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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皇天后土
    阿龙深以为是:“此次滇黔之行,阿龙失策。好在知乐乃正人君子,更会顾全大局。”
    卓云点头,低声宽慰:“知乐心胸宽广,便是一时误解阿龙,但蜀滇黔联盟,仍会强于上一任滇君。”
    阿龙满面忧色:“近期之内,他未必会受虞君蛊惑,与我变友为敌。虽是如此,世事多变,无人能断,我西蜀必须防患未然。”
    卓云连连点头:“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这情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龙不必苦了自己,过分苛求。”顿了一顿,又说:“阿龙方才亲自探查,卓星可是诈死?”
    阿龙面色一沉,详细说明实情,哀色更生:“今日之乱,皆因阿龙除恶未尽。阿龙罪不可恕,肯请君上将臣降职三级。”
    卓云闻言变色:“阿龙为我西蜀排除内忧,抵御外患,我晋级都来不及,怎舍得降职?”
    卓幕跪地请罪:“今日之乱,卓幕罪不能逃!恳请君上,治卓幕之罪!”
    聆春更是念着亲弟鸣夏的所作所为,满心愧疚,五体投地,向上叩首:“微臣身为大缘府府尹,一未能克己执法;二未能制止内乱;三未能保护无辜,罪莫大焉!”
    阿龙心念阿黑,更生悲凉:“敌人越是乱我军心,我越该稳住阵脚,现下当务之急,不是对内严惩,而是对外严防。卓星此举,便是要我君臣猜忌,祸乱超纲。阿幕最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自然不能替人带过,无罪受罚。春府尹方才上任,必须树立威信,才能日后铲奸除恶。阿龙得罪过的老世族,不在少数,君上降阿龙职,正好令其生出麻痹之心。”
    卓云只是不答应:“阿龙,你自己亲口说过,樊琪水军失利蜀东北,必不肯善罢甘休,定将进军蜀东南,一雪前耻。吴蜀二次交锋,一触即发。现下抵抗强吴,才是燃眉之急。奖罚之事,日后再定。”
    聆春本受阿龙举荐,如今阿龙失了至亲,还替己戴过,实乃知遇之恩重如山,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待我回去,定将明察。夏弟倘若有罪,我绝不能包庇。只盼他是诚实君子,不曾妄作非为。”
    阿龙略一沉吟,向上进言:“一路之上,阿龙时时在想,吴军人多势众,兵强马壮,防不胜防,若想赢他,我军防线决不能分散,必须集中优势兵力,诱而歼之!”
    卓云连连点头,紧皱眉头:“阿龙,樊琪狡猾异常,如何诱而歼之?”
    卓幕闻言,面露忧色:“樊琪兵力远胜于我,我若集中优势兵力,必将暴露薄弱之地,到那时,如何能够周全防御?”
    阿龙心思缜密:“樊琪调集十五万大军,进犯我蜀东南。我方兵力有限,防线不能全面铺开。既然如此,必须知己知彼,摸准樊琪的攻守进退,才能有的放矢。阿龙细观樊琪此人,素来偷工取巧,爱走捷径,又贪大求多,好大喜功。他若进犯,必攻芜窿山。咱们不如依山就势,在他必经之路,留个缺口,再卖个破绽,请君入瓮,我正好瓮中捉鳖。”
    卓幕闻言双挑大指:“阿龙,此计甚妙!”
