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奇怪,她的手机号,只有少数人知道啊。
她疑惑地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传来低低喘息的声音。
“喂,喂……你在吗?不在,我挂了。”
木木故意这样说。
她听得出发地个气息的声音。
低沉的,醇厚的,冗长的……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声。
不要挂,是我!”
他着急地说。
木木停顿了会儿,等着他继续说话。
在草丛中,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霓霞,脆生生的亮丽。
“花痴……”
他略微地收口,但又不甘心地问:“有想我吗?”
他用力地扯着电话线。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传过来,让她恍惚如梦。
好似,很久了,离开他很久了。
久得她都忘记了这种春萌悸动的感觉了。
“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左恩又问。
木木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我,没做什么……只是发呆……”
“我在……你的楼下
……”
左恩又说。
似乎只要她说话了,他就能安点心。
他屏气凝神地等着她回话。
木木的心扑嗵,扑嗵地加快着速度。
抬头望向天空,一片晴朗的渲蓝!
她的心像欢腾的鸟儿一般在啼声地鸣叫着。
“方便出来吗?”
左恩又问,他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情感。
要让他怎么对她说呢?
又要说些什么呢?
说每天每夜他都不能入眠吗?
说每餐每顿他都食不知味吗?
还是要说,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会浮现她的那张桃儿脸?
在英格兰的时候,有炫在的地方,他都尽量压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
他都尽量不去见她,不去找她!
可是,他真的快疯了!
这一次,炫做得太过坚决了,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花痴给转走了。
悄无声息的在半夜的时候转走了。
他没办法把澈给找来了,结果就连澈也不知道花痴转院的事情。
那晚,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她住的那间病房一整天。
有一刹那,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打电话,谁知打不通,他就知道炫把电话也换掉了。
所以,他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跑来日本,利用一切关系,从妈妈那里才要到了她的新号码。
“你说你在哪?”
过了许久,木木站起身,双睫全是水花在闪。
她激动地握紧了手机,手心莫名的出汗。
她原以为,他不要她了。
她原以为,他要订婚了,每天都好忙,忙
得忘记了彼此的约定。
所以十六天来一个消息都没有。
“在你楼下。我想见你!”
左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等我……”
木木来不及换掉拖鞋,汲着粉色的棉质木吱,就跌跌撞撞地下楼了。
她的心没来由的扑腾扑腾地跳着没完没了。
她从五楼,一路的狂奔而来。
咯吱,咯吱,咯吱……
是日本的木吱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好几次,由于她穿不惯这种鞋子,险些摔倒。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下楼,却因为心情的激昂澎湃而一路顺利。
炫正好从三楼走下来,在木木疾狂的身影一闪而过后,炫愣住了几秒。
后面的小枫正拿着一叠法律程序的文件。
小枫疑惑地问:“少爷,公主怎么跑这么快呀,她要去哪里?跑这么快不怕跌倒吗?”
炫的眸光也闪着一丝疑惑,但很快的,这丝疑惑被深藏了。
他的黑眸内一片的滟迤漆黑。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可不想他的地瓜木木因为疾奔而摔倒了。
他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跑得太快了,让他的心悬在了半空中,跌迭起伏!
他想如果她跌倒了,再受伤了,那他的心将会怎么样的疼呢。
她就像一枚在森林中玩得失了方向的蝴蝶,跳着让人迷恋的舞蹈,却在丛林深处迷路了。
在楼下的拐角,左恩就静静地站着,他的墨镜内的眸子,深深地印着那道门。
当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纤丽婉婷的人儿时,他落在黑暗中的心仿佛得到了光明,瞬间扑嗵跳跃起来。
当他俩彼此凝视而露出久违的微笑时,急奔的炫在他俩的身后出现了。
在木木冲着左恩的方向飞奔过去的时候,炫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咯吱……”一声非常的响亮。
他嘴唇发白,后退了几步。
小枫在后面扶住了他:“少爷,您没事吧。”
“没……没事……”
他站稳,眸子全是碎石裂片。
他漆黑的眸光里,左恩也向这边跑了过来。
一黑一粉的两种颜色,在烈日之下,缓缓地接近彼此。
仿佛整个天地间,所有的色彩全失去了颜色。
只有他俩的身影在阳光的见证下,慢慢的靠近。
炫的脸色刷白,他用手扶住门庭,修长白皙的手指,苍青色得吓人。
他努力地向前走了几步。
对着他俩的方向,张了张苍白的嘴角,喊了出来——“地瓜木木!”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仅存的尊严。
木木愣住,她看着只有几步远的左恩……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左恩。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恻恻的凄凉。
木木咬着唇角,低下头,考虑了许久,终于回过头,望着炫。
炫站在不远处,他倚在门口,眸光悠远深沉如黑夜中的星星。
这一颗守护星,实在是太亮,太亮了,亮得她的眼眶都溢满了水花。
她冲着他笑了笑。
炫也回应她笑了笑。
然后,她又回过头,看着只差几步的左恩。
她轻轻地说:“进来坐吧。”
左恩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炫敛紧眼睑,走了出来,也是静静地走着。
阳光似乎跌落在地上了,洒了一地的斑痕,也洒了一地的泪痕!
