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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阮无城不在北平,该处理该面对的事情一样都不会为之减少,只是全部都落在妍媸的身上。许是因为程为安有了消息的缘故,妍媸精神极好,斗志昂扬。
    一夜无梦,妍媸第二天一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往金陵打了一通长途电话把大哥平安的消息告诉舅妈,那端田佩君也已经收到儿子的平安信,说完之后问了妍媸的近况,又喋喋不休的叮嘱妍媸,让她按时吃饭,早晚添衣好好照顾自己,言语之中尽是无尽的担忧。
    妍家是个只重利益的家庭,母亲去世之后,妍媸艰难长大,直到她跟舅舅舅妈相认之后,尤其是舅妈,她时常觉得,舅妈根本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在舅妈身上,她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
    挂了电话,妍媸叫来容叔。
    昨日在梦园跟冷霖沛约定好今天会带着账本去交换底片,妍媸让容叔找一个懂行的人跟她们一起去,避免上当,底片若是不拿回来,将来总归是个麻烦。
    巧合的是,冷霖沛也带了帮手,对方的底细不清楚,大概是阮无晏的或者是祝天洪的心腹,双方验过证据之后互相交换,这事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从头至尾,冷霖沛一直牢牢把视线钉在妍媸身上,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但在场的人太多,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妍媸觉察到他的视线了,她选择了刻意忽视。
    底片的事情处理好,接下来就轮到白远帆,那人颇有几分孤勇,明目张胆的把沈蔷森的几桩风流债调查了个底朝天,要不是因为沈蔷森瘸了一条腿,沈家上下鸡飞狗跳,估计早就得到风声对他下手了。
    这事不能等,宜早不宜迟,妍媸决定晚上就去找白远帆,她给焦子尧打了电话,等他来冯宅之后两人一起过去。
    挂断电话后妍媸就在前厅的花廊下等着,夏末秋初的黄昏,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妍媸穿了件大衣,随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蔷薇花,白姨从大厅里出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青瓷盖碗,“太太,喝杯茶再走吧。”
    妍媸回头,看了一眼茶杯,面带不解——好端端的又没客人,喝什么茶?
    白姨一笑,解释道,“这是菊花茶,近日天气干燥,您事情又多,喝点菊花茶去去心火。”
    “谢谢白姨。”妍媸端过来嗅了嗅,菊花的清香伴着微微的苦涩,让人精神为之一阵,想到待会儿见了白远帆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她喝了两口,然后顺手将茶杯放在花廊栏杆的上方。
    夏莲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从后园绕过来,看到妍媸,脸上浮笑道,“姐姐这是在赏花吗?花园的合欢花开的不错,我刚看完回来,再陪您一起去看看?”
    妍媸听到姐姐两个字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她有三个姐姐,除了妍枝雅还算有点姐妹情分之外,其他两个还不如没有,尤其是妍涵诺,那哪里是姐妹,简直就是上辈子的冤家!
    如今除了三个亲生姐姐,又来一个便宜妹妹,而且这个便宜妹妹比她还要大上一岁。
    “不用了。”妍媸淡淡一笑道,“我在等人,待会儿就走了。你若觉得不错,可以经常看看,过段时间天气转凉之后,园子里光秃秃的一片,什么景致都看不到了。”
    “多谢姐姐提醒。”夏莲点头,旋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马上就黑了,她还要出去?顿了顿,她打趣似的问道,“这么晚了姐姐还要出去,莫不是跟少帅去约会吧?”
    妍媸不动声色的拨了拨盖碗茶的碗盖,抿了一口菊花茶后淡声道,“少帅是要做大事的人,军中军务繁忙,哪里有时间陪女人做这种事,即便是有,你刚搬过来,也应该陪你才是。”
    夏莲似是没料到妍媸会这么说,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姐姐这话便是取笑我了,我虽刚来,但少帅对姐姐如何,可是听佣人们说过的。不像我,少帅对我……”
    夏莲忽的哀怨起来,她从津城到北平这么久了,阮无城至今还没有碰过她,他不碰她,秘密的消息就探听不到,更没办法掌握他的行踪,再搞不到有价值的情报,津城那边不会饶了她的。
    看着夏莲哀怨的样子,妍媸一阵头疼。
    夏莲跟她诉苦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傻子,也不大度,便是她可怜的要死了,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她身边的好不好……
    就在妍媸暗暗翻了个白眼准备把话说直白一些的时候,焦子尧的影子出现在门房的拐角处。
    他穿着衬衫马甲,外套搭在肩膀上,一丝不苟的油头向后梳起,看到妍媸,他远远的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的模样。
    “等很久了吧,本来接完你的电话我就要出门的,都是我姐,非要跟我讨论那个傅家大小姐,天呐!”焦子尧说着,看到栏杆上面放着的青瓷盖碗,“给我准备的吗?这么贴心?”
