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忙于敲鼓,我顾不上看时间;因为身处地窖之内,外面的天色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发亮。
在如此的气氛之中,时间过得忽快忽慢,让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的手臂有些发酸,眼睛被烟雾熏得有些酸涩,双腿也因为站得太久,而有些发软。
贾五的状况并没有比我好哪去,他虽然是坐着的,但嘴上却一直在唱着请仙调,并且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喝水,他的嗓子已经干哑得非常厉害。
站在他的旁边,听着他的声音,我都会感觉咽喉很不舒服,更别提他自己了。
可是这些都只是身体遭的罪,我们都受得了,我最担心的是,已经被赶出贾家大门的贾五,还有没有可能请的来那些贾氏先祖们供奉的仙家,就算请来,人家愿意不愿意帮我们的忙,还都不好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看贾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此时的他已经满头大汗,嘴唇有些发白,身体也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估计他和我的担心是一样的。
终于,贾五停了下来,身子歪倒,摔下蒲团。
我见状一惊,忙停止敲鼓,上前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而是,贾五却甩掉了我的手,抱着蒲团放声大哭,听得我心里面也特别不是滋味。最关键的是,他这样的表现,也让我感到绝望。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没能请到仙家,那我该怎么去寻找欧阳爱他们,他又上哪去找他的妻子?
贾五声音干哑的向着那些仙家的牌位略带哽咽的哭诉:“我小的时候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但谁年轻时没犯过错?虽然我和我爸闹翻,但我未曾对列祖列宗有过任何不敬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我做过的事,从没辱没过家里的名声,我只是想着要自食其力,想要证明,我贾五离开东北那片黑土地,离开家里的庇护,也能闯出来一片天,难道这有错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现在,辱没出马弟子名声的人逍遥法外,还抓走了我的老婆,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坏人却可以那么嚣张的活着?我不是弱者,却这么狼狈,凭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站在贾五的旁边,看着他此时几近崩溃的样子,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纠结了好久,我有些不忍的将手搭在贾五的肩膀上,蹲下身子对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这个样子。而且,这件事情本跟你没有关系,完全是由我引出来的。等我师父回来,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的,相信我。”
贾五抬手抹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哽咽道:“没保护好我的老婆,仙堂还被那该死的家伙给扫了,这就怪我的大意,怪我太自以为是。而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我还想说些什么,贾五却摆手不让我说话,并示意我将他扶起来。
“走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贾五无力说道。
我扶着贾五,一步步想外走去,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所有的希望,现在恐怕只能寄托在麻阳子的身上,可是他现在跑去了哪里,怎么这么长时间一点回音都没有?他会不会遇到了麻烦?如果他也倒下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难道,让我们向那两个邪恶的出马弟子低头认输,任他们随意宰割,听他们猖狂的大笑,再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并视而不见吗?
难以言表的挫败感席卷我的心头,让我感到非常的无力。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的事,并不是我们仅凭拼命努力,就能够做到的吧。既然如此,那拼命努力只是为了生存?所有梦想的美好,还有什么意义?
当我扶着贾五走到密室的门口时,忽然一阵冷风自我身后吹来,吹得我打了个激灵。
这阵风阴冷阴冷的,几乎要吹进我的骨髓,把我冻得上下牙都在打架。
“不是已经春天了吗,怎么风还这么冷?”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紧接着,我和贾五都愣住了,齐齐停下脚步。
我们当前身处地窖之中,怎么可能会有风?
贾五看着我,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很大。他声音微微发颤的小声问:“你也感觉到了?”
他问的,自然是刚刚那阵无名冷风。
我的心脏狂乱跳动,也如贾五一样瞪大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我俩齐齐回身向后望去,并为下一幕看到的场景感到惊喜,我甚至激动的想要喊出声。
贾氏列仙堂下的供桌上,那一块块覆盖在仙家牌位上的红布竟然鼓动了起来,好似里面有风在吹刮。
随后,供桌一层上一块牌位上的红布忽然向上飞了起来,在空中飘舞着飞向供桌之外,轻飘飘的落到地上,使那原本被遮挡住的牌位显露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块红布飞起,第三块红布飞起……
没用多长时间,十几块红布陆续飞出,落到地上,使那十几块仙家牌位威严庄重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至此,贾氏列仙堂上才重归平静,虽然仍有大半的仙家牌位没有反应,但这已经足够我们惊喜的了。
贾五甩掉我扶着他的胳膊,转身快步冲回到供桌前,一脚踢开地上的蒲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我站在门口,忽然感觉有些紧张,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更不知道我要不要也跟过去给那几位到来的仙家磕上三个头。
贾五再次开口说话,声音依然颤抖,还略带哽咽,但他此时却已与之前完全不同,明显是非常的激动。
“跪谢各位仙家前辈前来救助,此恩此情,贾五记一辈子,以后定想回报。现在再求仙家移步,暂时与我归仙堂,然后帮我去斩妖除魔,让他两个败坏我们出马弟子名声的败类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贾五这番话音落时,那几块红布再次飘飞而起,落在了他的四周。
他快速起身,恭敬的收起身周满地红布,回身激动冲我大喊:“沈北,快去给我开门,把楼上都帮我收拾一下,我要请各位仙家前辈入堂!”
“好!”
大落大起之后,我也是激动无比,转身发力狂奔,跑到尽头之后,手抓墙上爬梯,推门出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