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是魔鬼
    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妍媸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顺着惯性移开视线，手握上车门，准备坐进车里，然而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她立即抬起头，用眼睛去搜寻方才那个人的影子。
    这是北平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此刻街上人来人往，有穿着新式西装手里拿着报纸的男人，有黑色的汽车来来回回穿梭不停，黄包车夫拉着打扮精致的新潮小姐和太太不知去往哪里，饶是如此，妍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是冷霖沛！
    浑身血液似乎一瞬间涌上头顶，一阵风吹过，凉意顺着毛孔直直钻进身体里。
    “快上车啊。”焦雅见她迟迟没有上车，伸手来拉她的手，却在碰到她手的一瞬间，疑惑的瞪大了眸子。
    妍媸的手很凉，微微有些发抖，下意识的抬眸看她，脸色苍白，神色也不对，她连忙关切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阵莫名的烦躁从心头涌起，阮无城越发用力，妍媸的手臂很疼，疼的她冷汗都要出来了，她咬着唇瓣，用力挣扎企图摆脱他的桎梏。
    “我……有点头晕。”妍媸收回视线，有些恍惚的掩饰。
    “啊，你看我，忘了你刚受过伤。”焦雅忙自责道，“快上车，现在送你回去休息。”
    妍媸失魂落魄的回了大帅府，一回去她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这一关便是两天，绿荷送进去的饭几乎是原样端出来的。
    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看着几乎都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绿荷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她试探着问妍媸是不是伤口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可是妍媸一直在走神，压根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难道是跟林次长的太太逛街逛的不顺利？
    又或者是因为主人一直没有来？
    绿荷犹豫了一下，决定再次传信给阮无城。
    当天晚上阮无城便出现了，妍媸还没睡，正拥着被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面前摊开的书里放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样子。
    男人眉目清朗，脸上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眸光里的温柔，几乎快要从照片上漾出来。这样的眼神是属于冷霖沛的，从前，他总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一度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却从没想过今天这样的结局。
    那天在北平饭店门外，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她知道，她绝对没有看错，那个人是冷霖沛无疑。
    他的身影，妍媸熟悉到骨头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想起他，想起那个晚上，她等啊等，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场绝望。
    当时，她想立刻冲上去，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失约？为什么要丢下她？又为什么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除了控制不住发抖的指尖，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动也动弹不得，莫名的情绪从思念八方汹涌而来，将她包裹在其中，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街角。
    这时，开门声响起。
    妍媸立刻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把书塞在枕头下面，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阮无城也已经迈步到了床前。
    “你……你来了。”妍媸的声音还算平静，除了有点小慌乱，不过她掩饰的很好。
    “想我没有？”阮无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抱紧，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用力嗅着她身上幽凉的气息，这些日子忙着处置对她下手的那些人，加上营地事务繁多，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军营里，一时找不到机会来看她。
    妍媸没回答，任由他抱着，因为冷霖沛，她有点心不在焉，只想赶紧应付他离开。
    “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阮无城一面说一面伸手想去解妍媸的扣子。
    妍媸吓了一跳，立刻挣扎着躲开，“伤都好了，没事了。”