    妍媸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的一乐,“想的美,那是我的。”
    “正好我口干舌燥,败败火。”说着焦子尧端起茶盏一口气喝光,喝完以后往原地一放,“赶紧走吧。”
    “那是我的茶!”妍媸毫不留情的指出来,他也太不拘小节了点。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嫌弃你。”焦子尧浑不在意道。
    妍媸不语,微眯着眼睛看他。
    焦子尧一阵心虚,笑着掩饰道,“不就一碗茶吗?看你小气的,我们赶紧去办事,完了我请你吃饭。”说着他回头朝大厅的方向喊道,“白姨,晚上不用给你家太太准备晚饭了,我们在外面吃。”
    正在准备晚饭的白姨匆匆跑出来应了一声。
    “走吧。”焦子尧说。妍媸应了一声,回头对夏莲说了句先走了,然后跟上焦子尧的脚步。
    一直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房的拐角处,夏莲还站在原地,寡淡的眉眼之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现——她住进来这些天,见到焦子尧的次数比阮无城还要多,如今又亲眼看到两个人共饮一杯茶,阮无城不在,这两个人走的也太近了吧?
    难道她们两个人之间……
    夏莲暗暗揣摩着,回房之后立刻支开小梅,找出纸笔来写了什么,晚饭之后,夏莲借口心中烦闷,支开小梅独自离开了冯公馆。
    妍媸跟焦子尧已经去过一次白远帆的家,这一次轻车熟路。
    汽车很快停在白远帆住的公寓楼下,妍媸跟焦子尧沿着楼梯一前一后上了三楼停在三零二门前,焦子尧倚在门框上,闲闲的叩响了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开门。
    焦子尧又敲了两回,仍旧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不在家?”妍媸回头问他。
    “不会。”焦子尧收起一脸浪荡,正色道,“我的人一直跟着他,白远帆下午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过这个门,他肯定在家。”
    人在家,却不开门,要么是不想开,要么是开不了。
    想了想,妍媸绕过焦子尧站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道,“白先生,我是妍媸,上次我们见过面,这次登门拜访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当面谈谈,您方便开一下门吗?”
    这回房间里有动静了,然而一声瓷器掉落的声音响过之后再度归于平静。
    焦子尧耐心耗尽,忍不住嚷起来,“姓白的你几个意思啊?我们来找你是为你着想,你……你不敢写我们就算了,还把我们拒之门外,你要真想死我们也不拦着,给你一分钟,再不开门我们走了。”
    焦子尧说到做到,抬起手腕看向腕上的手表,一分钟后,他拉起妍媸转身就走,嘴里低咒了一句,“我们仁至义尽,就算他待会儿给沈临风做了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走到楼梯口,妍媸突然停住,定定看着焦子尧的背影说了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撞门吧。”
    焦子尧只好也停住,不解看她,“什么?人家死活不开门,咱们还私闯民宅不成?命是他的,他自己都不在意,我们着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觉得,不是他不想开,可能是开不了。”妍媸神色凝重道,“你刚才听见了,有东西摔碎的声音,但是没有脚步声,有可能是在向我们求救。”
    “不会吧……”焦子尧愕然道。
    “万一呢?”
    两人对视片刻,焦子尧无奈的吐出一口气,随后示意他身后的几个手下撞门。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三零二的房门被彻底撞开,下一刻,房间里的情况让在场的人面色倏地一白——不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房间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白远帆被绑在上面,他的额头流着血,人还没死,但已经很虚弱了。
    妍媸向房间里迈了一步,接着她就被焦子尧被拉住了,“别过去!”
    妍媸脚步一顿,焦子尧凝重道,“看他的胸口。”
    顺着他的提示看过去,妍媸看到白远帆的胸口有个红色的光点正在一闪一闪——是炸弹!
    有人要炸死他!
    焦子尧回头看了妍媸一眼,“你去楼下,离的远一点,这里交给我。”
    “不行。”妍媸直接拒绝了,“我们一起走,给警察厅打电话让他们来拆。”
    “时间来不及了。”焦子尧盯着白远帆胸口跳动的红色倒计时说道,“警察厅都是一帮废物,他们来了也拆不了,就算能拆,等他们赶过来,这里早就夷为平地了,不止白远帆,这栋楼里的其他人也会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