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满腔怒火,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一步步走到井边,举起手电向里面照看,发现这口井真的非常的深,连我的手电都照不到底。
不过,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更清楚听到下面传来的呼救声。
“师父,这下面有……”
我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接下来出现的一幕惊得连连后退。
刚刚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竟然看到深不见底的井内,浮现出了一张满是大胡子且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了的脸。
“有人!”我刚喊出这一句话,就见一道黑影从井内跃出,并在来到地面上之后没有丝毫停滞,急速冲向附近的一道断墙上。
“啊”是那个人凄厉的惨叫,“咔嚓”是头骨碎裂的声音,“噗”是鲜血四溅以及头部开花的尸体落到草丛中的声音。
我惊魂甫定,扭头看向麻阳子,发现他也正看向我。
井壁光滑,没有可以用于攀援的凸起或者凹陷,那个人是怎么以如此快的速度冲出来的,他又为什么在冲出井口之后直接一头撞死在那边?
我回过头,想要走到那具尸体旁看个究竟,却一下子又傻了眼。
尸体……竟然不见了!
我快步走过去,发现不仅仅尸体不见了,那溅洒了满地的鲜血也不见了,甚至连那墙面上都没有丝毫被撞击过的痕迹。
这一切究竟是这么回事?难道这都是我的一场噩梦,实际上我此时还躺在那帐篷里睡着?
我正自困惑,麻阳子皱眉大声道:“你个臭小子别这副表情,我他娘的看着就来气。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破手段,就把你给吓到了?吓倒了?”
他说的对,我从一开始就非常的紧张,以至于此时又遇到异常情况而开始慌乱。比这更恐怖的事,比这更离奇的事我都遇到过,这算什么?毛毛雨啦。
虽然我心里这样安抚着自己,但是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松弛下来。
麻阳子白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也学着我的样子走到井边,举起手电向下照看。忽然他脸色一变,大喊一声“我靠”,也如我之前那样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从井里面跳了出来,但这次出现的人影没有选择撞墙自杀,而是死得更加直接,更加彻底,更加血腥。
它刚刚跃出井口,便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身体炸开,碎成无数尸块,散落进周围草丛之中。它的鲜血如暴雨一样,自炸碎的位置倾盆洒下,惊得我连忙抬手去挡。
可是,我这一次没有挡到血,没有挡到尸块,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挡到。而当我放下手臂之后,发现周围哪有鲜血,哪有尸块,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它们本来的样子。
“这个厉害了,吓我一跳。”麻阳子向旁边唾了一口,再次凑到那井口边,一边用手电向下照看一边道:“我看看这次还能蹦出来什么东西,再他娘吓到我,算我输。”
这一次,没再有任何东西出现,甚至连我们之前听到的呼救声也没有了。
诡异的夜晚,只有虫鸣和风声协奏着夜的寂静,只有重重树影和薄纱似的阴云描绘着夜的神秘。
“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故意找咱们麻烦啊。”麻阳子冷笑道。
我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针对我们,它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抓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麻阳子道:“小北,别琢磨了,咱们回去把帐篷弄好,接着睡觉去。为了能睡得踏实点,咱俩轮流守夜,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那东西要是再出来搞事情,如果被我撞见,我直接就他娘的让它有来无回。”
我点了点头,觉得当前确实只能按照麻阳子说的这样做,要不然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下去,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回到帐篷处,我和麻阳子又折腾了很久,才将帐篷重新支了起来,至于被划破的位置,更容易解决,透明胶布直接往上粘就是了,连缝补都省了。
麻阳子安排我守前半夜是明智的,我心没他那么大,发生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他还能躺下便睡,我是心脏仍在狂跳,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睡意。
可是,他实在是太不厚道了,明明他说他守后半夜的,怎么就能怎么叫都叫不醒,害我强撑着熬到凌晨三点多,终于支撑不住,躺下便进入了梦乡。
幸运的是,自我睡着到我们醒过来,没有再出现任何的状况,也或者是又有什么状况出现过,只是我睡得太沉,并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被麻阳子直接用脚踢醒。我因为睡眠时间实在太短,浑身酸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睛更是酸涩的一个劲掉眼泪。
麻阳子皱眉看着我问道:“就他娘的踢你一脚,又没使劲,你哭什么?怎么跟二狗子那不争气的小子似的。这也是传染病?不行,以后得离你们远一点,动不动就哭,太影响我的形象。”
师父啊师父,我不是哭啊,我是眼睛酸涩的难受,眼泪完全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啊。还有,你什么时候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麻阳子招呼着我配合他收起了帐篷,重新整理好行囊,又一次的来到那口深不见底的大井旁边。
“小北啊,你昨晚看着我好像睡得挺沉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事情呢。”
骗鬼呢?还好像睡得挺沉,根本就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吗?
麻阳子并不知道困得烦躁的我内心在对他吐槽,他打了个哈欠之后,继续道:“根据你说的情况,我估计出现昨晚那些状况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是什么?”我很配合的问道。
麻阳子道:“我怀疑,这地方有一种东西,一旦被光照到,立刻他娘的就会出现咱们昨晚看到的那些情况。你也说了,昨晚最开始在帐篷里,你是点亮了手电,才看到有人在帐篷外。
我道:“就算真这样,我亲眼看到帐篷的被拉链拉开,又该如何解释?还有。昨晚咱们的帐篷被拆,还被划了那么长两条大口子,那又是怎么回事?”
麻阳子沉声道:“要不是这样,我还真不好说呢。正是因为这两件事,我可以确定,昨晚一直给咱们捣乱的,是一个甚至一群活物。只不过他们只吓唬咱们,并不伤害我们,这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是的,这也是我所困惑的地方。
“师父,先别管那些了。你安排一下吧,看看咱们今天究竟都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这还用说吗?咱们来这破地方的目的,不就是要进鬼洞吗?昨晚我没张罗,是因为咱俩到的时间太晚了,晚上做事太不方便。今天还这么早,咱们没理由再拖下去了。行了,准备一下,咱们进鬼洞吧。
鬼洞,就是那口井,井壁光滑,无处攀援,所以想要完成突破,就必须要借助一些工具。
我和麻阳子用了一个多小时,拼出来了一个带滑轮的脚手架,然后我按照麻阳子的要求,将一捆绳子的一端绑在脚手架上,并将其余的部分甩进井内。
可是,我这一捆绳子丢下去,等了许久许久,仍然没能听到绳子落地的声音。
我那捆绳子可是很长的,总长度应该超过三十米。
这也就是说,这个鬼洞的深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