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白茶完全放开了,她很主动,因而很快就进入状态。他开始的时候,她闷在他臂弯里叫,他成心挪开手,这一下让她冷不丁发出了声音。卧室里实在太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动静,白茶觉得羞耻,又捂着嘴,恨不得把脸都藏起来。
她的模样实在过于诱人,勾得苏知城完全克制不住,像入了魔障,理智这东西都变得可笑。
窗帘完全拉上了,这个世界彻彻底底被隔离开,他动作大了,让白茶几乎喘不过气。她恍惚之间觉得他是要把她碾碎了……她最终有些害怕,过度的欢愉让她魂不守舍,挣扎着抱紧他求。到了这时候苏知城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促狭地还要问:“我说呢,难怪这么着急洗澡。”
她羞得无地自容,渐渐也上了瘾,很快她就不行了,意识一阵一阵混乱,除了他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事。
这一次白茶终于彻底发了汗。
凌晨时分两个人相拥而眠,谁也没有再说话。
距离公审的日子越来越近,只要一切顺利,公审结束后付家人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因此之前这段时间最危险。付老爷子一直在贩毒,包括付灿做着娱乐公司,背地里却勾搭了类似杨鹏这样的大毒枭,不少于十人。
甚至和红区还有工作往来。
付老爷子几十年没有白混,各方关系勾结,明里暗里难免还有人想报复,虽然苏知城没有直接出面,但为保险起见,他必须小心度过这段非常时期。
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苏知城私宅别墅地段极好,但他和白茶也很少外出。
周末的时候冷溪来了,顺路带了一堆东西,美其名曰来看看他们,结果三两句话就被苏知城噎得直后悔。
冷溪也对这里的茶案感兴趣,一点不见外地坐过去,自己说了实话,“我和雪儿吵架了,出来避避风头。”
白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陪他聊了一会儿,苏知城就叫她上去午休。
最近白茶的生活起居被他亲自看管,为了让她身体能尽快调整好,每天都过得异常规律。她显然不太困,虽然不情愿,但很快也听话地回卧室了,楼下只有冷溪和苏知城。
冷溪敲着那张茶案,眼看他们俩这么温馨地过日子,让他羡慕得直摇头,“我要和我家那位这么和睦就好了。”他说话还是没个正经样子,上下打量苏知城半天很久,突然话锋一转,感叹道,“你说你……真就栽在她身上了。”
冷溪兀自感叹,对面的人明显不想和他废话,弄得他只好聊正事,“付灿身上间接背着人命,判个死缓是基本确定的了。他作孽太多,纯粹活该。”苏知城点头,想了想又给他安排跑腿的事,“等这一阵了结后,你抽空回桐城去看看。白茶的身世可能还是要从那里查起,无论如何,总要弄明白的。”
冷溪答应下来,又往楼上扫了一眼说:“也是,阿茶命不好,她就这么点念想了。”
可怜冷溪在苏知城这里躲清闲,没坐一会儿就被催着走。
冷溪气他,“哟,你这种人也会着急过二人世界?”他说着说着到了门口,忽然又停下了,和苏知城说,“听我句劝,以后别逼她太紧,她不是你,她是个女人,女人都是让人疼的,可不是你妈那种铁腕教育能逼出来的,何况她从小不顺,很难有安全感。”
苏知城也难得没反驳,默不作声算是听进去了。
旁观者清,连冷溪都知道他和白茶的问题,一个对人对己都严苛,连句软话都吝啬,另一个小心翼翼太过敏感,天性里带着自保的本能。
相爱相伤,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苏知城把人送走,上楼去卧室看白茶。
门关着,从外听起来安安静静,仿佛里边的人已经睡了。结果他一推门,里边一道人影飞速躺下,匆忙之间连被子都没盖好。
苏知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白茶没这么容易乖乖午休。他走过去看她,床上的人傻乎乎地侧躺着,手里拿着的东西藏在被子下,藏也没时间藏好,一看就是ipad。
他以往应该怪她不听话的,但今天他就这么站着看她装睡的样子,突然如释重负。
白茶总算找回了自己,她有她的脾气,有她的想法,她在他面前不用迎合,她开始毫无顾忌地犯坏耍赖,她还这么年轻,这才是她应有的态度。
让白茶出来是好事,老宅那棵树困死了几代人,苏知城不希望她被拖累,不愿看她一生压抑。
或许,从一开始,冷月就是对的,有一些人,只有推出去了,才会成长。
他推推她起来说:“玩就玩吧,费这么大劲还躲着我?”