    这么抗拒他？阮无城不由得眯起鹰眸。
    下午绿荷递消息说她这两天不太对劲，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现在又这么抗拒他的亲近，难道是……
    “不想让我看？”阮无城，双眸灼灼盯着她，似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你的命都是我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霖沛的缘故，妍媸有点心虚，她垂着眼皮，刻意没看阮无城的眼睛，勉强稳住心神道，“我……今天有点累，不太舒服。”
    “是吗？”阮无城挑了挑眉，声音微沉，“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语气里带了两份压迫，听的妍媸心里一突。
    阮无城这个男人，洞察力惊人的好，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要想应付他，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妍媸咬了一下唇，试图说几句其他的把话题转移开，然而她还没开口，阮无城视线一转，落在了她的枕头上。
    是方才塞进去的那本书露出了一角。
    妍媸脸色一变，心里暗叫不好，她急忙伸手去拿，只是身体被阮无城压着，动作受限，反而是阮无城快她一步，抬手便拿了起来。
    “什么重要的书还要藏起来？”阮无城状似无意道。
    妍媸紧张的盯着他，“睡不着，随便翻翻的，快给我？”
    “哦？”随便翻的一本书会让她这么紧张？
    阮无城支起身子，极快速的把书翻了一遍，接着，一张黑白照片从书里掉落，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丝绸锦被上。
    视线顺着掉下来的方向看过去，下一刻，阮无城面色大变，拧着眉头抬手便捏上妍媸的下巴，“原来你失魂落魄是为了他！怎么，想你的旧情人了？是不是还想重新回到他身边跟他远走高飞？他有没有碰你？”
    他瞪着眼睛，语速很慢，语气带着两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每问一句手上的力道便大一些。
    “没……”妍媸刚要说没有，他突然用力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强迫她与他对视，“妍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心里不要在想别的男人？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嗯？”
    “阮无城，弄疼我了！”剧烈的疼痛让妍媸彻底失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的桎梏，于是咬着牙冲他大吼起来，“我留在这里让你折辱，还不够吗？我连心里想谁的自由都没有吗？我又不是你豢养的阿猫阿狗，阮无城，你凭什么？”
    折辱？
    原来他的亲近对她而言都是屈辱！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顺从都是在演戏！
    一阵莫名的烦躁从心头涌起，阮无城越发用力，妍媸的手臂很疼，疼的她冷汗都要出来了，她咬着唇瓣，用力挣扎企图摆脱他的桎梏，殊不知他越是抗拒，阮无城心里那股邪火越是蹭蹭蹭的往上冒，绷到极致，倏然失控。
    她受了枪伤，还没完全痊愈，他本不想这么对她，此时，却是全完顾不上了。
    妍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无城，她懵了一瞬。
    他为什么一次一次的这么对她？之前救她的那一丝好感此刻已被消磨殆尽，屈辱和恨意蓦然涌上心头，像炉膛里的火苗，轰的一下在心中炸裂开来，烧的她几乎呀喘不过气。
    下一刻，妍媸死死咬住他的唇。
    她咬的极其用力，直到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阮无城清醒了一些，他的身体微僵，有些失神。
    他的自制力一向让他引以为傲，今天却失控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阮无城收敛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跟那个男人保持距离——否则城东监狱的大刑，想必你还没有忘，想一想，那些刑具用在你或者他的身上，你们能撑多久？”
    阴暗潮湿的牢房，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凄厉的惨叫，浓浓的血腥味……妍媸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阮无城……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妍媸无力的问。
    “放过你？”阮无城被她气笑了，“我的女人，即便我不要，也容不得别人染指半分！这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知道你去见他，否则，他碰了你哪里，我就把哪里剐！下！来！”
    他说这话时虽然笑着，眸中却是一片猩红，充满狠厉，妍媸吓的一呆，几乎就要哭出来。
    她知道，阮无城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他就是个魔鬼！
    直到阮无城离开很久，妍媸还保持着他走时的姿势一动不动，阮无城，冷霖沛的样子在她面前交替闪过，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34章 重要的客人
    妍媸一夜都没怎么睡，断断续续的做梦，第二天起床时，眼下一片乌青。
    早饭时，穆慈恩派人来通知她，晚上帅府有家宴，宴请余杭生一位重要的客人，让她务必参加。
