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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军营之变
    “自有应对?”姬胜情疑惑的看了看贾天祥:“不离出塞远征千里,他能有什么应对?”
    “据老臣所知,不离离开夹脊关之前,给夹脊关主将沈继栋留下了一道密令,陛下放心吧,这几年的风风雨雨您还没看出来?这样的花招是根本难不住他的。”贾天祥微笑起来。
    姬胜情摇摇头又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侧门处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姬胜情的神色一变,喝道:“什么人?!”在她和贾天祥密谈时,令王宫总管天雨负责看护这座偏殿,竟然能有人能避过天雨的警戒,躲在这里偷听她与贾天祥的密谈,不由她不心惊。
    贾天祥的脸色也变了,抽出长剑护在姬胜情身前,其实贾天祥佩戴长剑纯粹是一种装饰,他本人不懂一点武技,但突逢危急,他必须要保护姬胜情。
    就在姬胜情要敲响王座后的警钟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怯怯的声音:“是我啊,陛下。”随着话音,柯蓝和柯丽一起走进了偏殿。
    姬胜情松了口气,笑骂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干什么鬼鬼崇崇躲在外面?!”对柯蓝和柯丽,她是绝对信任的,当日她被逼远走雪原城时,柯蓝和柯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这份忠诚和感情她是永远不会忘的。
    柯丽低声说道:“我们是来给陛下送茶水来的。”
    姬胜情用手指了指桌案:“放这里好了。”
    天雨总管笑呵呵的出现在侧门处,先扫了一眼贾天祥,又用眼瞟向了柯蓝和柯丽:“陛下,看您愁眉不展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剖断?如果不嫌老奴见识浅薄的话,老奴愿为陛下出些心力。”说完,他又对贾天祥使了个眼色,同时用手轻轻推了推柯丽的后背。
    “是啊,陛下,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好了,大家可以帮着出些主意。”
    “死丫头,你能有什么主意。”姬胜情笑了起来。
    贾天祥一愣,角度不同,天雨总管的这点小动作姬胜情看不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冲着柯丽招了招手:“来,小柯丽,到我这里来。”
    受到了‘轻视’的柯丽噘着嘴,走到了贾天祥身前,贾天祥笑道:“小柯丽,你还真没说错,我们的陛下正在为一件事情犯愁呢。”
    “什么事呀?”柯丽当即大喜:“快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
    “嗯……这么说吧,大将军钱不离希望陛下能帮他做一件事,而陛下认为做那件事有些不妥,所以一直在犯愁,你认为呢?”贾天祥摆出了一副哄小孩的样子。
    “他呀……”提到了钱不离,柯丽的小脸有些发红:“我知道,他做事从来都没错过的。”
    姬胜情正抿着嘴看热闹呢,听到了这句话,神色当即一怔,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陛下,奴婢有一句话想说。”柯蓝满脸紧张的插嘴说道。
    “说吧。”
    “自大将军于雪原城统兵以来,每每能料敌如神,事事可占据先机,大破扎木合,完败百里克诚,歼灭铁浪军团,大军到处所向披靡!记得陛下也说过,论能力论见识,天下没几个人能比过大将军!奴婢说一句犯上的话,陛下看不到的东西,不等于大将军看不到,陛下不明白的东西,不等于大将军也不明白!”
    “是啊,没有他,我们现在不知道还在哪里东躲西藏呢。”柯丽接道。
    姬胜情沉默片刻,突然反问说道:“柯蓝,这些话都是你想出来的?”
    “我……是的……不是的……”柯蓝的表情愈发慌乱了。
    “这个……陛下,老奴……”天雨总管带着几分尴尬插嘴道。
    “我明白了,天雨伯伯,这是你想说的话,是吗?”姬胜情苦笑一声:“我不是不相信不离,而是这件事的关系太大了。”
    “陛下,以往我们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是因为我们都相信他,能全力支持他!”贾天祥用凝重的口气说道:“大将军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他已经计划了很久了,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我们没有保留的支持!”
    姬胜情沉吟起来,过了很长时间,才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吧好吧,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天雨伯伯,马上派人传月色公爵入宫觐见。”
    “遵命,陛下。”天雨总管躬身退了下去。
    ※※※
    已经进入了雨季,天空中随处可见青黑的云朵,遍野的山花在东南风中摇摆着,好似浪涛。
    远处,传来的阵阵鼓声,在龙虎军团的大营内,以监军之职带行主将之权的段司空随着鼓声缓缓走进了帅帐。
    他刚刚接到段戈的密信,终于要有所动作了啊!更换夹脊关的主将,切断天威军的退路。当然,能让钱不离与扎木合打得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可惜扎木合却不是钱不离的对手,竟然接连败退,沈涛和段戈不得不施展手段,从背后给钱不离致命一击!
    这样也好,飞鹰部落伤亡惨重,几年之内再无力南下了,他们可以从容布局,而钱不离是一定要死的!一想起钱不离,段司空就浑身不得劲,虽然钱不离是他的敌人,但他不能不承认钱不离在军事上的优异才能,帝国四大军团之一的铁浪军团在钱不离手中变成了昨日之黄花,肆虐中原的扎木合在钱不离面前屡战屡败,直至逃入草原深处,这样的人威胁太大了!如果钱不离不死,纵使他们能掌握姬周国的政局,最后也不过是第二个姬胜烈而已!
