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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快要死的人
    炫看着临床的舒洛,心思澎湃,一片感慨,最终的,大家都会被她所遗忘。
    我十岁的时候遇到左恩,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你。
    十年之痒是一个劫,完结的劫,一个怎么也打不打的结。
    从此,我的生命与你们产生了纠葛……
    而我终生难忘。
    其实,不完美就是另一种完美——她遗忘了我们,而我们明明知道,却必须得与她擦肩而过,这一生就像一个瞬间,定格成一枚千年不变的琥珀。
    当那块玉没入他的体内之后,炫再次沉睡。
    第二个醒过来的人是舒洛。
    女巫来到他的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木,说道:“她将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舒洛的眸子泛起深蓝的水榭,缓缓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她死。你能帮我吗?”
    女巫又笑道:“有所求,必要有所付出。”
    “只要我有的,请尽管拿去。”
    “其实,我什么也不缺。虽然我活了几千年了,却从来没尝过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那请拿走我的味蕾吧。”
    女巫怔然,说道:“没有味蕾,你就等同于古世纪的吸血鬼,在黑暗中穿行。你不害怕吗?”
    “是的,换我来做吸血鬼。这几千年的轮回,像个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对你的惩罚也足够了。”
    舒洛很了然地说,似乎他知道女巫的来历。对她提出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提出过疑问。
    一滴泪,悄悄地滑过女巫的脸:“你知道我是谁?”
    “天后的转世。”舒洛说道,眸光低垂。
    “你还恨我吗?”
    “虽然,我拥有前世的记忆,却是为了记住美好的回忆。并不是为了恨。”
    “你能原谅我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因我而成为一个遭世人误解的哑巴。”
    “我从来没有恨过您,而现在,我只想她能快乐地活下去。”
    女巫再次从木木的手上,挑出一块名叫“兰隐”的羊脂玉,放在了舒洛的手上,再次重申:“只要你戴上它,从此以后,她将忘记你,忘记所有与她有关的人。你的今生与她的今生将毫无牵连和纠缠。”
    舒洛的脸色一片的苍泠,他嗫嚅着:“她要想继续活下去,就得忘记所有人吗?”
    “是的。”
    日渐西沉,阳光的余辉,落在他落寞的脸上,泛着一层细腻的水纹光泽,然后浅浅地划下一道泪痕。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好像天地之间已一片荒芜。
    他抱着膝,曲卷成一团,沉静如一汪死寂的海,说:“好,我愿意。”
    当那块玉隐入在他的脖子上后,他如若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倒在床上,再次进入沉眠。
    雪色的光芒渐渐地在夕阳的光辉中隐退。这代表着她能现身的时间不多了。每次现身都有时间的限制,其它的时候,她都像只吸血鬼隐没在寒冷的黑暗之中。
    女巫又从木木的手心上取来名为“竹韵”的羊脂玉挂在了安希澈的脖子上,说道:“让她忘记你,才能给予她重生的希望。”
    一滴泪缓缓地从澈的眼睫中滑落,如若一枚蝶翅,她与他在格陵兰岛上的美丽记记,就像风干的花瓣,一片片地无情跌落,跌落……直到消逝不见!回到最初的空白。
    蝴蝶越美丽,舞得就会越伤感。
    花儿越灿烂,哭得就会越伤心。
    澈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轮回着——自己的母亲就像最美丽的蝴蝶,从高高的冰峰上,坠落的样子……无情地坠落深渊……
    他在梦中一直寻不到来路,只是一直哭——他哭是因为,他将永生不自由——花木木遗忘了他。而他的记忆却永生囚在了格陵兰的冰川上。
    紫纱女巫站起身,把最后一块名为“菊傲”的羊脂玉挂在了左恩的脖子上,说道:“你所承受的一切磨难,将由她为你而抚平。虽然她会遗忘你。可是,有些东西往往是因为要遗忘才会有重生的机会。”
    左恩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如若飘在风中的断线风筝。
    女巫的人形渐次渐次地消逝在天边……
    这段缘由她而起,自然要由她而结——她来消她前世所犯下的错误——给予花木木重生的机会。
    夕阳拖着最后的红色尾巴,消失在了海天之间。
    夕阳悲壮的沉沦,就是为了明天的黎明。
    市医院。
    希洛的伤只是皮外伤,剑伤虽然长及腰部,但却并无大碍。
    舒洛在病房里陪着她看着影碟,日剧《东京爱情故事》给她的震撼是空前绝后的,它让她重新认识了爱情。
    在她以前理解中的爱情就是——当你发现了所爱就得去追,不必计较谁付出的多,只要努力去做就行!
