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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相见难
    赵京娘并不知道柳味在找自己,之前柳家酒庄的那些故事她也没有听出什么端倪来,只不过她知道赵匡胤来了,所以她便更不出门了而已。
    可如今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必须去见一见柳味。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自己的女儿灵儿只是一时贪玩离开了家,也许她遭遇了什么不测,身为一个母亲,他是希望向好的方面想的,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丝不安。
    所以她在杜贵的陪同下去了府衙,见到了柳味。
    柳味听闻赵灵儿的母亲相见,连忙在客厅见了她,当柳味看到赵京娘的时候,顿时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自己来长安这么长时间一直想找却找不到的人,今天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赵京娘的容貌跟画像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可柳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痕迹,比如风韵,比如气质。
    “赵京娘?”柳味望着赵京娘忍不住问道。
    赵京娘有些吃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
    旁边的杜贵更吃惊:“什么赵京娘,她是灵儿的母亲,叫赵娥,一直住在我们仁济医馆……”
    杜贵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京娘却突然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京娘。”
    赵京娘并非笨蛋,当她发现柳味竟然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名字后,已是明白了之前柳家酒楼讲的那个故事的用意了,她也终于明白赵匡胤来长安的目的了。
    原来柳味让人讲那个故事是想让自己明白赵匡胤的想法,然后去找赵匡胤,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赵匡胤虽然爱之深深,可时光一去不返,很多人都变了,赵匡胤变了,她也变了,也许赵匡胤还想跟她再续前缘,可她却不能再跟赵匡胤再续前缘了。
    她觉得自己不配。
    杜贵并没有听过赵京娘这个名字,但现在的他却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寄居在自己家医馆的妇人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名字,而且能够被柳味柳大人一眼后就叫了出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妇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所以,他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虽然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厅只剩下两个人后,柳味向赵京娘笑了笑:“其实圣上一直都在找你。”
    赵京娘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她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柳味见赵京娘这般冷静,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样犹豫许久后,才终于再次说道:“灵儿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找到她并且保她安全的,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行宫?”
    柳味觉得,灵儿既然是赵京娘的女儿,那她有可能就是个公主,那么公主失踪,可就成了大事。
    赵京娘在听到柳味这话后,脸色微微有变,她真的很想去见一见赵匡胤,这么多年未见,他是否还想当年那样英勇,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因为一个承诺就千里护送自己?
    可她又很害怕去见,因为她不知道见了之后该说些什么,虽然在以往的****夜夜里,她曾经在脑海中演示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客厅的气氛有点尴尬,而就在这个时候,行宫来人了,赵匡胤宣柳味行宫觐见。
    柳味望着赵京娘,道:“圣上是来找你的,你总不希望他失望而归吧。”说到这里,柳味又道:“圣上身份今非昔比,但他还是当年的他,他也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
    柳味的这话是为了消除赵京娘的疑虑,而很显然,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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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柳味是先单独进去的,他进去的时候,赵匡胤正在大厅着急的走来走去,见到柳味后,连忙驱步上前:“柳爱卿,出事了,朕接到了一封信。”
    柳味本想将找到赵京娘的事情告诉赵匡胤,可听到赵匡胤这话后,他的心头也不由得一惊,道:“圣上,出了何事?”
    赵匡胤将信递给柳味,道:“有一伙歹徒称抓走了朕的女儿,要朕亲自前往营救,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嘛,在这长安城,朕有什么女儿,可……可朕不觉得有歹徒敢开朕的玩笑。”
    在赵匡胤说着的时候,柳味已是打开信看了一遍,而看完后他立马明白过来,歹徒抓住的所谓的公主正是赵灵儿。
    看到这封信后,柳味有些吃惊,若是一般毛贼,他们怎么可能明知赵灵儿是赵匡胤的女儿还敢动手,而且还要赵匡胤亲自去救?
    这说明绑架赵灵儿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毛贼,他们很有可能是想要赵匡胤的命,而在这长安城中,想要赵匡胤命的是谁?
