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响起,妍媸浑浑噩噩,仿佛大脑里塞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找不到北。
这就就好像一把极薄的刀片正一点点的刮着她的神经,无与伦比的恐慌如海啸一般将她淹没。
“阮无城,不要,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发颤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阮无城微微一僵,他停下动作,望着妍媸快要哭出来的脸,安抚道:“别怕。”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温柔的就像情人的呢喃。
“不要!”妍媸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求”这个字眼。
“你就那么不想让我碰?”
妍媸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让身上的人离开她!让阮无城离开!
“怎么大反应,难道你想让余杭生做这件事?”
阮无城冷淡的声音无时无刻地不在折磨着妍媸,妍媸一直抗拒的反应更让阮无城心里燃气一簇无名的烈火,且越发猛烈。
“哭什么,说,想让我碰,还是让余杭生那个老男人!”
“不想,都不想,你滚,你给我滚开!”
妍媸哭的越发厉害,她很少哭,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根本停不下来,哪怕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哭了,可那情绪如潮水一样漫了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泪水滚在脸上,她眼睛通红,衣衫不整,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少女。
在绝望,在挣扎。
“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些,为什么我要被卖到这里,受尽冷眼,还要受你的欺负!”
她倔强的眼神瞪着阮无城,实际上内心筑基起的城墙正在快速的坍塌,阮无城看的真切。
也是那一瞬间,他下不去手了。
他把手伸了出来,从妍媸身上下去。
“别哭了,我不碰你。”他背对着妍媸,“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你只能属于我,如果让我发现你被别人碰过,那我会把今天的事做完,然后再杀了你。”
“记住,是别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别人,余杭生也算。”
“听见了吗?”
他把妍媸手腕上的扣子解开,由于妍媸剧烈的挣扎,手腕上显出一圈淡红色的印子。
妍媸劫后余生,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得到自由,她拼命的后退,与阮无城保持距离。
阮无城也没说什么,只抬手摸了摸妍媸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将桌子上的刀收走,道:“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没收为好,余杭生做了几十年的军阀,你打不过他,不要螳臂当车,自讨苦吃。”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除了这种蠢到家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妍媸,你很聪明,别让我失望。”
阮无城走了有一会儿,妍媸才慢慢从慌乱中逐渐冷静下来。
她捡起自己的衣服,重新套上,因为有可能余杭生会突然进来,如果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床上一片凌乱,妍媸又将床铺整理好。
余杭生进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酒气,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在妍媸的印象中,这个男人霸道专横,一双小眼睛里却处处透着让人阴寒的算计,他在大帅之位上稳坐十三年,想必也是这敏感多疑而又狠毒的天性让他一步步走至今日。
他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太过于放心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妍媸收回思绪,“老爷。”
余杭生一直盯着自己看,让妍媸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刚才太过慌乱,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而让余杭生起了疑?
而且他这视线……总让妍媸有种错觉,好像余杭生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余杭生目光涣散,忽然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床上。
“啊!”
背后一阵痛,妍媸有些崩溃,怎么男人都这样,招呼都不打直接上手?
余杭生动作粗暴,妍媸想起阮无城的话,他说自己很聪明。
再聪明有什么用,就这架势,她能怎么办啊!
“等等,等一下!老爷!”
妍媸将他稍微推开一点,“老爷,这样太没意思了,我们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
余杭生一说话就吐出满满的酒气,妍媸憋着气,避免被他熏到,她道:“玩点花样吧?”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绳子,笑的魅惑,“老爷,要不要试试这个?”
余杭生虽醉着,却也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他笑了两声,不知道有多猥琐。
他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怪不得阮无城那小子说你越看越好看,一肚子的花花主意,总能给人惊喜。”
妍媸看着他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她手指紧紧攥着绳索,心想要不就等余杭生过来了,一个手刀敲晕他,然后将他绑起来。
等明天他醒了,就说是昨天玩的花样,玩的太嗨而记不清了。
余杭生离得越来越近,就在妍媸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咚,咚,咚!”
妍媸一愣,向房门看去,“老爷,有人?”
“谁?”
“爹,是我!”
听到是余栩扇的声音,余杭生不耐烦的表情缓和了些许,连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妍媸见状,心想看来这余栩扇在余杭生心里占着很重要的地位,她便变本加厉,扭着腰搂住余杭生的胳膊,“老爷,别管她,我们玩我们的!”
余杭生瞥了她一眼,将她推开,“什么事?”
“爹,要紧的事,不然我会来找你吗?你先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余栩扇不怕余杭生,无论外界传余杭生有多么凶残狠厉,不过对待女儿还是出了名的宠溺。
他皱皱眉头,瞥了妍媸一眼,不情愿地将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丢下妍媸推开门。
门外,余栩扇侧身站着,面露焦急神色,她一步上前搂住余杭生的胳膊,“爹,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呢。快走快走,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拉着余杭生离开院子,屋中,妍媸站在桌前,等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她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才稳稳落地。
可算躲了过去……
幸好余栩扇来把他叫走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妍媸突然不太讨厌余栩扇了,她坐在椅子上,抚摸自己疯狂跳动的胸口,逐渐平稳下心绪。
“秋桃!”
“太太,怎么了?”
秋桃一直侯在门外,妍媸道:“给我打桶热水来,我想洗澡。”
“是。”
身上不仅仅是汗,还有被阮无城,余杭生摸过的地方,这一个夜晚,短短一个时辰便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妍媸感到无比的疲惫。
秋桃很细心,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很快便将洗澡的水弄好,妍媸踏入,将身子都浸在暖和的热水中。
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浑身无力,真的是怕了。
妍媸洗完了澡,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睡去。
“舒服么,嗯?”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的如一片羽毛,从她的耳蜗滑到脖颈。
她不自觉的颤栗……
“真不知廉耻啊。”
那人跃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她面色潮红的模样都映了出来。
妍媸恐慌地闭上眼睛,刚才她看到了什么,那个脸颊通红,双眼尽是水汽,露出那般神情的人,为什么会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难道镜中的人是自己吗?
怎么可能!
妍媸想挣脱,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身上没有任何的束缚,可她就是动弹不得!
“住手,不要,快住手……”
妍媸低声呢喃着,那人如恶魔一般低声笑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妍媸,你应该认清自己的内心,都到这份上,你还清高给谁看?”
镜子中男人的脸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妍媸被吓了一跳。
那人竟是阮无城!
又是阮无城!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我会亏待你?还是说你想做余杭生那老家伙的女人?”
“那老家伙可没我好,任何方面!”
妍媸猛地睁开眼睛,黛蓝色的布纹映入视线——那是她床上挂着的帘子。
妍媸剧烈地喘气,胸口一上一下,仿佛还没有从方才的梦中醒过来。
阮无城!
妍媸恨不得把这个人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为什么这个人在现实中折磨她,就连在梦里都不放过他!
想到他那玩味的表情和话语,妍媸心里满是怨恨,如果没有他,她一定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床上,方经历一场春梦的女人呆滞地坐了许久,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