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艳阳高照,日落月明星稀,时光荏苒,眨眼间已是二旬光阴流逝。
经历了多少轮日月交替,崇轩便在黄羽的茅庐外练剑多少天,唐云海便毫无怨言的跪了多少天。
这些日子黄羽可谓是足不出户,唯有名叫青山的小弟子每日浇树两次,青牛每日送出两人两顿的腌菜馒头。
两位主家弟子与两位到访来客极少搭话,多半是各司其职。
崇轩也并非净练了蜀山御剑术,三天两头还要将印象里便宜师父的剑招路数耍上几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先天剑骨的优势这几日发挥的淋漓尽致,此刻崇轩已经能做到只比御剑逊色一筹的驭剑,亦被此道高人戏称为奴剑、离手剑。
如今崇轩已能够凭借靠身体千锤百炼记忆的发力技巧,及难登大雅的气机牵引,控制昆吾来回于十步之内。
飞剑方圆十步里,随他想扫过哪一棵大树,斩断哪一株花草,可十步仍然是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剑鞘就插在崇轩脚边地上,召回昆吾将剑递进剑鞘,崇轩气呼呼坐在地上,“老混蛋,二十多天连个面都不露。”
二十多天一直没起身的唐云海眼睑微动,看向崇轩苦笑道:“还剩下十天,你有把握掌握御剑术的精髓?”
“如果五天后我仍旧不能迈出那一步,你就下山一趟去找我师父,请他来摆一摆九龙剑阵,最好能让剑气把这破茅屋都给荡平了。”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再努力一下吧。”
面对崇轩咬牙切齿的一腔愤懑,唐云海唯有报以苦笑。
这些天崇轩有多累他不清楚,可他光看着崇轩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几招剑法也快看烦了。
茅屋门被打开,不出意外是青牛出来送饭了,一碟子腌菜四个馒头,今天难得多了两小碗米汤。
虽说这已是屋里老头儿破天荒的大方,可崇轩仍不知足,接过餐盒便拿去放在唐云海面前。
放下餐盒,崇轩跟着坐在唐云海身边,“你师父也忒小气了,半个多月天天就是腌菜,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能练上乘剑。”
原本他是坐在唐云海对面的,可那感觉就跟唐云海在跪自己一样,吃个饭都不舒坦,以后便怎么都不肯从他面前路过了。
青牛莞尔一笑,也不为自己家师说两句好话,只一句二位公子慢用,一刻不多留的退回茅庐。
进了屋子,见弟弟正在熬煮一锅要拿来浇树的药汤,青牛也不打扰,脚步轻微向师父走去。
黄羽坐在太师椅上将看到一半的医书放下,端起瓷杯抿了口茶水,“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御剑十步,剑意打磨的足够雄浑了,剑招还差强人意。”青牛恭敬开口,是在评论崇轩的剑法。
黄羽放下茶杯拾起医书,低头时喜怒不形于色,“那只能算作奴剑,还当不得御剑,能挡下你几招?”
青牛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又摇了摇头,“一招也挡不下。”
似乎并不认为这位弟子托大,黄羽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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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客栈,今日又迎来三人身穿鲜红剑袍,背后绣狂草“黄泉”二字的大人物。
这三人本无名气,但凭借这样一身行头,便是走到苏州城任何大街小巷都要被人膜拜的存在。
刘知命正在二楼客房替唐雨嫣悬丝诊脉,楼下除了几位食客外,就是杨天和王富贵两个闲人。
三人不顾及四周的惊艳目光,进门便直奔一胖一瘦俩闲人而去。
等到了杨天对面,为首一个问天一剑的族人抱拳施礼,“小兄弟,崇轩回来了吗?”
“没有。”杨天诚实摇头,言语间有些沮丧。
“那唐姑娘病情如何?”那一身鲜红的世家子接着问道。
“还是昏迷不醒。”杨天再答。
黄泉世家三人里领头的再没有下文,一如既往从同伴受伤接过一包东西放在桌上,“这些灵药记得给唐姑娘用了,明日我们再来。”
杨天打开布包,不出意外与昨日一样,不是百年灵芝就是千年雪莲,都是大补,都死贵死贵的还有价无市。
问天一剑三人转身时,正好二楼一间客房里走出三人,一个老头儿,两个风韵超然的女子。
刘知命对小青和李夫人叮嘱道:“你们先帮这丫头洗一洗身子,记得按老夫教你们的手法推宫行血。”
二女刚点头应是,一道无形剑气便掠至小青身侧。
“妖孽,你还敢现身!”正是问天一剑为首那人见到小青,便跟见到杀父仇人一般,不由分说先祭出一剑。
小青扭头一看,忆起当初在问天一剑的黄泉血路上,小黄抱着自己身负数百剑,其中最致命的一剑,便出自楼下那人之手。
正当小青捏了个法诀准备以法力御敌时,一个恍惚身形飘然而至,随手一挥,情描淡写便挥散了那道剑气。
“再敢碰她,我就杀了你。”黄阵图坐在与楼梯自成一体的梨木护栏上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望着三人。
黄泉世家三人,只为首一人有机会挥出剑气。
李洪兵白眉剑不偏不倚正好搭在左边一人脖子上,虽然剑未出鞘,可那人依旧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青锋剑高悬于一人头顶,开了锋的剑尖直指那人天灵,一身青衣的吴青锋立于剑柄之上,脚下只要稍微用力,便是一条黄泉世家的命。
客栈里早就没有闲杂人等,就连才睡醒的小二也被掌柜的拉着远远跑开。
先前那发出剑气的人死死盯着楼上的醉剑仙,眼睛眯成一线,“黄泉阵图,你身上终究还流着家族的血。”
已经抛弃了那个名字的黄阵图眉头一皱,自顾自问道:“黄泉世家天天来找我徒弟,你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是奉家主命来请崇轩公子和唐姑娘的。”
黄阵图眉头皱的更深,黄泉听涛一生都奉献于剑道,娶妻生子只为后继有人,长安城那位穿九龙黄马褂的几年前宣旨召他进京都不予理会。
这样的人找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到底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