    段司空轻吁了口气,那边的事情一切顺利,现在就要看他的了,皇城中有潘智超的皇家禁卫军,有梁山鹰的清州军,就是没有他们的军队,潘智超的态度一直很冷漠,沈涛已经下了断言,此子不可用!梁山鹰却和月色公爵走得非常近,也不能用,如果想在皇城中占据绝对优势,他必须要把龙虎军团带回去。
    段司空一边沉思着一边走近帅帐,众将已经都来齐了,见段司空走了进来,龙虎军众将一起站起身:“参见监军大人。”
    段司空坐在了帅座上,双手向下虚按,示意众将都坐下,随后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今日升堂点将,是因为本监军收到了内阁和军部的急令,有逆贼图谋叛乱,皇城的局势非常紧张,陛下下令让龙虎军团急速赶往皇城,拱卫皇城的安危,你们回去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两天后,全军启程!”
    “什么……”龙虎军团众将领被这个消息震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还用本监军重复第二遍么?”段司空的脸色一沉。
    “监军大人,我们龙虎军团要是走了,谁来拱卫这边疆啊?!”一个性急的将领昂然而起:“一个云州并不能满足罗斯帝国的胃口,监军大人没看到他们总是在挑衅么?如果我军撤走,罗斯帝国的大军撕毁协议大举入侵,谁来承担这个罪责?!”
    “这个本监军已经考虑到了,安州刺史已经征召四万常备军,这道防线暂时交给他们吧,据险而守,四万人已经足够了,再说罗斯帝国与我国签订协议之期还不到一年,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云州,哪里敢撕毁协议入侵我姬周国!”
    “征召的新兵怎么能是罗斯国正规军的对手?”另一个将领叫了起来。
    “是皇城重要还是这里重要?是陛下的安危重要还是你们的意愿重要?我知道让出了云州,你们心里都不好受,一心盼着再次开战,把云州抢回来!你们以为我不想么?!”段司空一拳重重的击打在桌案上:“谁不想开疆拓土?谁不想流芳百世?但现在不是时候,陛下所居的皇城岌岌可危,你们还有心想着自己的功名么?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龙虎军团打回来!罗斯帝国在本监军眼中,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这一番正义严辞的话,倒是震住了不少将领,末座的一个将领突然插话道:“监军大人,您一口一个陛下,那您可有陛下的圣旨么?”
    段司空的脸色有些发青了,一个小小的偏将竟然敢当众讨要圣旨,这是一种极度的不信任,更是一种侮辱,但他却偏偏发作不得,否则,在其他人看来他倒是假传圣旨了。
    “这份是陛下的圣旨,这份是内阁和军部联合签发的急令,你们自己看吧。”段司空缓缓坐了回去。
    龙虎军团中的将领有几个能亲眼看到姬胜情的圣旨?他们根本就无从辨别真伪,只能一个个默默的传阅着。
    段司空见看过圣旨的将领都哑口无言,眼中露出了喜色,他刚想说话,突然又一个将领冷笑着说道:“前次奉旨撤离了云州,这次又奉旨撤离安州,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要我们撤离皇城?!”
    段司空勃然大怒,刚才他心里就有气,却无法发泄出来,这个将领自己送上来,正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混帐!竟然敢在军议上口吐狂言,来人!把他给我推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段司空的亲卫呼啦一声围了上去,把那员将领按在地上绑好,推出了帅帐,段司空双眼冷冷的在帐中扫了一圈,众将鸦鹊无声。
    龙虎军团的将领们并不是没有同僚之情,关键是他们没有主心骨,那个将领在帅帐中说阴阳怪气的话,被惩罚一顿很正常,他们站出来又能怎么样?和手握重权的监军闹翻了,他们不成了谋反的逆贼了么?!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了惊叫声,接着门帘被打开,一个老将军龙行虎步跨进了帅帐,他身侧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还有一个白衣白袍英气逼人的年轻人。
    段司空看到了那个老将军,只感觉一桶雪水从头淋到脚,惊得遍体冰凉,因为他眼前的老将军就是因病势沉重不得不搬到安州府养病的龙虎军团主将张进武。
    张进武身边的老者正是太医院院首兼任光明教救世圣者的蒋维乔,那个年轻人正是周抗。钱不离做事喜欢做两手准备,当他得知张进武病重时,马上派蒋维乔赶往安州为张进武治病,如果张进武有病愈的可能,周抗就负责保护张进武,直到张进武重新控制住龙虎军团,如果张进武没有病愈的可能,周抗就要施展游侠手段,于段司空赴任的路上击杀之。
    周抗手中还有一份由姬胜情签发任命龙虎军团副将颜宏暂代主将的圣旨,钱不离之所以会选中颜宏,是因为颜宏与张进武是儿女亲家,张进武那个在罗斯帝国阵亡的孩子就是颜宏的女婿。姬胜情已经在圣旨中严令颜宏镇守东境,小心罗斯帝国军队偷袭,那么就算沈涛和段戈说出天花编造出再多的伪令来,颜宏也不会把防线空出来,任由姬周国领土受罗斯帝国大军蹂躏的。
    如果无法控制龙虎军团,至少也要保证龙虎军团保持中立,不能与天威军为敌。
    钱不离的运气不错,蒋维乔靠着一双妙手,终于成功保住了张进武的性命。而张进武虽然是个武将,但对政治也不是一窍不通,钱不离特意派蒋维乔来医治自己,说明钱不离不希望自己死,沈涛段戈却派段司空来做监军,这就是想夺取自己的权力,需要去帮哪一方不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