白茶有点狐疑地看他,最终笑了,爬起来拉着他一起看ipad。她在玩一个时下最热门的消灭游戏,几经升级,战场华丽,是她这几天的新宠。
苏知城看她真的喜欢,随手接过去帮她玩了一局,他上手极快,让白茶都觉得不公平,一下兴奋起来,非要两个人一起玩。
她本来想要偷偷躲在被子里玩,因此插着耳机,这会儿拉着他一起,就把耳机一人一只,告诉他听着音乐更好玩。
苏知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陪别人玩游戏,但他顺理成章地和她戴着耳机一起玩,毫无怨言。等到他自己回过神的时候,身边的白茶正高兴地计算分数,她精神好了,脸色也好,和前几天发着烧被扶回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想旁人都不明白,冷溪也不明白。
这个人儿,是他从小到大护着长大的,终于长成了她最爱的模样,成了他的骄傲。
苏知城很快就没时间再想下去,因为白茶等着他启动,下一局很快就开始了。
最后天神来找苏知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和白茶躺在床上,一人一只耳机,正在专心致志玩ipad。
天神愣在当场,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说话,苏知城余光里已经看到门口有人了,但他视若无睹,没再理他。天神瞬间明白了,摇头示意他不是重要的事,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实在太难,好不容易换来今时今日这样平静的生活,谁也不忍心打扰。
很快就到了付家公审的日子,这早已是近期静城所有人的关注点。
时间很可能持续几天,苏知城需要在现场旁听,没法陪白茶一起在别墅里看。他叮嘱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太激动,上边既然要办付老爷子,事情已成定局,即使上诉也没有胜算。
白茶让他放心,她已经将大悲大恸的日子熬过去,如今,没什么害怕的了。
不过一个录像,作为证据呈上去,法院自会做处理。
只是关于付家,白茶终究带了些愧疚。
昔日的青年才俊付灿如今在法庭上依旧态度倨傲,但他已经数罪加身,再也没有威胁白茶时那副悠闲的样子。最终,举证阶段比大家预想还要长,四天庭审结束之后,只等最后的宣判。
刚好赶上跨年的时候,锦城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雪,都不大,薄薄一层雪后初晴的日子,苏知城终于解决一切回去接白茶。
这个案子暗中准备数年,历时几个月轰动全国,占据了所有的报纸和媒体头版头条,市里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即使是新年伊始,依旧余温尚在。
别墅门口的牌楼下挂了新年横幅,四处都有红色的装饰,衬着一地残雪。轰轰烈烈也好,黯然离场也罢,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苏知城进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但白茶还没睡,她正抱着一盘圣女果在客厅看电视。新闻里还是关于度假公审的细节,她看得眼角发红,人却很平静。
她看见他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自然而然叫他一句,隔着沙发回身,向他伸开手。
他没有犹豫,快步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伸手关了电视。
白茶在他怀里静静闭上眼,她有很多话,到了这一刻都觉得没必要再说。满城风雨刚刚过去,苏知城风尘仆仆赶回来,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侧过头看她的脸,只问一句:“怎么还不睡?太晚了。”
最终白茶笑了,她抱紧苏知城,轻声开口说:“我想等你回来。”
她拉着他的手帮他换衣服,谁也不再提过去的事,仿佛一切原本就应该这样,寻常夫妻,一起经历所有琐碎而细微的生活。
她和他说:“以后我天天等你回家。”
这几乎是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也是他们应得的未来。
随后一个月,两个人一起回了老宅。
