,老余头没有推辞笑着收下。
此事告一段落,四人继续吃饭交谈之际,突然听得正堂外“轰”地一声巨响,随即传来一阵凄厉地喊杀声:“啊呀呀!该死的老道,拿命来!”
清风老道四人连忙出屋查看,只见五匪脚踏仓房门板,各举刀斧棍棒上下挥舞,冲着出屋查看的清风老道四人呲牙咧嘴。
见得四人露面,躲在其余四匪身后匪首张苟捂着胸口掂着脚,色厉内荏地大声叫道:“哼,遭瘟的老道,你……不,你们今天都得死!”
清风老道也不动怒,不以为然的笑道:“哦?怎么…肋骨不疼啦?”
“你……嘶……”清风老道不提还好,这一提醒匪首张苟简直羞愤欲死,正要破口大骂,却牵扯到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哼哼,休要逞那口舌之利,昨日我一时大意,中了你的暗算,如今我们兄弟五人齐聚,定要将你们掏肠挖心、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匪首张苟拨开四匪站到最前面,怒目圆睁地指着清风老道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说到痛快之处仿佛伤势的疼痛感都减少了几分。
不等清风老道回话,林枢就先跳出来指着五匪骂道:“对面五狗满嘴喷粪,难得脱去绳索捆绑却不四散逃命,还在这里无脑装逼,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敢与我师傅叫嚣威胁我等,还不赶快跪下自刎谢罪……”
“你……你……噗……”林枢嘴巴恶毒,说得匪首张苟胸口发闷、头脑发昏几欲晕厥,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嘿……怎么啦?血多不要钱,嘎嘎往外喷呐……”还没等林枢过完嘴瘾,一个盘子“呼--”的一声从身后飞出来,正中匪首张苟面门,一时间菜汤鲜血,红绿相间糊了他一脸。
“诶呦!”那餐盘正好砸在匪首张苟的鼻梁上,疼的他涕泗横流,连忙钻回四匪身后。
林枢扭头一看,只见余子添端着一摞碗盘,一脸兴奋地站在他身后。
余子添见一盘命中,没有停顿又是将方才从饭桌上收敛来的碗盘朝着五匪悉数扔出,五匪各举武器慌忙抵挡,一时间浑身上下沾满了剩饭残羹,模样凄惨落魄无比。
“上……上啊!”匪首张苟躲在四匪身后气得跳脚,嘶吼着指挥挡在身前的四匪,可四匪心知清风老道本领高强、难以匹敌,只敢躬身持械小心防备,无一人敢上前。
匪首张苟气得急了,对着挡在正前方一匪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那匪贼的注意力全在对面余子添四人身上,却没有防备身后冷脚,身子一下没站稳,“啪叽”一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尘土。
“啊~诶~呦!呸……噗……”那匪贼虽然摔了一个狗吃屎,却也机灵连忙扶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吐着嘴里的尘土。
可匪首张苟方才那含偾一脚把力使绝,踹出这顾前不顾后的匪贼老远,匪贼从地上爬起,吐完唾沫抬起头却发现距离清风老道四人只有咫尺距离,这匪贼吓得腿脚一软,连忙弃械跪地大声求饶:“小……小人无意与各位大老爷为敌……求大老爷们饶小人一命……”
方才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清风老道四人都来不及反应,听得眼前这匪贼求饶这才回过神来,“你不是……嗯……那个什么麻子吗?”林枢率先认出跪地求饶的匪贼。
孙二麻正磕头磕得起劲,一听林枢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应和道:“小……小老爷,还记得小人的名字啊,小人正是孙二麻呀!求小老爷饶命啊,昨日被各位大老爷俘获感化后,小人就立志决定,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都是我老大……不……这都是那恶贼张苟胁迫的啊……呸!”孙二麻说完为取得林枢四人信任,还扭头朝着匪首张苟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嘿……我说你咋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这个烧饼精!”林枢大笑道,余子添听了林枢给孙二麻起得外号,脸上也崩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孙二麻恬不知耻,听得林枢果真认出了他,连忙附和道:“小人正是烧饼精孙二麻,请老爷明鉴,我……”
孙二麻又欲开口奉承求饶,却被余子添一脚踹在脸上,孙二麻鼻血登时就流了出来,余子添一指身旁,孙二麻会意连滚带爬的跪在一旁,捂着鼻子不敢再出声。
其余三匪目睹孙二麻如此厚颜无耻,翻脸之快让他们叹为观止,同时心中悔恨让那孙二麻抢得了先机。
匪首张苟看得三匪踌躇犹疑,心中已猜测到这三匪的想法,一咬牙连忙厉声喝道:“你我已无退路,咱们已经失去逃离的机会,如今只能放手一搏!我先上!跟着我!”说罢,匪首张苟从腰间抽出马鞭,强忍着伤势,冲向清风老道四人,其余三匪紧随其后。
清风老道气定神闲跨出几步,挡在四匪身前。
匪首张苟一看清风老道迎面走来,心中一紧,连忙挥舞马鞭,“嗖--”地一声猛地抽向清风老道企图先发制人,清风老道看得鞭影袭来,轻蔑一笑,双脚跺地飞腾而起,翻身落在匪首张苟身后,抬起一脚正中他的腰眼,只听得“咔吱--”一声,匪首张苟腰椎折断,口吐鲜血倒地抽搐再也不能起身。
其余三匪眼看匪首张苟倒地不起,生死不知,心中一紧,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此时仿照方才孙二麻那般伏地求饶也是晚了,只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迎向清风老道。
这三匪将清风老道团团围住,各持武器朝他当头劈砍而下,清风老道不为所动,反而目光越过三匪看向余子添、林枢笑道:“徒儿们看好了!醒神法第一式:抖筋甩骨!”
