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珝来了,不仅来了,而且还来的兴高采烈,来的别具一格。
当柳味和如意郡主看到曹珝摸样的时候,不由得惊愕、发愣,因为曹珝竟然是身披盔甲来的,手里更拿着一柄与人几乎齐高斧头。
曹珝走来,嘿嘿笑道:“柳兄,皇上命你我二人跟随韩国公去攻打南汉,看来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我是先锋耶!”
柳味淡笑:“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如此就恭喜曹兄了,只是可惜在下武艺不精,只能当个运粮官。”
“运粮官也不错,粮草很重要的。”曹珝对于柳味的话根本没有细想,反正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柳味早已习惯,也未见怪,只是有点好奇的问道:“曹兄穿一身盔甲前来,就是为了告知我这件事情?”
曹珝摇头:“当然不是,秦康惠王听说你我两人要去攻伐南汉,很是高兴,因此请我们去醉仙居吃饭喝酒。”
“你我两人去打仗,秦康惠王怎会高兴?”柳舟耐着性子,跟曹珝说道。
曹珝一愣,不过很快笑道:“这还不简单嘛,王爷跟我们是朋友,我们去打仗那是建功立业的,他自然替我们感到高兴,走吧,还有前礼部尚书窦仪的次子窦浩和当朝宰相赵普的次子赵承煦,他们也都在,我们几个朋友,马上就要离别了,是该聚聚。”
说着,曹珝望了一眼如意郡主:“郡主殿下应该没意见吧?”
如意郡主虽没跟柳味圆房,可在大家面前,那表现的可是极其贤惠,被曹珝这么一问,淡然笑道:“驸马理应跟你们聚聚,本郡主怎会有意见?”
“如此甚好。”说着,曹珝一拉柳味,便向郡主府外走去。
时已仲秋,街上虽显萧瑟,可好在温度并不是很低,所以街头行人不少,当那些百姓看到曹珝穿着盔甲在街上快步行走的时候,立马好奇议论起来。
对此,曹珝很是得意,柳味被他拉着,也有些无奈,好在朝廷要对南汉用兵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用警告曹珝低调些。
醉仙居是京城最大的客栈,这里的饭菜很贵,一般只有富家子弟才会来这里吃饭,而这里卖的昙香酒,也比其他地方要贵,但就算如此,这里每天仍旧宾客如云。
两人来到醉仙居的时候,秦康惠王赵德芳和窦浩、赵承煦三人已经在了,端午节那天他们败给了曹珝,心中本不是滋味,后来得知是柳味从中调教,对柳味不由得好奇起来,后来发现柳味酿酒做生意很有一套,也就慢慢生了结交之意。
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秦康惠王听闻曹珝和柳味要去攻伐南汉,这才想起以为他们恭贺来结交,大家虽是贵公子哥,但好在皆光明磊落,很多事情倒也并不在意。
大家坐下之后,酒过三巡,往日种种,立马烟消云散。
酒罢,赵承煦道:“如今朝廷要对南汉用兵,那个男儿不像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只是我们就没有曹兄和柳兄命好,被皇上亲自任命,只要建了军功,日后必定在朝堂上青云直上。”
听到赵承煦这话,曹珝更是得意,柳味则淡淡笑道:“赵公子说这话就不对了,令尊乃当今宰相,你要平步青云,又何须军功?”说到这里,柳味又转向赵德芳道:“惠王爷身为皇子,自然更不用为此担心了。”
赵德芳淡然一笑,道:“话虽是这么说,只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当杀敌报国。”
大家这样对杀敌报国的话题进行了一番讨论后,窦浩突然将话题扯到了南汉探子身上。
“不知柳兄是否知晓,朝廷之所以突然对南汉用兵,皆是因为那香千里酒庄的老板霍成,谁能料到,他竟然是南汉探子,说起来,这还都是柳兄功劳呢。”
柳味苦笑了一下:“可惜,本驸马也差点死在那两名刺客的手里。”
“…………”
“…………”
几人这边谈笑风声的时候,醉仙居一客人忽而微微凝眉,接着起身离开了醉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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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处,南汉女巫宗的两名使者向风和陈威两人低眉顺耳,满脸羞色,除此之外,还有三分紧张三分惊恐。
而在他们面前的人,则是一个女子,一个冷艳女子。
“蠢货,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开封府隐瞒这么久,如今宋军已然准备妥当,先机已失,这些皆因为你们两人审查不明之故,宗主若是怪罪下来,你们两人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向左使和陈右使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而后突然跪了下来:“请少宗主饶命,我们……我们也是被开封府的那帮人给骗了,我们打听到,霍成被抓之后,当天晚上便自尽在了大牢之中,我们以为宋朝不可能知道霍成身份的……”
冷艳女子微微凝眉:“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向左使,你立马修书一封向宗主禀明这里的事情,让南汉早做迎敌之策,本宗主跟陈右使在此断后,争取破坏大宋侵袭南汉之事。”
向左使和陈右使两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冷艳少女,而后连忙答道:“是,请少宗主放心,我们定不辱命。”
开封府。
晋王最近一直都在关注柳味,可是却发现柳味好像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每天不是去柳家酒庄酿制新酒,就是跟朋友喝酒,再不就是在郡主府待着,这让晋王对柳味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他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发觉吗?
