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下,他怀中的于子弦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迟缓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缓缓松开了抱着他腰间的手,原本轻松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眼中的手,是一个五岁小孩子的大小,她的身上正穿着儿童医院的病服…
她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现实中。
想到这里,于子弦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她眼角的余光也在此时瞥到了放在一旁的脏衣服,那上面粘着刺目的鲜红,是孟白羽的血……
“弦?”
看她脸色愈发地苍白,景振钦担忧地唤着她的名字。
“振钦……”
于子弦缓过神来,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发白的小嘴动了动:“白羽…他…死了。”
而且还是她亲眼看着他怎么死的。
原来在死神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景振钦重新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弦,其实,在我过来之前,你的朋友陈妮茵打过电话给我了,她说你的手机打不通……”
于子弦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突然不敢想象,得知孟白羽死讯的陈妮茵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应。
她嘴唇颤了颤,“她…还说什么了?”
景振钦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似是在抚慰着她的不安。
“她让我告诉你,白羽出车祸被送去抢救了,暂时脱离危险了,被转进重症监护室里,很有希望会醒来的。”
话一落下,于子弦顿时懵在了原地,眼眸逐渐恢复了光彩。
孟白羽没有死??
“真的吗?”
原本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悲痛中的于子弦,突然激动地伸出手捧着景振钦的脸。
“真的。”
景振钦的嘴边挑起抹淡淡的笑意,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不要伤心,你的朋友并没有死,他被医生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了。”
“太好了!他在哪个医院?我现在想去看他!”
说着,于子弦就要下床。
景振钦连忙拦住了她,“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确定不会吓到他们吗?”
于子弦微微一愣,然后懊恼地叹了口气:“这副身体,还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她真的很想去医院看望孟白羽!亲眼看到他还活着,她才比较放心。
毕竟,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孟白羽就这么死了。
景振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会有办法变回来的。”
“不过,还好白羽没事!振钦,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蹲在白羽身边,看他流了那么多血,我都吓得站起不来了。”
于子弦难掩惊喜的神情,自顾自地和景振钦说起来,同时,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小脸滑落,这次是喜极而泣,和之前的不一样。
景振钦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吻住她的眼泪。
对于他这一举动,于子弦一点反抗也没有。
不,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弦,以后就算再开心,也不准哭,好吗?”他清冷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为什么?”
于子弦疑惑地询问道。
他的眸中满是宠溺,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不想看到弦流眼泪的样子,我喜欢看着你笑。”
不管是因为高兴还是伤心,只要看到她流眼泪,他就会感到不安,怕再也看不到她温暖的笑。
“好,我尽量。”
于子弦冲他露出抹开心的笑容。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答应他一次要求。
“饿不饿?”景振钦体贴地询问道。
“还不饿。”
于子弦摇摇头。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指着一旁粘着鲜血的衣服道:“振钦,把那些衣服拿来给我。”
景振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弦,衣服粘到血了,不能穿了,你现在要用到的话,我去重新给你买。”
于子弦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拿来吧。我不是要穿。”
景振钦只好起身走到一旁,将衣服拿到了她的面前。
于子弦随即在衣服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从一个口袋里搜出了她出门时放在口袋里的香囊。
“振钦,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跟我变小有关系。这是一个街头的算命先生给我的,说是我阳气太弱,得把这个放枕头下。我和妮茵……”
于子弦将香囊递给了景振钦,并将那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于子弦所说的话,景振钦微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深沉,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算命先生么?那很可能就是景榕胜在捣鬼了。
景振钦将缝得严严实实的香囊给撕开来,里面露出了一个很小的人形木偶,上面还缠绕着一根发丝,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于子弦。
“里面怎么会是这种东西!”于子弦惊呼道。
景振钦平静地望着香囊里的东西,眸光暗了暗,“弦,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景榕胜对你施了巫术。”
“景榕胜??”
于子弦震惊地瞪大双眼,“他不是外出办事了吗?”
“如果他的外出就是躲起来,然后找机会对你下手呢?”景振钦道。
“你是说,我和妮茵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是景榕胜假扮的?!”
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太无辜了吧,她和景榕胜无冤无仇的,平日也没有什么矛盾,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为什么他要这么害她?
“嗯。”
景振钦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景榕胜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不用细想也知道,他是眼红了。
果然啊,血统不纯正的猎鬼师最恶心了。
“他的行踪那么隐秘,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于子弦紧张地询问道。
“别担心,只要他在m市,是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猖獗太久的。”景振钦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那我这段时间都要这个样子吗?我要见朋友怎么办?上班怎么办?”于子弦一脸哀愁。
景振钦对上她的视线,嘴边挑起抹迷之微笑,“其实,也不是没有暂时恢复原样的办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