清风老道双臂甩动间,宛若无骨灵蛇一般分别搭在其中二匪持械的手上,双臂瞬间暴涨,沿着二匪的手臂蜿蜒缠绕而上,只见清风老道用力一拧,听得“咔嚓、咔嚓”两声,二匪的手臂登时皮开肉绽骨骼粉碎,又是“啪、啪”两脚,踹断二匪的迎面骨,二匪双双倒地惨叫连连。
“醒神法第二式:纳气归元!”清风老道又是爆喝一声,“气沉丹田!”清风老道心神调动丹田内劲猛地一吸气,只见清风老道口鼻间冒出丝丝白雾,白雾快速流动凝结形成一枚铜钱大小的气团,张口对着剩余的匪贼的面门就是一吹,只听得“噗……”的一声,白雾气团瞬间洞穿那匪贼面部血肉,一直射向远处消散不见,而那匪贼面部则血肉模糊,留下一个通透的血洞,倒在地上抽搐了片刻后,生机全无。
余子添、林枢、老余头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惊呼连连,余子添尤其感触最深,他连续两日来跟随清风老道修习这'醒神法',只道是强身健体为今后修习'言灵之法'医治哑疾做准备,但却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炼体之法,清风老道施展起来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
“卧槽!卧槽!师傅嘴炮能力max啊!”林枢看得瞠目结舌,惊叹得眼珠子恨不得掉到地上。
清风老道回到余子添三人身旁,微微一笑问道:“子添、林枢你二人看后觉得如何?”
余子添拍着小手,不停地点头“啊……啊……”叫好,林枢则一把搀住清风老道的手臂大声叫道:“师傅教我,师傅教我!”
清风老道哈哈一笑道:“好好,明日你随子添跟为师修习就是了!”顿了一下,又对着余子添点拨道:“子添,你记住醒神法虽是煅体纳气之术,但修炼至高深境界亦是一门强大的功法武艺,万万不可将之轻视为修习'言灵之法'的跳板!”
余子添听后小脸一肃,认真的点头。
清风老道自知余子添心性沉稳,自己已如此点拨,想必余子添今后修炼起来会更加的努力,虽然今天仅仅初学咋练就已经堪称完满,但为了不让余子添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还是需要师傅在一旁督促教诲。
清风老道看着陷入深思的余子添、林枢二人,也不再多言,低头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孙二麻,说道:“说说吧!你又打算如何呀!”
孙二麻方才看得清风老道杀人手段出神入化,随口吐气就能伤人性命,一时间吓得是肝胆惧裂,裤裆都有些湿了,一听清风老道向自己问话,连忙又是一阵磕头求饶:“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小……小人愿从此鞍前马后服侍大老爷,永不离心背叛,如有违背天打雷劈、永不超生、嗯……”
清风老道冷笑一声,道:“哼,用不着老天收你,贫道杀你就犹如捏死蚂蚁一般容易!算你运气好,贫道有些杂事无暇分身,倒是需要一个跑腿之人……”说罢,从袖中摸出一物丢在地上,对着孙二麻说道:“吃了它!好好为贫道办事,今后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孙二麻看着地上那指尖大小黑团,不敢反抗一咬牙放进嘴里,只觉得口中酸涩难忍,几欲作呕,“咽下去!”清风老道一声爆喝,宛如雷霆一般在孙二麻耳边炸响。
孙二麻吓得急忙咽下,不等清风老道吩咐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那四匪身边扛起其中两人,向清风山下走去。
看着孙二麻离去的背影,林枢问道:“师傅,你不怕他找人回来报仇吗?”
“不怕,胆破失勇,他再也不敢了!”清风老道摇头笑道。
“哦?是因为刚才师傅给他吃下的毒药吗?”林枢似懂非懂。
“哈哈,什么毒药啊,那是子添刚刚塞给我的酸梅啊!”清风老道摸了摸余子添的头,笑了笑,背着手回到正堂,余子添、老余头二人紧随其后。
林枢则站在原地,看了看扛着尸体远去的孙二麻,又转头凝视着余子添的背影,心潮起伏,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