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这两个字在于子弦听来尤为讽刺。
是啊,是很团结呢,团结起来欺负同一个人。
“那就好,校园暴力什么的,真的挺可怕的,之前我听说德全高中有个女学生在学校被欺负了,后来在放学的路上没注意看路,出车祸走了,名字好像叫尤什么贞。按时间算起来,应该是和你同一届的,你认识吗?湘雅。”
于子弦很是自然地说起这个事件,仿佛只是顺口提起。
听到尤什么贞时,陈湘雅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就算不用全名,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德全高中、在学校被欺负、放学的路上出车祸走了,如此清晰的三个条件,已经正中她心底深处埋藏的秘密。
尤贞贞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提起过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那些曾经欺负过尤贞贞的人都闭口不提之前做过的事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那个时候她的梦中总会出现尤贞贞曾经面对她的欺负,而苦苦哀求的场景。
好几次她都从梦中惊醒,好在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她梦见尤贞贞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直到她步入大学后,就没再梦到尤贞贞了。
“我……我不太清楚呢。”陈湘雅强装镇定地回答道,但她的脸色已经暴露出她的不自然。
说来也奇怪,尤贞贞那个时候出车祸的事情虽然在学校传开了,可并没有人知道她遭受过校园暴力啊,于子弦怎么会知道?
于子弦将眸中的探究藏于眼底,然后淡淡地回了一句:“也是,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不清楚也正常。”
“好啦,子弦姐,我要进屋去帮我妈的忙了。”
说完,陈湘雅快步往祖屋的大门走去,脸色异常地难看,明显急着逃离这个话题。
于子弦根本没来得及出声,就看着她匆忙地走进了祖屋。
陈湘雅果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原以为陈湘雅还会很淡定地应付,没想到最终还会心虚。
这件事不知道要怎么管,只能像景振钦说的那样,让它顺其自然了。
毕竟,尤贞贞已经死了,不可能再让尤贞贞的鬼魂去原谅陈湘雅之前对她所做的恶劣行为吧?
这可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毕竟,任何一人都不是尤贞贞,是没资格劝她大度的。
因为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尤贞贞是多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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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棵树从这栋房子刚修建时就开始种在这里了,从子弦的祖父母那一代,也就是子弦的爷爷奶奶,再到子弦父亲的那一代,现在到子弦这一代了,这棵树也算是老树精了。”
大榕树下,陈忠正和树上的景振钦聊起这棵树的历史来。
“是啊,这棵树看上去就知道有很多年了,确实挺可贵的。”景振钦边说边不忘继续手头上的动作。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棵树是有灵气的,因为它的存在才使得这栋房子里的人一生大富大贵,鲜少有波折,就算有波折,也会很快就逢凶化吉,这也是于子弦家族里的人为什么大多做生意都做得很成功的缘故。
不止院子,屋里也布着风水局,并且还是很有能力的风水师才能布下如此精密的局,不会是一般的风水师。
只是后来他们都搬走了,这个风水局因为多方面的因素,早已被破坏和失去了作用。
陈忠一手扶住梯子,一手夹着一根香烟,仔细地回忆起来:“那时好像是子弦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与一个对风水这方面有了解的年轻人认识,就请他来帮忙看看。然后那个人说这里靠山近,没人气,需要栽一棵榕树来挡挡什么。这些我是听子弦的姑妈讲的。”
“这里的方位比较特殊,所以用了大树遮阴格这个格局,可旺财。”
树上的景振钦幽幽道出这么一句。
陈忠微微一惊,“呦,小景也懂这个?”
景振钦内心:不小心条件反射就回答出来了……
“略知皮毛而已,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些。”景振钦连忙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像你这样又开冥纸店,又看风水书的年轻人可是很少啊。”陈忠的话中带着一丝赞赏。
“让伯父见笑了。”景振钦谦虚地回答道。
陈忠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听子弦的姑妈说,那位来帮子弦爷爷看风水的那个年轻人姓景,好像是个博学的年轻人。好像还和子弦的爷爷交情不错。”
听到这句话,景振钦手头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姓景么?会是他家族的人来过这里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么?
“不过后来子弦的爷爷和这个朋友失去了联系,已经几十年没收到他的书信和消息了,现在老爷子还是会时不时提起那个姓景的故人。”陈忠道。
“怎么样啦?好了吗?”
不远处的于子弦拿着两杯水走了过来,无意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差不多了。小景,可以下来了,喝杯水休息一下吧。”陈忠抬头望向站在树上的景振钦道。
“好。”
景振钦点点头,将工具丢在了地上,随后从梯子上下来。
“来,喝水,辛苦了哦。”
于子弦将手中的两杯水递了过去。
“谢谢。”
景振钦接过水杯,微仰着头喝着杯里的水。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于子弦不禁有些恍神,脸上泛起迷之红晕。
果然帅的人喝水都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很快,将修剪下来的枝干和树枝清理掉后,院子和大榕树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三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屋内。
客厅内,于嘉莹正捧着一本老相册翻看起来,陈湘雅则坐在旁边玩手机。
听到声响,于嘉莹抬头望向他们,问:“嗯?清理好啦?”
于子弦点点头,“是啊,已经好啦。”
“那我去煮饺子了,你们先坐会儿。”
说着,于嘉莹合上了那本老相册,缓缓站起身来。
“姑妈,你手里拿着什么?”于子弦疑惑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