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有人给你安排几个贴身的丫鬟,你到时候瞧着哪个不错就留下,必要时候用的上。”
妍媸被他搂在怀里,拼命挣扎,一个巴掌就要甩过去,闻言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给我找好人了?”
阮无城不言,“你自己掂量,我尊重你的选择。”
妍媸像听到什么惊天大笑话,差点没笑喷出来,“什么,你说你尊重我的选择?我的天老爷,我绝对是在做梦,你这么狂妄自大,会把我的看法放在心上吗?”
阮无城将她打过来的手轻而易举地捏在掌心,神色不悦,“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别得寸进尺。”
“离我远一点!”妍媸气愤的发抖,这个人凭什么半夜跑到她面前来替她做了主?
她有她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选择,阮无城算什么东西?
阮无城见她死死地瞪着自己,并不在意,妍媸老实下来,他松开手,“这件事我不强迫你,你自己做决定,权衡利弊,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这个人虽然很让人憎恶,但是他说的却有道理。
她现在在大帅府背腹受敌,孤立无援,外面有妍家那群人,大帅府里还有不老实的四姨太和五姨太盯着她的动向,如果她可以有一个得力的助手,这样以后有需要的话办事也容易许多。
“做我的女人应该学会选择,不单单从外表上,性情更加重要,你虽聪明,但做事浮躁,应找一个沉稳的丫鬟贴身。”阮无城挑起她垂落在肩膀处的秀发,在修长的手指上绕了一圈,“怎么,做好决定了?”
妍媸盯着他,看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心中一阵窝火,猛地低下身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如愿以偿的,妍媸听到耳边传来的一声隐忍的闷哼,她松开嘴,牙齿之间已经有了铁锈的血腥味。
“属狗的!”阮无城低声骂道,解开衣服看了下,肩膀处有一块发紫的咬痕,火辣辣地疼。
妍媸挑衅地偏头看向阮无城,“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以后你别操心。”
“妍媸,你这人是不是养不熟?”
妍媸看他吃痛的模样,心中暗爽,她转过身,测对着阮无城,“阮少将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到时候咱俩被发现了,就一块儿死,谁怕谁。”
一道火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妍媸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烧穿了似的,突然,阮无城伸出手将她抓了过来,一口咬上她。
痛感随即传来,妍媸的痛哼都被一只霸道的手堵在了唇边。
“不知好赖。”
那人评价了这么一句,便松开她,没一分钟整个人就消失在屋子里,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妍媸捂着自己的耳朵,只觉得火辣辣地疼。
会不会被看出来啊?如果被看出来了,她就把事情说出来,到时候看阮无城他怎么办!
死男人,你等着!
第二天照例去给穆慈恩请安,妍媸昨天晚上被阮无城折腾到半夜,今早起来的晚,匆匆忙忙换洗衣服来见穆慈恩,坐在座位上连喝茶都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无城来的时候总没人发现,这也是妍媸很费解的一点。
到底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活人闯进她的屋子,屡次三番!都安然无恙!
为什么?!
“对了,十七,昨天大帅见你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特意让我们挑几个给你。本来呢,这件事是阮少将来做的,不过阮少将倒是个思虑周全的,担心这件事由他一个男人来恐有不妥,便嘱托给了我,十七对这贴身的丫鬟可有什么要求?”
穆慈恩坐的端正,俨然豪门夫人的端庄样子,可是妍媸总觉得她身上缺点什么,既像夫人该有的气势,又让人心觉怪异。
“大姐,我没什么可要求的,丫鬟不就是身边伺候的,都是伺候,有什么不一样?”
四姨太道:“呵,蠢,连这都看不出,再好的丫鬟给你都是白废。”
“够了,小四。”几次三番的不消停,让素来脾气好的穆慈恩也有些不耐烦,“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老爷想要的是我们姐妹之间和睦,而不是整天斗来斗去!这几年,老爷很少来后院了,到底因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四姨太不吭声了,穆慈恩轻轻拍了三次掌心,很快就从内室里走出四五个年纪看起来很小,又十分乖巧的女孩。
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她们都垂着头,一字排开站到了妍媸面前。
“既然没什么要求,那便省事多了。十七,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亲自筛选出的几个条件性子各方面还不错的丫鬟,你看中哪个了便直接带走。”
妍媸的视线从最开始的女孩缓缓转移到最后一个人——隐隐约约都看不到脸,但感觉都很听话的样子。
她打趣道:“大姐,你给我挑了这么多出来,又让我选出其中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相亲的呢。”
话虽这么说,妍媸挑人的时候还是十分认真。
从头到脚一一将丫鬟们打量个遍,阮无城说让她学会选择,可一点儿提示都没给她,她怎么选?