苏知城与苏蒙不和,这是苏家上下知道的事,苏知书的回归,更是让老爷子气得把苏蒙逐出了家谱,但好在苏知书马马虎虎也算是被苏家认可了。
老爷子一走,苏知城便成了家主。两人回了老宅,如今苏知城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家主,自然全家上下都要来见他。
再也没有人敢随便议论他和白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其实没有违背原则。多年以来大家对他和白茶的事心里有数,到如今恍若一夜之间突然就接受了。
不管是真是假,白茶也不在乎了。
苏知城在云楼之前安排家里的人,她就回到自己的秀院等。
过去白茶回自己的院子一定会有人跟着,安容也不离左右,如今人都被苏知城叫走了,她自己一路走,整座院子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安静。
她意识到这才是老宅的本来面目,没有旁人探寻的眼睛,没有暗处讥笑监视的目光,这一切让她浑身放松,她站在正中的园子里仰头看天,可惜却没能赶上一个晴天。
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雪,今年的冬天一直难熬,白天正午却没有一丝阳光,灰蒙蒙的天沉沉地压下来。
白茶心情难得好起来,看了这天却突然有些怕。她明明不信什么兆头之类的说法,却生怕再有一点不好的念头。
她匆匆地回自己屋子收拾,依次打开柜子看一遍,发现早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她还惦记着她的烟花戒指,仔仔细细找了一圈,确认它已经不在这里,她肯定当时自己带走了。白茶想到那间她冷月买来的房子,想起都头疼。
从被绑架开始,她对那个地方就充满了恐惧。
她不打算急着回去,还是等她歇够了,之后有精力再去打包搬家。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苏知城带着白茶一起和全家上下所有人吃饭,而后他叫来安容,出乎意料地决定今后不在老宅常住,家里所有的事先由安容看顾。安容资历最老,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对这个家却没有二心。
安容显然有些吓到了,她又最会说话,立刻去劝苏知城:“您还是和阿茶搬回来住吧,这里院子大,而且也在市里……我就是个老婆子,伺候老爷子还可以,真不敢随便做主。”
上上下下的人都听着,等个结果。苏知城抬头看了安容一眼没什么表情,开口就来挑她话里的刺,“轮不到你做主,只是让你看房子。”
安容脸色变了,立刻低头,知道他这是要给她脸子看,接了一句:“您是家主,是我说话不小心。”
白茶在一旁看,这是把她带大的下人,但她也不能插话。她明白这家里上岁数的老人多,很多人是跟着老爷子过来的,比苏知城年纪都大,大家突如其来都要服从苏知城,必须趁着刚开始震慑住,不然将来倚老卖老的人多了,勾结起来,他们永远处理不完。
苏知城当着大家让安容没了面子,又给她点甜头,他看着其他人继续说:“安姨辛苦,从我们小时候开始就照顾。”说着他还指了指白茶,又和安容说,“我应该谢谢你,阿茶能有今天也有你的功劳。”
这下安容眼泪都要下来了,半真半假感动涕零,服服帖帖地发誓,要用余生认真看顾好老宅。
事情都处理好之后,苏知城留了人,专门打扫老爷子的云楼,他也不准备搬进去。他让天神和其他人一起去收拾他在家里的东西,没和任何人商量,也没告诉白茶,就直接让人都挪到白茶的屋子去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逢年过节还是要回来住的,我和你去住。”
白茶没阻止他,心里觉得奇怪,但天神在旁边明显看得明白。
他借着指挥人搬东西的时候过来和白茶说话,轻声解释了一句:“东边院子付千凝住过,他是怕您不痛快。”
她终于明白了,苏知城习惯于为她考虑,习惯于先做而不说,习惯于把一切都安排好,很多事她自己能发现,还有很多她来不及细想。白茶过去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靠着长廊的柱子,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她想她不用问,来日方长,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