秋风渐萧瑟,开封府内的木叶已渐泛黄,也已慢慢凋零。
苏另看看着眼前景色,忍不住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晋王听得苏另看吟出唐朝刘禹锡的秋词,淡笑道:“苏先生对秋景很是喜欢?”
苏另看笑了笑,在晋王对面坐下:“属下对秋景谈不上喜欢,只是不喜欢悲秋罢了,秋景也有秋景的好,这落叶,这萧瑟,也满是诗意的,为何要悲秋呢?”
“不喜欢悲秋,那对秋景还是有些喜欢的。”晋王淡笑,而后突然问道:“如今朝廷要派兵攻打南汉的事情已经传开,可离发兵还有月余,只怕南汉那边,会早有准备啊!”
“此事皆由韩国公进宫而起,不过以属下来看,这么早将消息散播出来,皇上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王爷刚才提到的问题,可皇上还是散播了出来,只怕皇上另有运谋。”
晋王微微一愣,眉头紧锁间,问道:“以先生来看,皇上的运谋是?”
苏另看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盛传,一个月后会对南汉用兵,兵书有云,兵不厌诈,属下觉得往后推迟不太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是皇上准备提前发兵,攻打南汉。”
“提前发兵?”晋王眉角微跳,似有所悟,而后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各种后勤工作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所需不过是调集兵马而已,但这用不了多长时间,以苏先生来看,皇上会让潘美何时出兵?”
苏另看微微一笑,道:“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佳节,只怕会是中秋之后,这个时候出兵,谁又能够想到?等南汉的人反应过来,我们的兵马已如同天兵降临了。”
晋王沉思片刻:“只是本王觉得,这消息传播的还是太早了些。”
“无妨,南汉的国主刘鋹是个昏庸的主,只怕我们就算兵马到了,他还不一定能反应过来呢,皇上下的这盘棋,还是很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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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赵匡胤往向对面男子淡然一笑,道:“自从朝廷准备对南汉用兵后,则平便先提出秘而不发,而后再故布迷阵,让南汉不明所以,有些事情连征伐南汉的将军韩国公都瞒着,如今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则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面男子四十多岁,身材略显纤瘦,正是当今大宋朝的宰相赵普,赵普字则平,皇上赵匡胤与其亲如兄弟,因此常以字唤之。
赵普神色微凝,道:“南汉这些年来课税很重,百姓苦不堪言,只要皇上施以仁政,命韩国公攻入南汉后不扰民,不屠杀,灭南汉必成矣。”
说到这里,赵普突然有些惊疑似的问道:“听闻皇上让两位驸马随韩国公上战场杀敌?”
赵匡胤微微颔首:“是曹珝和柳舟,他们两人年纪也不小了,让他们建立些军功,回来后也好给他们在朝中安排个事做。”
赵普神色微凝,道:“皇上怎会突然想起让他们二人随军的?曹珝乃曹彬战将之子,他去战场合情合理,只是那柳味一商人子,让他去战场,这不是去送死吗?”
赵匡胤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韩国公潘美非要柳味去,他也不好因为柳味坏了大事,于是笑道:“正因为他是商人子,才更要建立些军功嘛,不然不好安排,至于危险嘛,这倒不必担心,他只负责粮草的押运。”
听赵匡胤这样说,赵普微微颔首,可心中却仍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