    希洛对着舒洛说道:“二哥你知道吗?为了左恩,我可以披荆斩棘地去追赶;脚扭伤了,跳着也要追;天下着最大的雨,扔下伞也要追!我不要放弃!可是,二哥,我有莉香的美貌能干爽朗,更拥有她的勇气坚决。可为什么左恩就是不爱我。为什么,他就是不选择我呢?”
    希洛想哭,却又想笑。
    不甘心地掩面而泣,又掩面而笑。
    因为她觉得付出的永远跟得到的不成正比。
    可是她就是这般的傻,这般的蠢,这般的无知。
    就像炫,总是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望与不甘。
    虽然,笑的时候是越来越多,真正开心的时候却越来越少。是不是灿烂的笑容背后,是一种复杂的忧伤?
    流川炫他的笑与其是说是快乐,倒不如说是为了掩饰不快乐。
    舒洛想说——因为左恩喜欢的女孩子是木木,可是又说不出来,他很想沉默,瞳孔中那抹蓝,印着木木粉红色的身影,变得很深,很深,很深,像凝着一颗蓝珠的泪,终于缓缓地开口:“左恩不选择你,是他没福气。不是你的错。”
    希洛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又问:“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我还是木木?”
    希洛很敏感,不能不敏感,但她想寻一个答案。
    舒洛愣了几秒,突发的有些不知所措,终于,僵硬地笑了,抚了抚希洛的头发,回答:“我……我……会选择你。”
    “为什么?”
    希洛不敢相信地问。
    “因为,木木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没有爱情,或许也会勇敢地生活下去。但是,希洛,你不行。你太固执了,爱钻牛角尖,外硬内软,没有爱情,你会永远都陷在阴影里,不能自拔。”
    “谢谢二哥。谢谢……”
    希洛吸了吸鼻翼,幽紫色的瞳孔里一片迷蒙。像瓢泼大雨中的紫罗兰,浸着一层水雾。二哥,永远是最善解人意的。这样的人,即使是痛苦,也只会任由自己一个人背负和承担!
    是的,左恩的背影,会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金阳般的耀眼,但却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尽头的深埋——永远站在阳光的背面哭泣的女孩子,是否就是这种样子。阳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舒洛说完后,沉默不语。
    他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忽如一片汪洋,汹涌的扑卷而来,是的,他拥有常人无法言语的预见能力,这种敏锐的第七感,从他遇见木木开始,记忆就开始复苏了——因为,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或者说,即使怎么逃避也无法解脱,他拥有前世的记忆。
    他的手颤抖起来,一把握紧希洛的手臂,激动地说:“听着,妹妹,是左恩配不上你。这个世上还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去发现和挖掘呢。”
    希洛抬起头,紫色幽深的眼瞳里映着舒洛慌乱的表情,眼眶中凝着泪,笑了起来,说:“二哥,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世上还有比花木木更好的女孩子等着你。可是,我已经……已经……申请了修道院的工作了。”
    “希洛?”
    舒洛愕然,顿时全身动弹不得,结果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
    他开始痛恨自己异于常人的第七感,这种预见能力,时常折磨着他那颗过于清醒而理智的心——太早预知未来,本身就是一种提前的绝望!对生活本质提前看透与绝望,是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就像人生提早谢幕一般的凄绝。
    如同天才仅有的遗憾一般,拥有得多,注定痛苦也会加倍,并如影相随。
    虽然普通人,都活得傻傻的,很平凡,可是他们傻人有傻福,知足常乐。
    但是自己不行,这颗异于常人的七窍玲珑之心,水晶般透明,但有一点瑕迹都看得明明白白,就失去了多彩的美感了。
    就像流川炫一般,因为对于任何事物接受能力超强,太过聪颖了,所以烦恼也繁多。心痛与快乐总是并存的。
    人是聪明减福寿,从来薄福送倾城。人若放得开?看起来会不会比较幸福?
    但是他必须拯救这个妹妹。
    哥哥杰洛已正式接受神道院,神父的洗礼了。成为红衣主教了。
    自己不能再把唯一的妹妹送进虚幻的神庙里度过余生。
    “听我说,希洛,我们来玩一个赌注。给我们自己五年的时间,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结婚。”
    舒洛着急地说出口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这个赌。因为慌乱,所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二哥,不要让我影响你。为了我,你又何必对自己的婚姻如此的草率和残忍。”
    希洛含着泪笑了,但却更添凄楚。
    “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