    只有上次派人刺杀,又想要通过培育人才颠覆大宋的那些川蜀遗民。
    好狂妄啊。
    柳味将信收了起来,道:“圣上,在这长安城,您恐怕真的有位公主。”
    赵匡胤眉头微凝,顿时又有点恍悟:“你找到了京娘?”
    柳味颔首:“刚刚才找到,她如今就在外面候着。”
    “什么?京娘就在外面?”赵匡胤大喜,这便要奔出去找她,可这个时候,柳味连忙拦住了赵匡胤:“圣上,还是宣她进来吧,您这样跑出去失了体统,容易被人诟病。”
    当皇上,很多时候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当然,暴君除外。
    刚才赵匡胤的确有些兴奋,但当他听完柳味的话后,已是慢慢冷静下来:“好,好,柳爱卿说的极是,那块让京娘进来。”
    不多时,赵京娘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她却穿了一身太监的服饰,赵匡胤在行宫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视着呢,柳味若干领个女人进行宫,只怕很快就会有谣言传出去,说柳味这个佞臣,在长安城给赵匡胤找女人,教坏皇帝之类的话。
    这些话对柳味不好,对赵匡胤也不好。
    更为重要的是,这事属于赵匡胤的秘闻,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厅之上,两人相见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更没有突然扑过去的相拥,两人只是遥遥相望,眼神中有着很多复杂的感情。
    他果然是变了,赵京娘看着赵匡胤,心中暗想,他比以前老了,也发福了不少,可英武却是不减当年的,而且他比以前更加的威严了。
    赵匡胤望着赵京娘,心中有很多话想要呐喊,可不知为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在想,她还跟当年那样富有魅力,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股挥散不去的浅愁,这许多年,苦了她。
    两人深情相望许久后,赵匡胤终于决定开口了,可这个时候,赵京娘却抢先道:“民女给圣上请安。”
    规矩,虽然两人多年前情愫暗种,但规矩却是不能破的。
    “京娘……”
    赵匡胤喊了一声,然后发现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赵京娘望着赵匡胤,道:“民女今天来,是想请圣上救一救民女的女儿灵儿的。”
    “她……”赵匡胤有点犹豫,他很害怕自己问出的话会让自己失望,可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了出来:“她是朕的女儿吗?”
    赵京娘沉眉,而后摇头:“不是,当年民女被一员外收留,后来员外家里遭了惨祸,只剩下灵儿一人,民女就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给抚养长大了。”
    听到赵京娘这话,本来已经失望的赵匡胤又露出了一丝欣喜,京娘并没有背叛自己,而他赵匡胤其实心里也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生存实在不易,除了靠男人还能怎么办?
    其实,就算赵京娘真的找了个男人他也不会介意。
    可赵京娘没有,她是个女人,她可以为心中啊那个人守一生,可她爱的男人却没有像她这样,她爱的男人身边从来都是不缺女人的。
    “灵儿的事情你放心,她既然是你的女儿,那也就是朕的女儿,等找到她后,朕就封她为公主,带你回宫,好不好?”
    也许,赵京娘的容颜很难跟宫里的那些妃子相比,而且她的年龄也稍显大了点,可男人爱美是一种情况,对女人真心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如果说赵匡胤想跟一个人长相厮守的话,他一定会选年纪稍大的赵京娘,而不是皇宫中那些妩媚妖娆的嫔妃。
    可赵京娘却摇摇头:“民女身份卑微,且年纪已大,跟圣上进宫恐有不妥,而且民女不喜欢宫里的生活,还请圣上成全。”
    后宫里勾心斗角,就算她赵京娘有赵匡胤宠着又如何?
    殊不知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吗?
    所以她并不想进宫,她只是想救回自己的女儿。
    面对赵京娘的要求,赵匡胤突然觉得很痛苦,他向柳味投了求救的一撇,可柳味却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圣上,劫匪说要想救人就去长安城外明月峡,不知圣上是去还是不去?”
    柳味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真的有点为难赵匡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