忽然,她看到其中一个丫鬟的腰间带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绿色香包。
——你今日戴的绿色香包我很喜欢。
妍媸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话,昨天她被弄得迷迷糊糊,阮无城说这话的时候她竟未有什么反应。
在那种情景下,阮无城突然说她绿色香包很好看做什么?
莫非这就是阮无城的提示?
妍媸站起身,缓缓走到戴绿色香包的丫鬟身前,“你叫什么。”
“回太太,我叫绿荷,今年十八岁了。”
十八岁,在这群年纪平均在十二三岁的女孩中应该是最大的。妍媸想起昨夜阮无城还说,她做事浮躁,要找个沉稳的丫鬟。
绿荷说话便让人觉得为人稳重,又与阮无城的描述相符合。
“我看这姑娘不错,就她吧。”
穆慈恩有些惊讶妍媸的果决,“就她了?不再挑挑?”
妍媸打了个哈欠,“这些人有什么底细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经由大姐的手,十七自然全然信任,只需挑个看起来顺眼的即可。我看这绿荷便很顺眼。”
“那好吧。”
妍媸这么说,穆慈恩也不好说什么。
请安过后,妍媸就带着绿荷回去了。
一路上,绿荷老老实实地跟在妍媸身后,很安静,安静到妍媸以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人了?
“太太,您回来了!”秋桃看见妍媸身后还跟了一个,“这是?”
“这是我新带来的丫鬟,绿荷,这是秋桃,以后你们两个一起服侍我,秋桃,你去把你的房间收拾收拾,留给绿荷一半。”
秋桃道:“是。”
秋桃离开。
妍媸对绿荷道,“好了,就到这吧,现下我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准备准备,把东西搬到我的院子。”
现在院子里只有妍媸和绿荷两人,绿荷道,“太太果真如主人所说一般聪慧。”
妍媸走回房间的脚步顿住,转过身,“你是阮无城的人?”
“现在是太太的人,主人让我传话给您,若想在余府立足,您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靠山?”
“是,让其做您的外援,必要时可用。”绿荷提醒,“比如一些嫁的好,与您关系又要好的人。”
嫁的好,和她关系又好。
这说的不就是妍枝雅么?
“我知道了,你先去收拾东西吧。”
“是。”
回到房中,妍媸坐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起来,的确自她和三姐被她爹卖给大帅和市长以后,便没有再相见了。
绿荷说的话有道理,她不能在余府坐井观天,故步自封。
一定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做自己的助力才行……
想着,妍媸拿起桌上的纸笔,研墨,沾了沾,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只见信上娟秀的字体写的是:三姐,别来无恙,近期可好……
当日下午,市长府邸的下人将这封信送到了妍枝雅手上。
两天以后,妍媸如约出门,天有些凉了,她裹紧自己的衣服,哈出一口气,“怎么这么冷?”
绿荷体贴的从后走来,胳膊上搭了一件大衣,“快入冬了,太太自己也要多多注意,免得着了凉。”
接过大衣,妍媸向绿荷抿唇一笑,“谢谢,还是你贴心。”
绿荷一怔,“谢谢就不必说了,您是主子我是下人,这都是我该做的。”
看到坐在车里的妍媸对她勾了勾手,绿荷好奇地俯身,只听妍媸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讲究人人平等,你这观念迂腐的不行,是不是待在阮无城那个老变态那儿闷出来的?”
其实绿荷非常不解,为什么妍媸这么喜欢叫主人“老变态”。
总觉得这个称呼和主人不太相配。
“好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上车,跟我一起去市长府。”
市长府的豪华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大帅府,若说北平最厉害的两个人物,一个市长,一个大帅,妍媸也不知道她爹用的什么法子把她和她三姐分别嫁给了这两个人,也是煞费了苦心。
来的路上,妍媸听了不少关于市长的流言。
北平市长姓孟,叫孟梓里,前几年空降到城中,老市长当时手底下有一批衷心的下属,孟梓里来了以后他们曾暗中想把他挤兑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市长这批下属却离开了。
有人说孟梓里贪污受贿,滥用私权,这事儿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却有凭证。
北平城中有个复姓富商素来跟市长交情甚好,刚与孟梓里打交道的时候这位富商还算不上“富”,结果这几年的生意越发顺风顺水,在当头乱世中也是如此,惹人猜疑。
也有人说孟梓里是清官,这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也有凭据。
凭据是什么?前段时间南方受到旱灾,收成极差,孟梓里开仓赈粮,获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评。
政治方面,大家对孟梓里的看法说辞都不一致,不过有一方面,大家却是统一口径的。
——孟梓里私人生活糜烂,喜欢乱搞。
听绿荷说完,妍媸微微蹙眉,那她三姐嫁过去岂不是要受罪了?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真假不知,有待考证。”
妍媸点头,现在考虑真假也无用,马上就能见到妍枝雅了,毕竟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了,妍媸心里有些激动。
“太太,别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绿荷善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