木木低下头,有滴晶莹的泪,滑了下来。
落在地上,砸碎了。
炫走上前,拉住木木的手,他安静而悲伤地说:“不要跑太远了,也不要跑太快了。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会找不到你……”
他顿了顿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找不到你,心口会很疼……”
三个人排成一条直线,在阳光的笼罩下,这条直线是一条主线,一条延长的生命线。
在这个金色的生命线上,他们缺一不可,缺了谁,这个故事将提前终结,提前散体。
就好比一段音乐,每个音符都是主角,每个起伏的音符,牵动的是与低缓的部分,即使是一个小小休止符,都有它命定的位置。
左恩,走上前,站到炫的面前。
他一把握住炫的臂膀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炫诧异地敛下眼睑,墨黑的瞳仁,渲染的秋色。
木木先走上前。
她的心情如飘在溪水上的落花,阳光落在花瓣上,是温暖而悲伤的——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
他们跟在了后面。
“妈妈跟我说,你这个月去医院复查了两次。”
左恩低沉地说,他这次来日本除了看花痴,就是为了炫。
炫继续往前走,他用余光扫了左恩一眼,说道:“我很好。”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地瓜木木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今晚,炫睡得比较早。
居室内,清雅的冷梅薰香在轻袅中环绕,花瓶内几枝错季的红梅正绽着几片零星的花蕾。
这红梅是园艺师,专门错季培养来给炫专用的——四季提供,从不间断。
昏的灯光,如轻纱铺陈……纤袅似飞……凌空而泼散……
以前的梦,多半是黯淡的恶梦。
不过,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不可思议的梦。
梦中,有一座巨大的原始森林。
林中,一条清澈的小溪弯延在高山峻岭间。
在一棵耸天的苹果树下,有几位可爱的小精灵正围守在一旁。
他们挥着透明的小翅膀,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炫很认真的侧耳聆听着。
其中有两个小精灵,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都戴着一顶圣诞帽,一顶蓝色,一顶红色。
这对挥着透明蝉翼的双胞胎兄弟,正守着一堆大红苹果。
他俩背靠着背,有点酣酣欲睡。
都长得小小的,肤色晶莹如同果冻般的色泽。
旁边一位满头绿色卷发的小精灵,正拿着一根竹杆在敲着头顶上成熟的苹果。
他一连敲打了好几下,都没有打下一个来。
正站着暗生闷气呢。
一瞧见这对偷懒的双胞胎,他就来气了,蹭蹭挥着小翅膀,就上前啦。
当他掐腰控诉:“喂,快爬起来干活!你们一颗苹果都没有打下来啊,今天你们俩个不准吃苹果。”
可是。
砰的一声!
一颗大红苹果,不偏不齐,正好打落在戴蓝帽的小精灵身上。
他不好意思地冲着绿发的小精灵,笑了笑,然后,把大红苹果递了上去。
红帽的小精灵一看,就乐了:“我弟弟不是打落一个苹果了吗?哈哈。今天我们可以吃苹果了。”
绿精灵的碧色瞳孔狡赖地转了几圈,说道:“那是苹果自己掉下来的,有种,你们再叫苹果自己继续掉。”
红帽精灵,刚想反驳。
好家伙,苹果全听话了。
全像赶集似的砸了下来。
砸的地方还特别的准,专门砸在蓝帽精灵的身上。
这下子,绿精灵瞪大眼,没话说了。
“没办法,我弟弟天生运气就超好,哈哈,你妒忌也没办法啊。”
红帽精灵嘿嘿地笑了起来,蓝帽精灵把苹果全堆到一起,冲着绿精灵还是一脸微微的笑。
这笑容,腼腆细腻如春风微细的拂过。
前方,又走来一位精灵,哦不,正确地说是两位精灵。
只见一位身穿雪色礼服的小精灵正满头大汗,非常辛苦地拖着一辆苹果运输车。
车上,有一个人正舒服地打着磕睡……zzzzz~~~~~
看起来,睡得还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