    “重要的客人？谁啊？都有谁参加？”妍媸一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一边问。
    那丫头明显有点不耐烦，好在在下人眼里，妍媸还算得宠，于是耐着性子回道，“是大太太的表弟，大帅说了，各房太太和小姐都要参加。”
    妍媸“哦”了一声，便打发了她。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阮无城会不会参加。
    昨晚因为冷霖沛，她跟阮无城闹的不欢而散，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再度降到了冰点，冰点就冰点，她也不在乎，反正她早晚会离开帅府，离开那个魔鬼的。跟他维持和缓的关系，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昨晚，她确实太不冷静了，惹怒了阮无城不说，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说。
    她让绿荷传信给他，为的是妍豪浩的那批货！
    上回妍大太太来看她时催促过一次，养伤期间又拖了这么久，再不尽快解决，妍豪浩怕是会有大麻烦。
    现在好了，刚刚闹成那个样子，怎么开口让他帮忙？
    就在妍媸一筹莫展之际，焦雅来了。
    前一天妍媸突然脸色那么难看，焦雅还以为是跟她出门受了风，今天特地送一些补品过来。
    “我看你今天气色也不好，眼圈都是青的，总是这样三病两痛的可这么行。”焦雅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妍媸，有些为她担忧。
    “就是没睡好，没什么大事。”妍媸毫不在意的说道。
    “民益医院有个老头，医术了得，上次我爸爸心脏不舒服，就是他治好的。你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焦雅试探性的说。
    “不不不，不用了。”妍媸连忙拒绝，“其实我平时身体挺好的，只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
    她当然不会告诉焦雅，是晚上要去参加帅府的家宴，她怕余杭生注意到她，才特意画了个病病歪歪的妆。
    只要一日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日就没好日子过，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她能说她巴不得病势缠绵，只有这样，余杭生才不会到她房里来，就算他来，她也有借口拒绝。
    万一她活蹦乱跳的，一到关键时刻就生病，时间长了，傻子也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焦雅正剥着一个橘子，听到妍媸的话，突然放下了，顿了顿，她看着丁雅道，“你该不是故意装病吧？”
    妍媸一惊，接着有种被人拆穿心事的感觉。
    “怎么会……”她立刻否认。
    “别装了，这招我也用过。”焦雅冲她挑挑画的精致的柳叶眉。
    “额……”她也用过，也就是说她跟那个林次长之间……
    “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妍媸惊诧道，似是不能理解。
    “如今这种世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焦雅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点伤感似的轻轻说。
    妍媸也跟着叹了口气。
    命运这个东西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不是想要就能得到，往往是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又摆脱不了。
    “上次在二太太那里我就看出来了。”焦雅弯唇笑了两声，旋即正色起来，“你这么年轻，那个余大帅的年纪做你爹都绰绰有余了，妍媸，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离开……
    她当然想，最初跟焦雅交好，便是她离开计划的一部分，为了以后行事方便，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她能信任焦雅吗？
    不不不，不管表面上再怎么样亲密，她都必须心怀警惕，否则稍有不慎，她就会全盘皆输。
    焦雅仿佛洞悉她的想法，张着水葱似的指甲剥完一个橘子放到妍媸手里以后才道，“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妍媸定定看着她，“……为什么？”
    她们虽然投缘，但至今也不过见过几面，吃过一顿饭，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她为什么要帮她？她不怕因此得罪余杭生？
    “为什么？我想想啊……”焦雅偏头想了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你就当我见不得苦命鸳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见不得苦命鸳鸯？
    妍媸不禁心中一动，难道她跟冷霖沛有什么关系？试探着问了两句，焦雅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妍媸迅速的把事情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先是焦雅带她去北平饭店吃饭，在那里，她看到了冷霖沛。现在，她又提出可以帮她离开大帅府，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直到下午，焦雅才离开妍媸的院子，黄昏降至，妍媸也该换件衣服准备去前厅了。