    卓云亦是喜出望外:“前些时日,我和阿幕马不停蹄,已经召集各路兵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只盼对抗强敌,立于不败之地。”
    阿龙心念边防,双目如电:“我与东吴对抗,更要谨防四方。蜀南毗邻滇黔,近期或无大患。我所顾虑者,唯有蜀北。北夏曾遭北鞑重创,虽复国日短,夏君却雄图大略,其志不小。咱们必须联夏抗吴,倾力与他交好,以防夏君乘火打劫,背后插我一刀。”
    卓云微微一笑:“阿龙放心,蜀夏联盟,基础倒还牢靠。何况夏君乘蜀之危,落井下石,无异于搬石砸脚,遗患无穷。”
    卓幕略一沉吟,便道:“夏君也是心有忌惮,倘若东吴得势,勾结北晋,乘势向西掩杀,北夏危矣。此举害人害己,他也应深知厉害。”
    卓云依然不放心:“虽是如此,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还需多加防范。”
    阿龙念及缘城安危:“现下秦峰将军已率本部回归蜀东北,坚守北方国门。缘城内外禁军,可由川纵统领。”
    卓云面露喜色:“阿龙虑事周全,有川纵在,嘉王父子再是为非作乱,蜀都也能固若金汤,我可高枕无忧矣。”
    阿龙看向卓幕:“明日我奔赴前敌,驸马都尉肩上的担子,可是千钧之重。”
    卓幕一脸凝重:“阿幕必将倾尽全力,保护君上,保护缘城,保护苍生。”
    阿龙再三嘱咐:“老世族窃国之乱,敛财之祸,早晚必除。只是,我在明,他在暗。我有内忧,更有外患。我现下绝不能急于出手,不如忍字当头,先除了外患,再集中精力,解决内忧。”
    聆春目光炯炯:“下官明白,现下不好打草惊蛇,重在暗查暗访,伺机而动,才能厚积而薄发。”
    君臣又对朝政、边防、征战,热议了一个时辰,方才告终。
    阿龙深施一礼,正欲出殿,卓云便将他叫住,微笑着说:“阿龙,你心里只装国事,全无家室。嫂夫人命在旦夕,你却只字未提。”
    阿龙面色一凛:“是,君上。我正要带她走。”
    卓云眉头深皱:“快去吧!也不知伤的如何?是否危及性命?”
    阿龙与聆春步出殿门。聆春心念大案,正欲自行开路,不料阿龙在身后轻呼:“春府尹,你须与我同去。”
    聆春只觉满心疑惑:“大将军去接小夫人,小别新婚,夫妻情深,本该独处,因何叫上我?对了,小夫人伤重,或许需要担架抬送,如今阿黑已然不在,正需我这样的力工。”他本就对阿龙极其敬重,又心念青荷,当下毫不迟疑,紧跟阿龙。
    走在路上,阿龙忽道:“春府尹是我向君上亲自举荐,春府尹做事,我本放心。令弟鸣夏,我曾想委以重任。可是数日前,你母亲亲自找我,劝我不可使之为将。”
    聆春闻言大惊:“夏弟自幼心高气傲,只盼有朝一日为国报效,母亲舔犊情深,为何离经叛道?”
    阿龙一番沉吟:“你母亲并未明说,据我猜测,她或为求他平平安安,宁愿他一生一世做个捕头。”
    聆春闻言,心下一抽,更生疑心:“那日卓星行刑,究竟是夏弟不查,还是故意他做的手脚?他是我亲弟,深得我信任,若想骗我,自是容易。只需改变吊索长短,卓星便能死里逃生。验尸之时,再谎报军情,也能蒙混过关。待到事后,恢复吊索绳长,便能滴水不漏。”
    念及于此,口中急道:“知子莫如母,母亲如此安排,自有道理。”
    阿龙面色一凛:“此案还需细查,一切言之过早。当时我顺应你母亲之意,遣返鸣夏,本意是留心观察。倘若他官复原职,依然勤勉务实,我定会重用于他。”
    聆春心中暗道:“大将军诚心待我,我却遮遮掩掩,藏藏躱躱。”心下不尽羞惭,终于鼓足勇气,和盘托出:“当日行刑、验尸之人确是鸣夏,下官教弟不严,做事不查,罪不可恕。待下官回去,一一查验,倘若真有奸情,定将严惩。”
    阿龙面色一寒:“还有一人,是我至亲,恶贯满盈,急需严惩。”
    聆春闻言大惊:“大将军所指,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