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爱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笛声会对这些巨鼠产生影响,所以当她看到群鼠冲我俯身拜倒时,明显有些激动,有些惊喜,以至于她稍稍乱了分寸,使笛音的节奏出现了波动。
随着笛音的变化,群鼠立刻便有了异动,纷纷抬起头来,作势又要往我身上扑。
关键时刻,好在欧阳爱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笛音,让群鼠又一次俯首趴在了地上。
我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脱口飞出。
小葫芦蹲坐在欧阳爱的脚边,像是一只小狗,冲着我“咿咿呀呀”的一通乱叫,一双小手举到与头顶平齐,不停的挥舞着,好像在焦急的招呼我到他们那边去。
我此时处于群鼠的包围之中,想要回到他们那边,只能在群鼠间的空隙处落脚。鼠群很密,空隙很小,有很多位置几乎是将我的脚直接送到它们嘴边,如果这期间欧阳爱的笛声稍乱,恐怕我的脚就要没了。
不过我深知,越是这样紧张的处境,我就越不能给欧阳爱压力,不能让她更加紧张,那样只会增大她出错的概率。
我屏气凝神,借着火把的光亮从群鼠之间寻找落脚地,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无比谨慎小心,生怕自己稍不注意一脚踩到哪知巨鼠的脑袋上。
走这么一段不算长的路,给我的感觉不比走刀山火海更轻松,尤其当我走到中间那一小段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路,我只能硬着头皮从两只紧挨着的巨鼠之间生生挤一小块地方出来落脚。
巨鼠身上的短毛非常硬,几乎透过我的裤子和袜子扎到我的小腿和脚踝上,带给我酥酥麻麻的感觉。那一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全身都在发麻,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
不管多么艰难,我最终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欧阳爱和小葫芦的旁边,只是那一刻我全身的衣裤都已经被我的汗水打湿,感觉自己好像跑了好几公里的路,浑身发软。
路程虽短,但终究一边是生,一边是死,我这相当于又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次。
同样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刻,欧阳爱又一次救了我。我已经记不清楚她救过我多少次了,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不知道究竟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我在保护她,还是她在保护我。
古墓之内空气不流通,欧阳爱此时明显身体有些吃不消,汗水成流沿着她的鬓角向下流,汇聚到她那精致的下巴处一滴滴向下落,被火光映得闪闪发亮。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静的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些巨鼠出来的非常突然,我们之前可是相当于把这古墓都走了个遍,别说这么大的老鼠,连一只虫子都没有看到。它们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双眼顿时一亮。
这些老鼠的体型很大,能够容纳它们的地道绝对不会小,小葫芦不必提,我和欧阳爱应该挤一挤能够进入,说不定就能沿着它们的地道一路钻出去。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欧阳爱,欧阳爱笛音不停,微微点头,开始变换笛音。
受欧阳爱笛音的控制,群鼠纷纷起身,排着队沿着它们来时的路缓慢退走。
我收起桃木剑,单手将小葫芦抱起,举着火把走在欧阳爱的前面,跟在群鼠之后。
沿着原路回去,我们经过了那两个耳室,但群鼠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向前。
可是,我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是内部布满木刺的大坑,到那里可就没有路了。
我正想着,便已经跟着群鼠来到了那个大坑附近,并眼睁睁的看着群鼠跳进大坑之中。我吓了一跳,以为欧阳爱是控制着它们去自杀,忙追上去向下看,但并没有看到一具巨鼠的尸体,只看到一只巨鼠此时正在坑壁边缘老老实实的趴着,在它的侧前方坑壁上,正有半只老鼠的身子在摇着又粗又长的尾巴。
很快,那半只鼠身逐渐消失在我视线范围之内,而等在旁边的最后一只巨鼠则上前几步,钻进坑壁和地面相接处的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之中。
原来它们是从这里出来的,难怪之前我没有发现。
我们当前所在的位置距离坑底大概有两米多高,想到欧阳爱吹笛不能停,我让小葫芦爬到欧阳爱的身上,让欧阳爱用双腿夹紧我的腰,并用一条手臂绕过我的脖子继续抚笛。
这个姿势很难受,我被欧阳爱勒得双脸胀得通红,好悬没背过气去。好在我们这样所需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双手抓着地面,小心沿着坑壁滑到坑底,并快速放下欧阳爱。
我缓了几秒之后,高高跳起,抓回我留在坑壁边缘的火把,然后贴着坑壁和一根根木刺向前走,来到群鼠进入的那个大洞旁边。
“我在前面,你跟紧我,笛音不要停。”
看到欧阳爱冲我点头,我呼出一口气,当先钻进大洞之中。
这条地道比我之前所想,要稍微宽敞一些,虽然不至于让我感到多么拥挤,但只能容许我们爬行。
地道里面臭烘烘的,到处都是老鼠屎,让我感觉无比恶心,但这已经很让我满足了,毕竟这条地道是我们逃出这里的希望。
欧阳爱在我的后面笛声一直不停,真的很不容易。毕竟她双手被占用,她只能依靠双腿跟着我往前爬。
这个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孩子,小小的身体里面竟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相对于我见过的其她女孩,欧阳爱真的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她话不多,做什么事都那么的认真,只是偶尔有点小任性,有点小心眼,但那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隐约听到有流水的声音,并且随着我向地道更深入,那流水声也越发变得清晰。
又向前爬出很长一段距离,我忽然发现前方数米的地方就是地道的出口,而流水声已经很响,听起来应该是一条水流比较急的河。
我谨慎的爬出地道,来到一处非常宽阔的空间之中,而我的正前方,正是宽有数米的地下河。
笛音回荡,流水纷杂,鼠群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站在地下河畔,感受着河水传来的凉意,左右望去,忍不住紧皱起眉头,因为我不知道我们此时究竟在哪里,又该往哪里去。