    一想到在前厅会见到阮无城，妍媸就有点不想动，挑衣服挑了半个小时，一直磨蹭到天黑。绿荷实在等的着急，忍不住劝道，“太太还是快一些吧，今天来的是大太太的表弟，去的晚了，大帅和大小姐会怪罪的。”
    “大太太活着的时候，大帅对她很好吗？”妍媸拿了一件天水碧的旗袍在镜子前面比划了一下，觉得太鲜艳，又放了回去。
    她要的是病恹恹的效果，最好是一眼看上去，命不久矣那种。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二太太身边的丫头说，大太太是为了救大帅死的，大太太死后，大帅一直非常思念，大小姐是大太太所出，也因此最得大帅宠爱。”
    余杭生对余栩扇的特殊原因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不论如何思念仍旧抵挡不住余杭生娶姨太太的脚步，她已经是第十七个了，说不定后面还有十八或者十九。
    为这样的男人而死，真的值得吗？
    此刻帅府前厅里灯火通明，穆慈恩和五姨太六姨太以及其他几房姨太太已经落座，四姨太还在禁足，所以没有来。
    “不好意思，几位姐姐，下午受了风，有点不舒服，所以来晚了。”妍媸一脸歉然道。
    穆慈恩看了她一眼，看她面色果然不好，叹了口气道，“你身体不好，别站着了，快坐吧。”
    “多谢二姐体恤。”
    整张桌子只剩下一个位置，挨着五姨太，妍媸坐了过去。
    刚刚坐定，余杭生便来了，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都是他得力的手下，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他的左膀右臂阮无城。
    阮无城一进门，妍媸立刻觉得如芒在背，她垂下头，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开。
    家宴开始之前，余杭生说了一些话，不外乎是鼓舞士气，安抚后宅的废话，妍媸头都没抬，脑子里想着焦雅今天说的那些话的可行性。
    她是焦恒清的女儿，又是军需部次长的太太，焦家有自己的运输线路，送一个人离开北平城不会是什么难事。这比她原本的计划提前了整整一年，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就是大太太的表弟，生的真是好看。”妍媸正想着，一旁的五姨太推了她一下。
    妍媸下意识的抬眸，一眼便看到余杭生身边站着的那个身着墨色长衫的年轻人，余杭生不知说了什么，他也正朝着这边看。
    妍媸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脑子里瞬间一空。
    大太太的表弟不是别人，竟是冷霖沛！
    他怎么会到帅府来？
    又为什么会成了大太太的表弟？
    他想干什么？
    妍媸远远看着冷霖沛，此刻她有千言万语想问他，却又一个字都不能问，一旦被人知道他跟自己的关系，那么他们两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太太是独生女儿，听说跟这个表弟关系极好。”餐桌上有人说。
    “难怪大帅如此看重。”另一个人捂着帕子道，“说不定很快就跟阮少将一样成为大帅的左膀右臂。”
    “他怎么能跟阮少将比，阮少将可是大帅最信任的人。”说这话的是五姨太。
    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自己说完还嫌不够过瘾，用手肘捅了捅妍媸，问道，“你说对吗，十七？”
    压下满腹疑问，妍媸强打起精神，“只要对大帅忠心，大帅应该都是信任的吧……”
    穆慈恩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同时扫了几个议论不止的姨太太一眼，“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军中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于是没人出声了，妍媸再度垂下头，吃饭时，她握筷子的手都是抖的，于此同时，她觉得身后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更加锐利。
    那道视线来自阮无城。
    她差点忘了，阮无城在她房间里见过冷霖沛的照片，他知道冷霖沛和她的关系，也知道这个所谓的表弟是个冒牌货！
    他会不会告诉余杭生？
    眼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其中还有一些是妍媸平时爱吃的，只不过此时，她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情，阮无城和冷霖沛的视线压迫的她喘不过气。
    “二姐……我有点胸闷，想先回去休息了。”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妍媸捂着胸口对穆慈恩道。
    她刚刚受过枪伤，会胸闷也是情理之中。
    穆慈恩答应了。
    直到出了前厅的门，那股压迫的感觉才彻底消失，妍媸长长的松了口气，沿着帅府蜿蜒的小路，准备穿过花园回她的院子。
    已经快入冬了，冷风吹的地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像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树木的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妍媸觉得有点冷，不由得抱紧了肩膀。
    今晚冷霖沛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必须回去好好冷静一下，最好想办法跟冷霖沛见一面，她实在有太多疑问要问她。
    妍媸兀自陷在思绪里无法自拔，就在这时，假山后黑色的影子一闪，一只手精准的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